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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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军在小区门口下车,小区门口冷冷清清,连军没有直接走进小区,而是慢慢走到小区旁边那条曾经的林荫小路上。冬日的这条小路,寥落、寂寞、清冷。连军神情哀伤的走在这条路上,曾经有多少浪漫,此刻就有多少寂寞;曾经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痛苦;曾经多么美好,现在就有多悲伤。连军寂寞清冷的走在小路上,耳边似乎响着汪红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连军默默走着,凌冽的西风迎面而来,带着寂寞的寒冷,带着无边的伤痛,带着无尽的思念,带着茫然的绝望。连军抬头,强忍住泪水,冷风吹过连军的脸,泪珠似乎都要结成冰,冷到了心里。连军走到路的尽头,站在那棵树下,心中的痛苦难以诉说。连军就这样站在树下,直到自己感觉冷的瑟缩起来,连军叹口气,慢慢挪动冻僵的双脚,往小区门口走去。



    连军走到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刚打开门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身后就有人跟了进来。连军回头一看,厌烦的黑着脸,皱着眉头,悻悻的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双手抱拳,冷冷的看着来人。马玉梅风骚的一笑,顺手关上门,扭着腰走过来,紧挨着连军坐下。连军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马玉梅毫不在意,挑逗的看着连军,故作娇柔的说:“最近很忙?几天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什么事,快说。”



    “急什么?哦,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无聊的很,想跟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没事就走吧,我累了,想睡觉。”



    马玉梅伸手拉拉连军的衣服,轻佻的说:“屋里这么热,也不把棉衣脱了?”



    “我不热。”



    “我又不会吃了你,脱件棉衣,又不是脱光光,怕什么?”



    连军又往旁边挪了一下,语气更加的不耐烦,生硬的说:“这么晚了,我要睡了。”



    “你睡你的,我坐一会儿。”



    “你……”



    连军刚想发火,马玉梅抬抬眉毛,一副挑衅的样子。连军气闷的低声怒吼:“有事快说。”



    “我说了没事,就是心里憋屈,想找人聊聊。”



    连军厌恶的扫了一眼马玉梅,低垂着眼眸,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其实,马玉梅今天真的是心里烦闷,小钱腿断了躺在床上,隔两三天就闹腾着要喝酒,伺候吃喝没问题,再伺候喝酒,怎么可能?马玉梅和小钱那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日子过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最近几天打牌手气也特背,场场输。前一阵子赢的都倒出去不说,又输了不少。今天娘家又打电话来说,亲娘病了。娘家哥哥说反正马玉梅在家也没上班,回家伺候老娘去。这下给马玉梅郁闷的不得了,马玉梅电话里就跟娘家哥哥吵了起来,说:“我家小钱出车祸腿断了,你们也没来一个人看看,这才一个多月,连地都下不了,我怎么回去?再说了这些年,妈一直给你们当牛做马,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怎么这一有病,就非得我回去伺候?你们太过分了,讲不讲理?”



    可气的是哥哥电话里大言不惭的说:“咋了,带孙子不是应该的?谁家的孩子不是奶奶带大的?你他妈是时间长不上班,不接触人傻了是吧?你家小钱那就是个烂酒,腿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会死人。亲娘重要还是老公重要。你分不清楚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我告诉你,你要敢不来,我就亲自上你家教教你这个不分里外的东西,不孝的玩意儿!”



    气的马玉梅当场摔了电话,趴在床上哭了好久。小钱小心翼翼的说:“要不你就回去两天?”



    “我回去你怎么办?”



    “两天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不行,你连地都下不了,怎么行?再说我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就是个不讲理的东西,被爹妈惯的没个人样。我一旦回去,根本走不了,他让我妈一哭,我心一软,肯定回不来了。你怎么办?”



    虽然两人整天吵吵闹闹,但关键时刻马玉梅还是心疼小钱。小钱也就最近腿断了,不能出门,才老发火。以前好的时候,对马玉梅可谓宠溺。马玉梅下岗后不想上班,就在家待着打打麻将,跳跳舞,有时候连饭都不做。小钱从来不说什么,既是有人挑拨,在小钱面前说什么年纪轻轻不去挣钱,整天待在家里的懒婆娘,要她做什么?小钱大手一挥说:“不想去就在家待着,我老婆我养,干别人球事!”



    马玉梅心里清楚,两人也没个孩子,这日子过得不错,磕磕碰碰也过了许多年。没想到小钱就出了事,马玉梅刚开始也伺候的极为用心,最近输钱心情不好,和小钱吵几句,可这并不代表别人能嫌弃小钱,尤其自己的哥哥那么说话。气的马玉梅摔了电话骂到:“当然小钱重要了,小钱养着我娘家人又不养我。”



    小钱弱弱的说:“也养了。”



    马玉梅噗嗤一声笑了。低声说:“没事,我不回去,看他能干什么?”



    马玉梅嘴上说着,心里郁闷死了。出门下楼想去打麻将,走到一楼路过连军家,心里一动,就想着跟连军唠叨几句。结果敲门没人应,马玉梅想起连军一般都回来晚。于是马玉梅先去麻将馆溜达了一圈,坐在麻将馆跟人聊天扯闲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往回走。刚走进单元门口,就看见朦胧的灯光下,连军正开门。马玉梅想也没想就直接跟了进来。



    马玉梅斜了一眼连军说:“给我一支烟。”



    连军不抽烟,因为汪红不喜欢烟味。以前连军是抽烟的,有一次抽过烟后,抱着汪红想亲亲怀里的爱人。汪红用小手推着连军,躲开连军嘴。嘟着嘴说:“连军哥,你就不能为了我戒烟吗?”



    连军爱汪红,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连军恨不得把心捧给汪红,不就是戒烟吗?多大点事?连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戒掉了原本就不大的烟瘾。为了这事,汪红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全家人坐在一起庆祝连军戒烟成功。连军戒了烟,汪红高兴极了,拉着连军,躲在自己房间里,热情似火的吻着连军。让连军觉得这烟戒的真划算,好的不得了。最近连军心里憋闷,偶尔会坐在黑暗里,点上一支烟,一边想着汪红,一边吐着烟圈,沉静在往事里。



    这会儿心情憋闷的马玉梅看见茶几上有烟,就想抽一支散散心中的郁闷之气。连军把烟盒一起扔过去,马玉梅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然后慢慢吐着烟圈。熟练程度让连军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直接拧成了川字。马玉梅瞥一眼连军说:“打麻将老是熬夜,偶尔会抽一支提提神。”



    连军没有接话,只是移开目光,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也不知道在哪个频道,里面吵吵闹闹、红红绿绿一片。快过年了,各大卫视都有各种形式的文艺晚会。连军并不想看电视,只是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有些尴尬,找点事分散一下注意力,调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马玉梅抽了几口烟,然后叹口气说:“别紧张,我今天心里烦,坐一会儿就走。”



    马玉梅没有了刚才进门时的风骚妖媚,脸上一片落寞。马玉梅苦笑一声说:“今天我娘家哥哥打电话,说我妈病了,让我回去伺候。我家小钱这样子,我怎么能回去?我哥电话里骂我不孝。你说我怎么不孝了?逢年过节哪次不是大包小包的提过去,老的小的谁都没落下。有时候小钱还会悄悄给我妈钱,让她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们那一片就数小钱好,谁不羡慕?可我哥今天竟然说让我想清楚是小钱重要还是我妈重要。你说他这是不是在逼我?亲妈和亲老公,要我怎么做?我简直都郁闷死了。这世上有这样的亲哥吗?他压根就不想着妹妹也不容易,又不挣钱,花一分钱都要朝老公伸手。他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让我回去伺候老娘。说他们忙着呢,他要是真忙,我也不说什么。可他们忙什么呢?我哥上班在苗圃,这季节压根就不干活,整天在家打麻将,我嫂子是苗圃的临时工,要说其他季节还干点活,可这大冬天的,什么也不干。两人都在家闲着,就是不想伺候我妈。他们这是被人伺候惯了,养成老爷太太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是我妈自己做的孽啊,惯着吧,惯来惯去惯成了仇人,这才是有点小病,将来要是得了大病,净等着死吧,人家不等她咽气就急着往火葬场送。”



    马玉梅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心情好了很多。最后苦笑一下,看看连军,起身说:“谢谢你!听我发了一通牢骚,我也是没有地方诉说,心里难受,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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