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扩充侦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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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演摇头道:“你不要恨,更不能恨!今上已经是忌刻操切之主,而东宫这位恐怕刻毒更甚!一代雄主崛起,宛如矫龙出巢,是不在乎伤及蝼蚁的。如今勋贵依附、京营在手,他羽翼已成,我们暂时只能顺,不能逆;必须长期忍耐,以待时机!”



    魏藻德则说:“你也不必想什么弹劾孙传庭的办法了。一旦孙传庭复出,东宫必然将其引为羽翼,谁弹劾他,东宫就要灭了谁。”



    光时亨悻悻地说:“我就不信,东宫还真就一手遮天了。”



    魏藻德说:“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东宫那位本来就智计百出,出兵武清之前,恐怕就已经将孙传庭招揽旗下了,更是如虎添翼。杀朱纯臣,杀骆养性,策划周密,心狠手辣;一旦出手,一击必中!你的几间房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光时亨低头垂目,沉思片刻道:“省得了,不可莽撞行事。——现在就看孙传庭何时复出了。”



    第二天,光时亨刚到六科值房,就得知一个劲爆的消息:孙传庭出现了,已到京城!而且上了请罪奏疏!虽然皇帝此前已经发布了赦罪诏书,但是言官们还是摩拳擦掌,准备弹劾。光时亨则默默无语,冷眼旁观。



    有人叫嚣:“光给事,你是兵科给事中,孙传庭丧师失地,罪大恶极,你就这样眼看着他回朝吗?”



    光时亨尴尬避开,干脆装出高深莫测地样子,袖手而去。



    后面的人不依不饶:“身为言官,岂可惜身昧义?我等应该冒死直谏!”



    不到一个时辰,又一个消息传开来:皇帝允准太子所请,任孙传庭为兵部侍郎,协理京营戎政,兼任太子府赞画。



    太子的奏章让言官们看了脸色阴沉,因为太子的奏章中有这么一段话:



    “父皇恩宽似海,赦罪起复,可谓千秋佳话。然而孙传庭之起复,恐为闯贼所不乐见,必将暗遣奸细,设法阻挠,以断父皇股肱!儿臣身当肃奸重任,岂会坐视不管!”



    这真是诛心之论!分明是在堵言官之嘴!



    刚才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六科言官顿时泄了气,讪讪而散。光时亨冷笑道:“你们不是要冒死直谏吗?”拂袖而去。



    乾清宫,东暖阁。



    崇祯正在召见孙传庭,朱慈烺侍立在侧。



    崇祯看到孙传庭跪倒在自己面前,颇为感慨,自从得知孙传庭还活着,他就处于惊喜之中,就像输光的赌徒翻翻破袄,发现里面口袋里还有一大锭银子,还有翻本机会!



    “孙卿请起!潼关之败,咎在朕躬。朕正准备发罪己诏!也要提一笔‘操切过甚,催迫秦师,致有潼关之败,局势大坏’。”



    孙传庭叩首说:“微臣罪过深重,幸蒙陛下赦宥,粉身碎骨无以为报。陛下已经下过五次罪己诏,谦抑之心,胜过尧舜。不可再将微臣之过,揽在圣躬!”



    崇祯走过来,亲自扶起孙传庭道:“先生不必多言,朕自有主张!”



    待孙传庭起来,崇祯赐座,议论起当前局势。孙传庭道:“闯贼必然偷窥京师,可惜京营难当大任,否则尚可策应勤王之师,剿灭闯贼于京畿。只怕京营已无威慑之力,朝廷发不出粮饷,勤王之师不来!”



    崇祯笑道:“孙卿不必担心,太子训练东宫侍卫,经过实战,扩充成东宫旅,器械精良,战力可恃。太子又提督京营,振刷营务,汰选士卒,面貌一新。届时先歼灭闯贼一路,振奋士气,勤王之师,不敢不来!”



    孙传庭躬身道:“太子乃陛下亲手调教,惊才绝艳,微臣已有耳闻。歼敌一路,确实是打击闯贼嚣张气焰、震慑各镇官军的关键一着。愿闻详细筹划!”



    崇祯对朱慈烺说:“春哥儿来,为孙先生详细道来!”



    朱慈烺把“歼敌一路,决战城下”的战略讲了一遍,孙传庭听得一本正经。



    孙传庭思忖片刻,把昨晚和太子商量过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策略甚是恰当!若要成功,必须做好如下准备:一、扩充侦骑,加强对山西、豫北的侦察;二、扩充京营,加紧训练,加强京营力量;三、派出精锐,前出豫北、豫东,歼灭小股闯贼,逐步收复失地,通过实战来练兵!最后,才能退到真定府一带,歼敌一路,进而决战城下。”



    崇祯大喜道:“孙先生果然用兵老矣!只是何人能率精锐,前出河南,蚕食闯贼地面?”



    “微臣愿意担当此任!”孙传庭躬身道。



    “好!”崇祯道:“先生愿意率军出征,朕愿意为先生行‘推毂礼’!”



    朱慈烺听到“推毂礼”三字,哭笑不得。据后世史书记载,崇祯十七年初,大学士李建泰主动请缨,要自筹军饷,率军征战闯贼。当时崇祯狂喜,郑重其事举行“推毂礼”,率文武百官,把他送出京城。结果李建泰出城不久,山西沦陷的消息就传来了,于是士卒逃散,军无战心。李建泰抵达保定,干脆率残部投降了刘宗敏。



    现在崇祯还是提到了“推毂礼”,幸好是对孙传庭说的,而孙传庭是李建泰所不能比的,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京营并非原来的京营所能比。



    只听见孙传庭道:“谢皇上恩典!微臣不敢当!”



    “爱卿当得起!非隆礼不足为卿立威!”



    “启禀皇上:率精兵南下,蚕食闯贼地面,首要目的在于练兵,适宜机密行事,不可大张旗鼓!”



    崇祯想想很有道理,赞叹说:“爱卿果然忠谨,一心只图实效,不慕荣贵。”



    朱慈烺心中好笑:君臣蜜月期又要开始了!崇祯一辈子,和多少重臣有过蜜月期!最后都以悲剧收场。这一次,因为我的存在,应该不会了。



    “谢陛下谬赞!陛下,微臣并非不慕荣贵,而是前期作战,实在不能大张旗鼓,只能秘密出击;一切战报,必须严格保密;此外,精兵皆是皇上自家人所练成,微臣不敢以统兵大将自居。深而言之,从今往后,天下各镇,一切武臣,将不敢有丝毫跋扈之心,否则,陛下亲手调教的嫡子奉命而来,谁人能敌?”



    崇祯闻言,心中大慰,看看身边的儿子,更加得意:“朕有春哥儿,谁还敢欺隐怠慢!但是平定天下,却还要卿等用命!”



    朱慈烺、孙传庭回到太子府,立即以侦察连为基础,着手组建、派遣侦骑。



    首先,为尚在山西游弋的兵部探马指挥唐大潮补充骑手,并将其中伤病骑手换回,使其队伍扩充到四十人,定名为“兵部探马一队”,负责侦探闯贼北线行动。



    另外,由李田富亲任指挥,以岑真为副,选拔四十一名骑手,组建“兵部探马二队”,深入豫北战场,侦探闯贼南线情报。



    李田富接到的命令比较特殊:率队侦探一些时日,待岑真熟稔指挥,就把指挥交给岑真,自己返回教导营,继续训练新的侦察指挥官。



    所有侦察兵配备“崇祯一式”火铳,两匹马,每十人小队一架单筒望远镜。



    补充兵部探马一队的骑手,跟随回京报信的兵部探马,提前出发,去了山西。



    二队则稍后出发,南下京畿,再转向豫北。



    朱慈烺望着出发的马队,对孙传庭说:“再过两天就是元旦,东宫旅训练已有一个月。基本技能和战术,初步掌握了,本来还需要训练两个月,但是时不我待,只能派出他们到战场上去,通过实战训练了!”



    孙传庭笃定地说:“殿下放心!微臣将率领他们,严格执行殿下‘积小胜为大胜’的钧令,以练兵为根本目的,在战场上淬炼出一支能攻善守的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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