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中
皇太子司马遹与齐王一起前往宫苑,路上正遇到贾谧,皇太子见贾谧昂首而来,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心中胆怯,想让开路,又怕损了皇家威严,只好低着头,慢慢向边上靠去。
齐王司马囧看在眼里,心中不平,快步走上前质问贾谧道:“看到皇太子为什么不给他让路?难道要让皇太子给你让路吗?”
齐王一副要打架的气势,贾谧身边的两个侍卫挡在贾谧身前,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贾谧停下来,看了看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齐王,摆摆手,让侍卫退下,自己则测过身,站在一边,让路给太子司马遹。
司马遹看看贾谧又看看齐王,自己既不能表现出胜者的傲慢,也不能表现出谦卑的感激,有点浑身不自在地从贾谧面前走过去。齐王则大摇大摆随太子而去。
贾谧身边的侍卫愤愤不平,贾谧表面上则不以为然。
贾谧来到皇后宫中,贾后询问贾谧西北战乱之事如何处置,贾谧举荐赵王司马伦为征西大将军。并把赵王贡献上来的一颗硕大的珍珠,送给贾后。贾后十分满意,便答应下来。
贾谧说道:”齐王司马囧整日与太子在一起,日渐傲慢,时间久了,恐怕齐王会像楚王那样生乱,不如下一纸诏书,把他打回封地吧。“
”嗯“贾后点点头,”这个齐王,年纪不小,早就该归藩了。那个裴楷上表辞官,皇上已经批准,听说不几日他就要离开洛阳,回河东郡,这个老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屡次与我作对,他想回河东,那就让他永远回不到河东!”
“侄儿明白。”
“你记住,活要见人,死,我也要见尸!”
云梦山
秦缨在云梦山住了整一年,学成云梦体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秦缨来与吴通辞行,正好遇到诸葛闵。
“秦缨师兄,听说你要走了?”
“是,我是来跟你们辞行的。等你学成剑后,可以来洛阳找我。”
“我不想出云梦山。”
“为什么?”
“我对云梦山外一无所知,小坷告诉我外面每天都有人被杀……秦缨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关系,留在云梦山也不错,我们俩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
秦缨对着吴通拱手辞别道:“老师,我又要走了。”
“这么着急走,是急着见什么人吗?”
秦缨点点头,“我与一个人有约,一年以后,我会回到洛阳。”
“那个送玉佩给你的女子?”吴通的眼睛看了一眼秦缨身上的玉,问道。
“不是啊!送我玉佩的人……只是感谢我而已。”
吴通喝了一口酒,说道:“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不要多想,如果能在一起,就不要错过,错过了,就会像我一样,遗憾终生!望你贤而不肖。”
“弟子记住了。”
“打不过就回来,比死在外面强。”
“如今天下并不安定,徒儿这一去,未必能还。”
“不回来,倒也清净。”
“那个司马瑾,徒儿答应过别人一定照看好他,此一去,司马瑾就托付给老师了。”说完,秦缨拱手一拜。
“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帮你。好了,你放心去吧。”
“谢谢老师。”
秦缨辞别了吴通、鬼谷子、鬼谷婆婆后,离开了云梦山。诸葛闵与江坷送秦缨到谷口,而别。
洛阳城东门外。
裴楷辞了官,备了两辆马车,准打算回到河东郡,好友张华、裴頠都来相送。
张华叹道:“终究还是留不住你啊!”
裴楷道:“我与汝南王是友人也是姻亲,我怎么会为贾氏效力呢?”
张华道:“我知道,我只是为晋国可惜啊!”
裴楷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可惜的,晋国有你与裴頠辅政,我料十年之内,不会有什么事。”
张华递上一个包裹,说道:“这是我与一些同僚的心意,望裴公收下吧!”
裴頠也说道:“叔父请收下吧!”
裴楷看了看张华确实一片诚意,自己当然以诚相待,说道:“那我就不推辞了!”说着,裴楷接过包裹。
裴楷辞别了张华、裴頠,处洛阳东城门,一路向东,往河东郡而去。
裴楷一行两辆马车,离开洛阳,向东行不多远,被三名身穿布衣的男子拦住了。裴俊在马车上向后看了看,发现车后面还有两名男子拦住了退路。
裴俊坐在车上说道:“把路让开!我只说一遍!”
五人中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车上可是洛阳裴公一家?”
裴俊反问道:“你们是谁?”
“驺虞骑。”
听到驺虞骑,裴楷与裴俊的心中不免都咯噔一下。裴楷眯着眼仔细瞧看,认出为首之人,是在太极殿上见过的那个斗魁。
裴俊跳下马车,走上前问道:“驺虞骑?不在皇帝身边,在这里做什么?”
“奉命诛杀裴楷!”
裴俊毫不惧怕,只是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几个?”裴俊露出了双股鱼肠剑,“一起上吧!”
五人中其中一人,拔出长剑,刺向裴俊,裴俊身法十分灵活,对方怎么样也刺不中裴俊,而裴俊却如同戏耍对方一般,在对方身上划了十几剑。
裴俊冷笑道:“再打下去,你就要流血过多而死了!”
“我听说裴楷有一子,名叫裴俊,善使一对双股鱼肠剑,看来你就是裴俊了。”斗魁道。
裴俊看了看说话的人,料其应该是领头之人,说道:“你就是斗魁吗?我听说驺虞骑非有驺虞幡不能调动,而驺虞幡只在皇帝手中,皇上要杀我们,一道圣旨就可以了,非要等我们离开洛阳才动手,恐怕下命令的人,是皇后。”
“你剑术不错,也很聪明,只可惜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裴俊无所谓地挠挠头,笑道:“我走遍南北,至今还没遇到过对手,如果今天我真的在剑术上败给你,我死也瞑目了。”
斗魁道:“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裴俊道:“我生来就不懂得不害怕,也从来没有一个对手能让我对死亡感到恐惧。”
“这样啊……”斗魁一挥手,后面的两名驺虞骑士兵跳上了车,挟持住了裴楷的妻子和儿子,还有三个下人。
“你想干什么?”裴俊质问道。
“你不是说,你不懂得恐惧吗?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那辆车上一共有五个人,你我战五个回合,你每赢我一个回合,我就放一个人;你每输给我一个回合,我就杀一个人。怎么样?”
“不如你我一回合定胜负!”
“不”斗魁摇摇头,“那样你还是不能感受到恐惧,而我的目的是要让你对死亡有恐惧!”
斗魁说完就刺向裴俊,裴俊一边向后退,一边迎战斗魁,两个人的剑术、身法都很快,裴俊刺出去三剑,都被斗魁挡了下来,斗魁刺了四剑,裴俊的手臂被刺中一剑。
“第一回合,你输了。”
斗魁说完一摆手,后面车上的士兵杀掉了一个车夫。
裴俊对自己的剑法向来十分自信,于是这次先手刺向斗魁,四剑下来仍然没有刺中斗魁,自己胸前反而又被划中一剑。
“第二回合,你又输了。”
一名婢女,被杀死。
裴俊心中生怒,双手紧握短剑,额头上青筋暴起,气势逼人地杀向斗魁,斗魁避其锋芒,边退边战,双方往来七八剑也没有刺中对方。斗魁跃在半空,裴俊一怒,抬起右脚踢向斗魁,斗魁一个扭身避开,并一剑刺中了裴俊后背。
“第三回合,你还是输了。”
又一名婢女,被杀死。
现在只剩下裴俊的妻子司马姝和她怀中的婴儿了,司马姝抱着孩子望向裴俊,眼中惊恐万分。
裴俊看着妻儿,心中有些着慌,生平第一次开始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你不攻过来了吗?那我要攻过去了!”
斗魁说着攻向裴俊,裴俊剑剑招架,步步后退,裴俊此时的脑中只想着怎样才能不被刺中,他要保住妻子和儿子的性命,即使自己退到悬崖,也不能再被斗魁刺中一剑了。
双方用了十几剑,斗魁始终没有刺到裴俊,斗魁飞身虚晃一剑,引得裴俊双手举剑,不料却被斗魁一脚扫倒在地,斗魁对着裴俊的大腿刺过去,裴俊大叫一声,腿上鲜血直流。
不远处,驺虞骑的士兵从司马姝的怀里夺过婴儿,高高举起,准备杀掉。
“不!不!”司马姝顾不得自己的性命,歇斯底里一般地拼命去争抢,但被另一名士兵拉住。
眼见自己的孙儿被杀,裴楷大喊道:“住手!”
斗魁好奇地看着裴楷。
裴楷道:“我裴氏在河东有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不知道够不够,换他们一命!”
斗魁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会答应,但是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士兵杀了婴儿。
司马姝泪流满面地张大了嘴,一时沉默了,可能是为了听婴儿的啼哭声,也或许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但是婴儿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司马姝满身狼狈,魂不附体地捡起自己的孩子,在确认孩子已死后,司马姝摩挲着孩子的脸,痛苦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狰狞,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裴俊终于明白了生的意义,同时也懂得了死的可怕,但是这一切,明白的太晚了。
斗魁刺中自己的四剑,一剑手臂,一剑前胸,一剑后背,一剑大腿,这分明是在学自己刚才戏耍那名士兵一样戏耍自己。
斗魁在等裴俊拿起剑。
“来吧,最后一个回合。”
裴俊勉强起身,做最后一战。然而裴俊不仅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更是心态崩裂,斗志全无。斗魁只一剑,就划破了裴俊的喉咙。
另一边,士兵一剑杀了司马姝。
裴楷自知难逃一死,坐在车上闭上了眼睛。斗魁走过来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