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东厂诏狱的调动流程已经走完。
这天早晨,我换了一身崭新的太监服,一手持腰牌,一手拿拂尘,昂首挺胸,迈着嚣张的步伐,正式去当官,仪式感十足,可惜没有鞭炮开道………
这东厂诏狱在皇宫之外,离的倒也不算远,几步路的事。
不过这儿与其他衙门不同,戒备森严得很。青砖城墙高愈三丈,两侧设角楼,门口摆拒马,两扇大门一看就极为厚重。墙上、门边,数十个守卫来回站岗巡逻,真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此刻大门口早有一众小官、狱卒们等候多时。
众人见我一脸嚣张,单手高举着腰牌走了过来,先愣了一下,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臭屁的诏狱使,但遂即反应过来,快步迎了上来。
当头一名中年人,一字胡,长的一副老实相,先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我手里的腰牌,这才满脸带笑,一辑到底,“小的典狱长王顺拜见朱大人!”
我点了点头,“起来吧。”
其他众人才跟着一起围了上来,开始一边作揖,一边自我介绍,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一个个满脸带笑,然后就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各种马屁拍个不停。
这当官是真好!
一一见过之后,我又在众人簇拥之下,先进了大门,又穿过一个小小瓮城,到了正堂坐定。早有小卒端上香茶,又把典狱名册呈了上来。
那王顺站在我身旁,指着名册开始介绍,什么新抓的马匪,刚处决的强盗,东厂指定的倒霉蛋等等,挨个介绍了一遍。
我对这些专业知识并不感兴趣,听也听不懂,只是学着当官的样子胡乱点头,敷衍了事。
“咱们的任务啊,就是看住这群人。咱们这儿就像东厂的仓库,东厂的大人们送哪个犯人来,咱们就关哪个犯人进去;东厂的大人们要审哪个犯人,咱们就把哪个犯人带过去;东厂的大人们审的不开心,要上刑,咱们就往死里打……”
这样一说,这活倒是简单明了了。
“嗯……”我点了点头,“走!去看看犯人!”
“是……”
王顺和几个狱卒在前面一句一个“请”的引导着,我们一行众人来到后面大牢。
开了铸铁牢门,进了阴暗的大牢里面,气氛立刻压抑起来,一间间木制监牢里面全是可怜人,哀嚎的、求饶的、乞食的、喊冤的……
一个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犯人向我伸着手,胡言乱语着,人多口杂,也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啧啧啧……”看到这幅场景,我不由得摇头叹息,“顺儿,这也太惨了吧……”
或许是看的多了,王顺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心情波动,“大人哪,这些都是作奸犯科之人。他们这是罪有应得,咱们这是秉公执法……”
“唉……”我无奈的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咱这还是在地上一层,地下那层啊都是重刑犯……大人,您是个宅心仁厚的人,要不咱……就到此为止?我们为您准备了一桌接风宴,咱们一块过去看看?”
“重犯?”我突然想起魏四让我不要怠慢份内之事,李朝臣又让我好好看看犯人们有多惨。
既然两大太监都强烈要求,我觉得还是下去看看的好……
“走!去看看重犯们!”我打定主意。
“是……”
在王顺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下了几十步台阶,开了三道铁门,来到了地牢。
这地牢里面全是一间间的铁制监牢,果然是更加惨烈,缺胳膊少腿的,烙的满身都是疤的,浑身血肉模糊的……各种悲惨的犯人应有尽有。
这儿已经没有了求饶、喊冤之类的动静,要么是沉默不语的,要么是轻声求死的,要么就是低声呻吟的……一个个都无精打采,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儿简直是无声的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走了没多久,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一摆手:“我们回去……”
话音刚落,在这安静的地狱之中,却隐隐传来了一群男人洒脱而欢快的高歌之声……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
记今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
烟雨遥
…………”
歌声粗犷大气、豪放不羁,又伴随着用棍子敲打铁栅栏所发出的悦耳节奏,让人心中瞬间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汹涌澎湃感。
这与地牢场景格格不入的欢歌简直就是悲惨地狱中的一股清流!
“走!我们去看看谁在唱歌!”我瞬间兴奋了起来。
王顺却着急的一把把我拦住,“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为啥?”
“大人,您刚来……他们……他们……”这王顺似乎有难言之隐。
“他们怎么了?”我疑惑的追问道。
有句话叫歌如其人,这歌声一听就是一群真英雄、好汉子,那种豪放感绝非猥琐小人所能模仿!
“大人……您知道您的前任牛公公是……是怎么走的吗?”王顺似乎很不愿提这事。
“怎么走的?”
“被他……他们……吓……不是!气……是气走的!”王顺说话吞吞吐吐,好不爽快。
“切!我是朱公公,和牛公公自然不一样!”我怒道。
“唉……我直说了吧!他们……他们……他们其实是一群变态啊!大人!”王顺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变态?”我长大了嘴巴,“那是什么玩意儿?”
仔细想来,前几天野樱桃也叫我“变态”来着……这群豪放的英雄好汉……莫非……和我是同道中人?!
“大人,您刚来,可能对他们还不太了解……”王顺一脸焦急,“您还是等稳妥了,再去会会他们吧……”
我摇了摇头,把嘴凑他耳朵旁,“顺儿,我刚来,你对我可能也不太了解。其实,我也是个变态……”
王顺抬起头,张大嘴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面带自信的微笑,冲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不必担心,便寻着歌声找去。
王顺呆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过神来,带着试试看的眼神,默不做声的跟了上来。
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远处,一间大号铁监牢内,二三十个精壮的男人皆身穿大长袍,或站或坐,或蹲或躺,横七竖八的挤在里面,正引吭高歌《沧海一声笑》。
同时,又有人以棍击铁栅栏,有人以手拍巴掌,有人拿着鞋底互拍……共同形成一曲美妙的旋律。
众人皆精神抖擞,满脸快乐。
见我走来,歌声却戛然而止!
“诸位英雄好雅兴!”我向众人一拱手,满脸兴奋。
当头一个黑脸汉子上下打量着我,一脸不屑,“你哪位啊?”
“孔硕,不准对朱大人无礼!”王顺指着那人骂到,“在朱大人面前注意点礼仪!否则,小心我大刑伺候!”
“哈哈哈………”听到“大刑伺候”四字,所有人都仰起头发出轻蔑的大笑,躺着的、蹲着的几人,连眼珠都不屑转动,只管大声嘲笑。
“这群是什么人?”我侧耳问王顺。
“禀大人,这群人是前几日东厂抓获的银铛山匪徒!他们不正常……”王顺没敢轻易再用“变态”二字。
孔硕大笑完了,一脸迷之微笑的看着我,“大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和牛公公一样,也是个太监吧?”
“对!”我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个礼物。”孔硕转过身,背对着我,低着头不知在捣鼓什么,似乎是在解纽扣。
我满心期待的看着他。
“大人,小心!!”王顺一声惊恐的大叫,伸手就要来挡我的眼。
然而已经晚了……
“当当……当……当!”孔硕一个华丽的转身,正对着我把长袍敞的大开,里面没有任何衣服,直挺挺的露出两块胸大肌和八块腹肌,以及下面的**………
为了增加B格,这货还用嘴配上了“当当当”的声音,同时左右摆动,以增加节奏感……
这是个高手……
“我有,你没有!怎么样公公?开心不?”
“哈哈哈……”其他众人皆哄堂大笑,一个个来了精神,纷纷解开长袍,“公公,看这里!看这里!”
“我的大!公公,看我的!”
“我的会变形!快看我的!”
…………
“唉……这就是一群爆露狂!毫无廉耻!毫无廉耻啊!!”王顺垂头丧气,一声长叹……
我却愣在原地……
此情此景,何曾熟悉!
想当年,我也是这样和火炉一起并肩与杨寿桢战斗。现如今,这群英雄在此纷纷亮出终极武器……
一一看过这群豪放光*男,我突然灵光一闪!他们和杨寿桢一定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你们真棒!”我向众人一竖大拇指,一溜烟的往回跑去,“各位英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众人愣了一会,又一块大笑起来:“哈哈哈……死太监又被吓跑一个了!哈哈哈……”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
我回来的时候,这群豪放的精壮男人们还在继续光着背以下腿以上,合唱《沧海一声笑》……
“住口!住口!”王顺和众狱卒正在围着训斥,“不知羞耻!无礼至极!”
众位精壮的男人们见我回来,大合唱再次戛然而止……
孔硕看到我带着一脸的迷之微笑回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死太监,你怎么还敢回来?!”
“快看!”有人注意到我的**竟然莫名变得巨大起来,指着叫了一声。
“哈哈哈……这就叫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
众人一阵大笑。
“嘿嘿嘿……”我发出一阵奸笑,“我也送你们点礼物!”
“当当……当!当!”我从**里把剩下的那碗小蜘蛛掏了出来,随便加上了节奏感,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嗯?……”这群精壮的男人们一脸懵逼。
“大人……这碗蜘蛛……是?”王顺疑惑的问道。
“*大的给老子站出来!”我对着他们吼了一声。
众人不明白什么意思,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一眼,没人敢出来。
我挨个看了一遍,怒道:“你们这个样子通通不达标!”
“死太监,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人骂了一声。
我看这群人虽然战斗意志很坚决,但是战斗力恐怕不足,“顺儿,你平时喂他们吃什么?”
“他们都是犯人,好了吃些菜叶,不好就是每天稀粥两碗……”
“这怎么能行?!”我怒道,“这大小,这成色,怎能堪当大任?!”
“………”王顺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不明就里。
“以后每顿给他们吃猪*、羊*、牛*以及其他各种*。每人每天不能少于三根,凡是能吃的,管饱!”
“啊?!”王顺惊得目瞪口呆。
“前几日皇宫退下来的那批牲畜,你去市场上找找,只要*!各种*!”我又突然想到了喂养白吃的成功经验,“能煮三层熟的,绝不能煮四层熟,尽量生一些。如果他们能吃下去,让他们直接生吃最好!还有六味地黄丸,放进去,一块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孔硕有点着急。
我没有回答他,又再次看了一遍这群人,一指其中两个,道:“你!那个说自己大的。还有你,那个会变形的。你俩给我出来!”
“大人……这群人刚抓来没多久,我说上大刑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咱要是真把他们打出个好歹,上面可不好交代啊……”王顺看我似乎要搞大事,心里有点怂。
“切!上面自然有我兜着,你们只管听吩咐就行!”
“你到底要干什么?!”众男似乎有点怕了……
这种恐惧完全是因为对我行为的未知,而不是对大刑的畏惧。
“各位英雄不必怕!适才我从歌声之中已然听出,诸位个个都是豪爽奔放的好汉子!”我开始安抚众人,“在下有一强敌,需用我们男人的终极武器方可灭之!然而如各位所言,在下是个太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终极武器。适才,我看各位对终极武器的使用极为娴熟,因此想暂借诸位火炉一用!”
众人听罢,相互议论了一阵……
“我们……我们不理解……”孔硕逗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我。
“诸位不需要理解,也无须惊慌。如果我们事成,那么你们就会统统获得自由!这就是交易条件!”
“那个……那个……请问……你……是不是变态啊?!”众*男中有一人试着问道。
“不错!在下与诸位一样,其实也是个变态!只不过在下没有了火炉……”
“嗯?”这群人有点惊讶,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下,过了半响才叫道:“你tm怎么不早说?!原来是自己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