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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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了。”



    “我去见见。”



    “我陪您去吧!”



    尊后一眼扫过来,庆嬷嬷打了个寒战,垂下头不敢直视。



    形同枯槁的手勾起庆嬷嬷的下巴:“阿庆,你伴我多久了?”



    “九十二年零三个月。”



    “你活够了吗?”



    “娘娘不允,阿庆不敢擅死。”



    尊后朗声大笑:“行了,我去会会老朋友,你无需陪同。”



    ……



    灵禁已被触发,宁姒和南枯果断离开囚室。奇怪的是,路上居然没有人阻拦。



    通天阁处皇城腹地。高楼前有一阔地,阔地之外高墙耸立,犹如城中围城。



    阔地上,一个苍老的黑袍老太太拦住去路。



    “尊后?”宁姒打量着面前的人,和楚今描述的尊后对上了号。



    尊后纠正她:“你应该叫我暮。”



    暮是日沉,夜噬天地;晟是夜尽,光明初生。



    敢情这位尊后,也是和晟一样的千年老家伙。



    想必,她前来堵截,根本原因应该是为晟了。



    “晟,这谁啊?”宁姒在心里问道。



    无人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她这一次的眼光倒是不错。若非为了这一天,十五年前我就让你死在明茹肚子里了。一了百了,也省得日后诸多麻烦。”



    明茹!



    自打猜出宁三小姐可能是戚氏后裔,季牧之就把戚氏近三代的家族成员给她说了一遍。其他的没记住,就记得一个明茹。



    先帝正宫皇后,明茹,宁三小姐的生母。



    “你倒是直接。”



    宁姒回头看南枯,只见他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整个人仿佛被冻住,夜风习习,却连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



    怪不得尊后说话如此肆无忌惮,想必南枯是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的。



    “到了这个时候,拐弯抹角还有何意义?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杀意乍现,如浪潮般汹涌澎湃,宁姒直觉不妙便要遁逃,却为时已晚。身体失去控制,根本就动不了。



    眼前黑影一闪,尊后来到宁姒面前,枯瘦如柴的手抚向她年轻水润充满活力的脸。



    宁姒无力避开,只能忿忿的瞪着她。瞳孔中倒映出近在咫尺的老脸,如沟壑般纵横交替的皱纹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松弛干枯的皮肤恢复弹润,黄斑尽去,五官大变,最后变成一个娇滴滴水灵灵的美人儿,一颦一笑,勾魂夺魄。



    暮将脸贴近宁姒,鼻子几乎要撞在一起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宁姒的眼睛,仿佛想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些什么。



    “晟,还记得我么?”



    暮的呼吸喷在宁姒脸上,寒意逼人,仿佛来自地狱。



    宁姒不仅不怕这寒意,反而莫名觉得亲近。



    只是数息,绝美的脸又迅速变回苍老的状态。



    脸颊相贴,暮的手绕过宁姒颈后,划过脸颊颈项一路来到胸膛。



    “你说,这是为什么?你我皆是随天地而生,为何你能不死不灭,我就要经历生死轮回之苦?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宁姒提着气,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而就算她能说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呼救?谁有本事把她从这个老怪物手里救下来?



    求饶?看看她这积恨千年深入骨髓的样子,怕是磕破头也起不到半点效果。



    暮挑开宁姒的衣矜,拉下外衫,手指在她胸口诡异的打着圈。



    宁姒花容失色:“晟啊,快醒醒,你可不能就这样看着我死啊!”



    暮看到宁姒眼中的惊恐,心里异常满足。



    “别挣扎了,她救不了你的。”



    尖利的手指一点点扎进宁姒的胸膛,没有流血,剧痛却不曾减轻半分。



    ……



    急促的马蹄声踏碎夜的宁静,从长街直奔宫门。



    令牌经由宫门侍卫之手,到禁军统领,再到内侍总管,层层通传,最后递到昭平帝手里。



    刻着五爪盘龙的玄卫令,是前几日由楚今交给季牧之的那一块。



    “带他进来,再去请骆先生。”



    骆平川住的位置并不远,季牧之却没比他后到多少。



    各自见了礼,季牧之言明来意:“连夜求见,实是迫不得已。通天阁正在发生一件大事,需要圣上亲临,方有阻止的可能。”



    昭平帝与骆平川对视一眼,道:“牧之有话直说,无需顾虑。”



    宁姒和南枯擅闯皇宫已是大罪,季牧之细细斟酌考量了一番,才说道:“不瞒圣上,我怀疑尊后祭天另有所图,遂派了两人前往通天阁调查。如今已过了约定时间,二人迟迟不见归来,我怀疑……”



    “沐王殿下。”骆平川出声打断他:“在下知道殿下是一番好意,然而我朝局势暗潮涌动,各股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此等关键时期,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静制动养精蓄锐,殿下说是也不是?”



    通天阁虽在皇城之内,但完全不受皇帝所管辖。那里的事,向来不是昭平帝说了算的。



    昭平帝赞同点头,却并没有让此事终止于此:“牧之方才说,让朕去通天阁阻止一件大事?”



    季牧之郑重回答:“正是。若今夜让尊后得逞,圣上莫说收回皇权,就是这至尊帝位,恐怕也岌岌可危。”



    这是一步险棋。



    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实是大逆不道。可若是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如何迫使昭平帝赶去通天阁?



    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假如昭平帝是一个乖张自我的昏君,听不得逆耳忠言,就会给季牧之招来大祸。



    救人要紧,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昭平帝审视着面前的弱冠少年,脸上并不见怒色。



    他在想,被通天阁困住的人对季牧之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竟能让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放肆的话来。



    昭平帝是该生气的,勃然震怒都不过分。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生不起气来,但身为君主,该有的君威还是不能少的。



    调整好表情,昭平帝脸上终于露出不悦来了。



    声沉势起,加一丝冷笑,更添威严:“你可知道,就凭这一句话,我就能让你再也回不去晋国。”



    “知道。”季牧之直视昭平帝的眼睛,“待此事了,牧之任凭处置。”



    昭平帝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骆平川。



    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决定,但事关重大,还是要慎重一些。



    短暂沉默中,殿外忽然传来宫人喧哗。



    “毕六。”



    “奴才在。”



    “何事喧哗?”



    昭平帝的近身侍从出殿查看,再回来回话:“圣上,是那颗赤星……”



    不等毕六说完,季牧之已如风一般出殿,直奔通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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