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见积雪,千里白银铺地,一梦似又回到了天山。
此情此景,有些怅然,白羽踏雪走出了庭院。伸出手,一片雪落在手心,正想施法让它经久不化,却没成想手心里严寒肃立、心口清寒麻木。
“这是?”白羽一惊,立即收了手,看了看四周。“她来了,来找我?”
收拾了一下,白羽飞身而去,在漫天雪地里寻找缕缕清香。
踏遍山河,原来她在青玄山谷的桥上。黑色的深渊,木质的桥面,唯有藤蔓积雪,所以她是那里唯一的一抹白色。
白羽悄然而至,还未向她走去,便感知空气中的清香散了。微风吹过,再也没了那种味道,似乎她从未来过。
这雪,这香,都是雪泽特意引她过来,这倒令她生了几分疑惑。
“你特意找我?”
雪泽点点头,仍旧对着青玄山谷的入口。“我想请你帮个忙!”
白羽微微一愣,慢步走了过来,同雪泽一起看着青玄山谷。
“你想拿里面的什么东西么?”
“不,或许…我会用得上三谷里的清涧!”
“什么?”白羽一惊,打量了雪泽一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三谷的泉水清冽,瀑布无底,水质优而清寒,非常人能触。即便是天山弟子,入内或有寒意之感,修行之人浸则吸灵力、毁法身。
沉淀了这么多年,三谷的清涧越来越厉害,原因便是它不断地吸收天地灵气、人之惊魂、道之修行。
白羽眼中,用清涧者有两种人,一是自己轻生,二是害人死亡。
“今天是年初八号,离白星日还有八天,我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缺一个帮手!”雪泽转头看着白羽,眼神清纯而真诚,让人无法抗拒。
“所以你找我?”白羽愣了愣,还是不明白。“你身边的帮手可不少,为什么选我?呃…我的意思不是不愿意,我是想问……”
雪泽清淡一笑,“因为他们都不同意,我是偷偷来找你的!”
“你?”白羽恍然大悟,惊叹道:“白星日,你…你想入太庙取冰晶?”
“对!”
雪泽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似乎这件事早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即便是件大事,却被她说出了一种轻柔小事之感。
“这么快,你真准备好了?”白羽感到不可思议,她走了几圈,又焦急地想了想这前后发展。“他们不同意……这情有可原,可是你为什么找我?难道,你觉得我会同意?”
雪泽还未回话,白羽又说:“不,不不不,你不能这样想!我也不会同意!再者,我好歹是火魔身边的人,你怎么能把计划直接跟我说了?即便我与你们站在一起,但…但还总归是有些嫌隙!很多事情,该保留的还是要保留,你怎能?”
“你是天山弟子,说给你听怎么了?”
白羽一时无言,她的思绪很乱,突然又被心中一个点子激到了。
“欸,你该不是…在考验我吧?”白羽舒了一口气,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冲动,十六也太急了!不过,用这个考验我倒是没关系……”
说了很多,白羽心中总算是好受了些,但她抬头看雪泽的时候却愣住了。怎么,她用这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
“我说的是真的!”
白羽突感浑身战栗,心中有阵阵绞痛。“你真要去?你真信任我?”
雪泽点头一笑,“不管有多少人支持,十六我绝对会去!现在说给你,就是想让你站在我这边帮我!”
白羽沉默了许久,内心思绪从未断过。“为什么她这么信任我?这时候,我不该高兴吗?可是,连大师兄都还没对我完全信任,她…她怎么?我虽然站到了这一边,却隐瞒了许多,虽没有坏心思了,但…我终究是有私心的啊!”
“天山,等不了那么久了!”雪泽突然说了一句,随即慢慢往桥中央走去。
桥面的震感将白羽带回来,她回神看了看雪泽的背影,心中涌现出阵阵酸楚。“我是不是真的不如她?起码,度量和眼界比不上!”
白羽擦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跟了上来。“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帮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三谷清涧是作何用?”
雪泽转头一笑,眼神里有些悲凉。“你知道他们为何反对,所以…这里就是我的另一个选择!”
“什么?”白羽走到雪泽身边,与她并排向前走着。“你说,你?”
“我对他们说我有一半的胜算,其实这也要看火魔有没有防范。若是中间出了差错,而我又不能全身而退,那此处便是我的最后一步了!”
白羽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全身涌出一股由衷的佩服。即便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直面死亡,也不愿拿自己的全部来换取冰晶,可是自己一向妒恨的人却可以。
“你究竟想好了吗?”白羽不知如何劝说,反正她也不想让雪泽去冒险。“天山还有两颗冰晶未取回,你若因心急而失败,谁来完成以后的路?你可是火魔唯一的克制,你不能这么冲动!”
雪泽微微一笑,“你不是决定了要帮我吗?怎么,跟他们说起一样的话来了?”
白羽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说真的,我不想帮你!若是其他事还可以,这件事不行!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去告诉大师兄!”
雪泽停下脚步,沉思良久,才缓缓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白羽心中一紧,将目光从地上移到雪泽身上,似有期盼地看着她。
“因为你比他们更聪慧,更熟悉各方局势!”雪泽也转过目光看着白羽,笑道:“每个人都有才智,而你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只有沉着冷静才能撇开感情的纷扰直观地看问题,那个时候智慧才会发挥最大用处!”
雪泽走了几步,继续说:“我以前并不沉稳,还得靠冰心诀,但是同样被感情所困的你就不会如此!师兄他们也聪明,但是在思考问题时总把我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这是个缺点!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其他人都反对,而是因为我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我这样的帮手?遇到事情,不会首先考虑你的安危而是大局吗?”
“是也不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雪泽平静地说,“这件事并不简单,我怕我一个人完成不了。亦或是说,我从太庙出来,无论成功与否都需要一个接应!而我去太庙时,不会告诉他们,所以我来找你了!”
“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
“只需要保证皇宫内无人靠近太庙就好!”
白羽低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不必管修行之人?”
“对,因为你管不了。若是真来了人,那就不是你我能对付的了。那个时候,你走得越远越好!”
“听你这样说,我不打算帮你了!”
雪泽淡然一笑,“你帮与不帮,我都会去,况且我没说的最后一步只是最坏的打算!”
“那也不行,帮了你,师兄该怎么说我?”
“不告诉他就是了!”
“那也不行,我更在意他!”白羽看了雪泽一眼,装作不满地转过身,边走边想: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险!多谢你的信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与大师兄一起留守你的安危!
雪泽望着白羽的背影,轻声问了句:“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白羽愣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我帮不了你,你让我做那些事情,我觉得你还不够信任我!”
“好吧,那我去三谷看看!”雪泽小声说了句,也转身就走,她想去看看三谷清涧到底能不能达到心中所想。
白羽愣住了,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中十分焦急。“我…我该怎么办?”落雪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