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四周有高墙肃立,却遮不住哀嚎的风声,雪泽和莲子随着一群人候在门口,等待着一个并不想见到的人出来。
莲子看了看四周,再次低声抱怨:“师姐,我们为什么要来接她出狱?”
“太后这样安排,我也没有办法!”
“玥贵人还有罪在身,太后说放就放?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皇上都不阻止吗?”
雪泽吸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回道:“这是我劝的,玥贵人迟早都要出来,用哪种方式不是一样吗?现在,皇上还有大事要做,不抵触太后得好!”
莲子闷哼一声,皱着眉看着地牢门口,碎碎念道:“让我们来接她,倒是给足了面子!太后和薛财主好面子,怎么不亲自来接?”
听着莲子的抱怨,雪泽又想起了早晨那一幕……
说起来是自由的选择,实则没有选择。即便雪泽知道三个牌子后对应的内容,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如何选,看着太后和众嫔妃的神色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想起昨夜俞启先的提醒,雪泽稳住心思,拿了中间那块。翻过来,太后只是微微一笑,平静地说:“看来雪嫔真是善人,这是选择原谅玥贵人了?”
雪泽面无表情地打量了牌子一番,对上面的“后宫”二字甚是无感,心想:既然后宫对应着放过玥贵人,那朝局和疆野对应的是什么呢?
虽然一切模糊而迷乱,雪泽唯一确定的便是侯王不可能与后宫沾边,所以她才选择了这一块。虽然玥贵人有些坏心思,雪泽倒也对她毫不在意,她也知晓释放玥贵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太后思念玥贵人,那就让她从地牢出来吧!刚过年,地牢里应该很冷!”
雪泽此话一出,妃嫔们议论声再也压制不住,大家当着太后的面讨论起来。毕竟,释放玥贵人可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此事牵连的不只是雪泽一人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泽,点头一笑。“不错,不愧是皇儿看重的人,这心思和眼界倒是很宽啊!”
雪泽微微一笑,“多谢太后赞誉!”
“嗬,别谢哀家,该哀家谢你才是!玥贵人好歹是薛家的人,进进出出还是要些脸面。既然皇上不给她面子,而你又选择了原谅,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太后瞧了瞧雪泽,冷笑道:“事不宜迟,就今儿中午吧!还劳烦雪嫔去地牢迎接玥贵人,彰显一下你的恩泽和宽厚,让其他后妃都长长见识!”
雪泽轻声一笑,仍旧不动声色,还是没有被太后激起任何情绪。她明白,太后是故意为难,也说明这个选择并非太后最愿意看到的那个。
既是如此,雪泽也高兴,毕竟她没有害到侯王和皇上。不过是迎接玥贵人出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皇上日理万机,无暇照顾太后情绪,那臣妾就代劳吧!事关薛氏荣誉,臣妾不敢怠慢,这就回醉月轩准备准备!”
太后一愣,惊疑地看着雪泽,她总觉得一切都顺利得太蹊跷了。
一向心高气傲、不懂情理的雪嫔,怎会事事低顺、句句奉迎?如此一来,还怎么给她找些罪过,又如何施展下一步计划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雪嫔真叫人长眼界!”太后冷冷地转过身,看了像木头人一样的妃嫔们,训斥道:“你们还有脸坐着,也不看看人家如何孝敬哀家!果真是皇上的心头肉,处理事情真是令人欢喜!让人家去迎哀家那不争气的侄女,人家还要回去准备一下,这等面子倒是给得足啊!”
雪泽知道太后浑身不悦,尽量避免与她对视和对话。最终,太后没找到任何瑕疵,只好放雪嫔回去了。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发丝飘到眼前、脸边,雪泽这才回过神来。
梳理了一下头发,雪泽正眼看向地牢门口,寒风涌入的地方出现一抹艳红。
“看来,太后提前安排得很妥当嘛!”
雪泽的声音传到莲子耳朵,她不再左顾右盼,而是向地牢门口看去,瞬间惊了一跳。
“哇,她从地牢出来,还有脸穿这样鲜艳的衣服?呵呵,真是勇气可嘉啊,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雪泽听了莲子的感叹,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觉得薛氏一族谁躲过了张扬、怕过了丢脸?”
“那倒也是!”莲子歪着头看了看玥贵人,见她那盛气凌人、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禁别过头去,这番场景看得人心浮乱、焦躁难忍。
玥贵人打扮得干净美艳,却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她虽然满怀怒气,却也不敢再怒目对着雪泽。
出了门,玥贵人身边立即涌来了十多个宫女,那是太后为她准备的排面,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
首先,第一件事是看看这外面的天。多云的中午,阳光虽不明媚,却也足以给予温暖和踏实。地牢里黑暗无边,终日饱受折磨,曾经一度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十八层地狱,出来看看这光明的世界便是她最大的慰藉。
“恭迎玥贵人!”
太后身边的小李子俯身叩拜,此处所有宫人都齐齐地行了礼,一阵恭迎之声打乱了雪泽和莲子的遐思。
玥贵人也有些吃惊,她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唯一站着看她的两人。“你们也是来接我的?”
这句话,玥贵人问得一半质疑、一半嘲讽。
雪泽拦住满腔怒火的莲子,对玥贵人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玥贵人,请吧!”
“这是发自内心的吗?”玥贵人瞟了雪泽一眼,带着身后的人几步走下台阶,直直地向宫内走去。
雪泽看着人群走远,拉着莲子慢慢跟上。“她的锐气减了很多,你还不高兴?”
“我高兴什么啊?我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出来!”莲子浑身不悦,总觉得有些不甘,又感觉到不公平。
“师姐,你说钱采女怎么没有这好命?玥贵人是主谋,而且她还撒谎,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怎么说放就放?钱采女替她背了锅,还被说成是她教唆,被赶出宫门、流放边疆,这辈子与她的金钱梦可就无缘了!”
“这宫中的规矩你还不懂吗?”
莲子闷哼一声,“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何她们一个流放,一个释放?”
“你拿什么来衡量的呢?”雪泽看了看莲子,意味深长地说:“你怎知钱采女出宫后没有仍居高位的玥贵人幸福快乐呢?”
莲子想了想,兴奋地点了点头。“对哦,玥贵人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落雪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