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崖微微点头,这个部落里对祭灵的称呼也很奇怪,他们对祭灵的态度并不尊崇,反而更像是将祭灵们视为并肩战斗的战友袍泽。
“有什么用?”陆崖捏着一枚骨片,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骨片上的纹路活了,化为一尊精悍的豹兽。
“那些守卫者想让你走他们的路。”见陆崖依旧茫然,那女人想了想,解释道:“守卫者提升自身实力的方法不尽相同,就像是在荒凉的大荒上开辟一条条不同方向的道路。”
“这些路的前方有什么,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们格外希望有后辈可以沿着他们的路继续走下去!”
“而对于后辈守卫者来说,沿着前辈的路走总比自己开辟一条新路更轻松一些。”女人用了个很浅显的比喻让陆崖了解这些骨片。
“这就是鹏部落那两个祭灵所说的路与接续与否的问题么?”陆崖放下骨片,他的本体是颗雷击木,不知道走这些兽类祭灵的路,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见到陆崖放下在外人看来珍贵至极的骨片,女人赞许一声:“现在的你想这些确实还太早了,你要多吃,长得强壮一些,等成年之后,你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选择。”
就这样,陆崖在这个古里古怪的城池住下了,每日在城里溜达着,导致很多人都知道附近有个未成年的长臂猿守卫者。
成年的男子们在城墙上战斗,家里边那些妇孺老人们对陆崖很是热情,只要陆崖路过他们家门口,他们都会拉着陆崖进屋大吃一顿,或是送上很多很多的食物。
这座城池里不分昼夜,似乎有个一直长亮的光源,陆崖估算着时日,他在这里已经待了足足有十几天了。
而这十几天里,城墙上的轰隆声一直未曾断过,战争还在继续。
陆崖站在家门口,望着城墙处,此刻的他和十几天那个瘦弱的他有着天壤之别,那么多人的投喂,让他的身体迅速强壮起来。
虽然还不至于变得壮硕,但身体各处也有了肌肉的轮廓,而且他的气血也变得十分惊人,呼吸间,有着淡淡的白雾喷出,灼热似火。
很简单,虚不受补,他有些补过头了。
“咚!”随着一声惊天的鼓声,城墙上的轰隆声戛然而止,战争结束了。
陆崖睁大了眼睛,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战争这样突然结束了,没有丝毫的预兆。
“我们胜了!”许多人从房屋中走出来欢呼,这样的战争从前胜了很多,今后也会胜很多。
紧闭的城墙通道时隔了十几天再一次打开了,祭灵与众多身穿黑色甲衣的祭灵士从城墙山鱼贯而出。
不论是祭灵还是祭灵士,基本上人人身上都有血渍,这些人并没有回应族人们的欢呼,神色皆是疲倦,半个多月的战斗,即使强大如祭灵,也有些吃不消。
只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去休息,而是站在路边上,转头去看城墙上的通道,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欢呼声渐弱,直至无声。
越来越多的祭灵与祭灵士下了城墙,沉默地站在路边上,陆崖甚至还看到一人半边身子都染红了,显然受了重伤,但依旧不愿意离去,靠着同伴站在那里。
陆崖抿了抿嘴,也是来到了路边,他也是猜到了一些,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有祭灵士抬着一副十分巨大的简易担架下来了,担架上躺着的是一尊祭灵,陆崖看过去时,即使早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心颤了颤。
这是一头只剩下半边身子的雄狮,陆崖认识它,这尊雄狮送给自己一根兽腿,到现在他还没吃完呢。
然而这尊强大的雄狮此刻气息全无,甚至连那撕裂全身的伤口都不再有鲜血流动了,人死如灯灭,强大如斯的祭灵也不例外。
“怎会如此,它那般的强大!”陆崖有些愤怒,他很喜欢这个城池的祭灵们,强大还和蔼。
“它确实很强大,但也因为强大引起了敌人的围攻,斩了对面一尊同级存在之后,力竭而亡!”身边,那个拿着骨头棒子的老人轻声开口。
陆崖回头去看他,这个可以单手制服陆崖的老人此刻也有伤在身,脸上有一道很深的抓痕,若是向左偏移三分,估计老人的一颗眼珠也会被抓爆。
“就连它的这半具尸骨,也是由三位守卫者拼死夺回来的……”老人似乎也有些伤伤感,他认识的好多人也阵亡了。
陆崖睁大了眼睛,“你们这么多人,也都这么强大,竟还处于劣势?”
“哼!”老人轻哼一声,“人数?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有些敌人不是靠人数就能战胜的!”
“不……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老人想到了什么,又转而摇摇头,“这样的战争就终结到我们这一代吧,让后辈们过点好日子!”
陆崖瞅了瞅脸色昏暗不明的老头,转而又看向路上,除了雄狮之外,不少担架都被抬出来,每一具担架上,都是一尊陨落的祭灵。
这些祭灵陆崖大多都有印象,都曾送过礼物给他。
这些尸骨无一例外,都是残缺不全的,有更甚者,只剩下染血的头颅,这让陆崖又惊又怒,这算什么,死无全尸么?“敌人到底是谁?”
“这不是你能问的!”老人呵斥一声,让陆崖轻哼一声,这老头真拿自己当小孩子了,“是不是黑夜中大荒的某些东西?”
老人神色微变,目光如刀般盯着陆崖,“你见过?”
陆崖笑了笑,“你忘了你是从哪里见到我的了?”
老人神色稍缓,沉默了一下,“既然遇见了,告诉你也无妨。”
陆崖闻言倒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老头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你就不怀疑我是那些东西伪装而来的?”
“那些东西虽然诡异,但想要附身伪装,他们还没这个本事!”老人面露不屑,“守卫者的气息从来都是独有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