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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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女重生之不争不羡正文卷第一百八十章不负邵北城不过迷茫了一会儿,想到自幼学的快刀斩乱麻,索性径直对容钰道:“你幼时觉得宁王很好,很喜欢他,后来发现他并不及你以为的那般好,便不再喜欢他。”



    “听了这些,我有些……低落,可是,你愿意亲口告诉我,我也很高兴。”



    “还有些……遗憾……”



    “如果我能再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你救了我,还嫁给我,也是觉得我有可取之处吗?”



    他的语气渐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似你以为的那样好……”



    “或者,虽然我仍有可取之处,可又有别的人,比我要好上许多……”



    “那么,你会如何呢?”



    容钰闻言依旧垂眸坐着,没有立即开口。



    邵北城看着她,心里有期待,也有些紧张。



    对她来说,他和宁王是不一样的吧?



    对她来说,他和别的男子,都是不一样的吧?



    邵北城永远也猜不到容钰这会儿的心情。



    如果他知道了,恐怕会气得生生吐血……



    这当口,他紧张而忐忑,设想了许多种崎岖前路,以为他家小娘子亦如他一般在认真思索……



    可实际上,容钰这会儿的心情是……



    愉悦!



    心花怒放的那种愉悦!



    容钰听邵北城话里的意思,并不计较她曾心悦宁王一事,更不必提她对他的诬蔑,心里顿时如释重负、高兴极了,一高兴,邵北城后面说的话她甚至都有些没听全。



    当然,大致还是清楚的。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祸首此时绝对不宜表现得过于欢欣,便努力压抑着心底的高兴,尽量平和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嗯……我从前倾慕宁王,后来心悦于你,这其实是两码事。”



    “倾慕宁王的时候,我年岁尚小、识人不清,后来吃一堑、长一智,待结识你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能辨明是非了。”



    虽然看不清楚,可她还是努力地朝邵北城的方向看去:“北城,不是你比宁王更好……”



    “而是,我自神思清明以后,从来都只觉得你好。”



    容钰的神情认真极了:“自然,若非要与人作比,你虽然已极出众,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某处技不如人的时候……”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不是科举考官,为什么要盯着你处处比人强?”



    “我不羡慕沈家表嫂的万贯家财,也不羡慕皇后娘娘的无上尊荣,我嫁给你,心满意足。”



    听着容钰这样说,邵北城的心越跳越快,同时又莫名地有些酸涩。



    他探身把容钰抱进怀中,待心绪平复了一些才开口道:“钰儿,我定不负你!”



    容钰靠在他怀里,笑着答道:“嗯。”



    邵北城想,她知道,可是,她也不知道。



    他定不负她。



    尊亲子嗣,邵家百年传承,臣子所谓忠义。



    前路如何,他都不会负她。



    邵北城静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曾对我说起一个话本故事,说是一个汉人自幼被蒙人养大,他虽然天资平平,但贵在心性淳朴且肯下苦功,长成后练成了盖世武功,还娶了一位漂亮聪慧、活泼有趣的夫人……”



    “后来,他知晓了自己乃是汉人,蒙军来犯,他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便带着他的夫人和儿女一起守卫襄阳城。最后,襄阳城破,他和他的夫人双双战死。”



    容钰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怎么说起了这个?”



    邵北城抚了抚容钰的发道:“我初听到这段传奇的时候,深以为然。”



    “邵家男儿自幼学的,是沙场报国、百死莫辞。”



    “佑宁北征时,若你没有去救我,我大概就出不了燕云城了,死前,我大概也和邵家先烈们一样,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可是,你去救了我,我没有死……”



    “后来,我有时候会想,佑宁北征先帝点将时,他有没有想到马监军或会生事?”



    “他不可能想不到。”



    “可他最后依旧点了马监军。”



    “我知道马监军不堪大用且贪功,便给他派了最稳当松快、又易立功的率援军之差,还派了几位忠耿副将掣肘他,可就是这样,也险些被他坏事!”



    “我一人殒命死不足惜,可二十万将士何辜?边地的百姓何辜?我祖父和我父亲、伯父们,小春江边的白骨又何辜?”



    “自然,先帝还是看重宸王的……”



    “我想,先帝虽然想到了马监军或会生事,却没有想到他胆子那么大,敢于赌上大战胜负,再便是彼时靖海侯尤在、马家未倒,西北有战事,东南不能乱,先帝权衡之下,就仍用了马监军。”



    “所谓帝王心术,世人都讳墨如深,说到底,无非是权衡利弊得失。”



    “我们这些勋贵高门,看着风光显赫,可在君王指点江山的棋盘上,和千万百姓一般,不过是一颗颗或用、或弃的棋子罢了。”



    “幼时,父亲教我忠君恤民,我以为这是一个词,后来我才懂得,这是两个词。”



    “这些年,我戍边的时候看着手里的乌金枪,常常忍不住想,邵家儿郎的枪,应为天子而战还是应为苍生而战?”



    “我无从抉择……”



    邵北城语气毅然:“可是今夜,我有了决断……”



    “邵家已经有很多位忠君的将军了……”



    “我要,忠于本心。”



    “若是那话本子所写,身后的朝廷已然腐朽,那么,那位侠士搭上他夫人、儿子的性命,多守襄阳城几日,又有什么用?”



    这时候,容钰在邵北城怀里靠了许久,其实已经有些困了。



    临睡前,她的声音常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软糯:“忠于本心,十分有道理!”



    “郭夫人是枉死了吗?回头我得把那话本子再翻出来看看……”



    邵北城抱着容钰,听她呢喃软语,身子就有些热。



    若是往日,他纵然有意,可不忍扰了容钰入睡,总会作罢。



    但今日,一来,他觉得心绪激荡、有些难以作罢,二来,他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由头么……



    于是,邵北城低声对容钰道:“说起来,你幼时诬蔑过我,此事还没有作罢呢?”



    容钰立刻就不困了:“什么?!”



    邵北城低声浅笑:“今夜,为夫便与你算一算这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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