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怕莫西宁会不原谅他,他也很怕,从今往后,同莫西宁会成为敌人。
他拼命的赶,拼命的追,就是想追上。
追上人之后,他要跟他说:“宁宁,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胡乱吃醋,不胡乱怀疑……不……再弄伤你。”
手里的手机已经把电话号码拨过去,很快,电话被人接起。
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人声不是莫西宁的,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声音,男人的声音很粗犷。
段楼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在想,这又是什么人,莫西宁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喂?!怎么不说话啊?谁啊你是?!”
接电话的人很凶,段楼泽愣了下之后,才是问道:“我找莫西宁,你是谁?”
“莫西宁?哦……你是找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吧?”
“是,我找他,他在哪?你又是谁?”
段楼泽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里,他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吃醋,但凡跟莫西宁有点关系的男人,他都会吃醋,还会乱想。
他知道自己该改,也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多疑和不相信,才导致他和莫西宁沦为今天这幅样子。
他耐着性子去询问,电话那头的人才总算是收起了凶悍的脾气,回答道:“哦,我是司机。这个小孩叫我开车送他去医院,他没带钱,就把手机给我抵车费。你是他什么人?”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虽然嗓门大,脾气暴,但应该不是坏人。
“我……我是他男朋友,他去了哪个医院?司机大哥,他跟我吵了一架,我在找他。”
段楼泽愣了下,如实回答。他没有隐瞒,如果是以前,他会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开口说他是莫西宁男朋友,但现在……他想改变,他想抱住莫西宁,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定。
他如此说完,司机明显也愣了一下。
当司机的,特别是出租车司机,见多识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所以在听到段楼泽说是方才那个小男孩的男朋友时,他也就愣了下,随后便是说道:“呃……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吵架也不是这么吵得,你该不会还家暴吧?你这样可不对,那小孩看上去都快死了一样,身上没一块好皮了,鞋都没穿,你没看啊,那脚上啊全是血,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你再这样可是要坐牢的。”
司机很正义,说着说着便是训起了段楼泽,段楼泽一声都没吭,任由这个陌生的司机训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莫西宁那张绝望麻木的脸,那双再也没有亮光的眸子……还有没穿鞋的脚。
从风夜城出去到外面,他光着脚跑了多久才找到出租车?
他脚腕上的伤……那样严重,不知道血流了有多少。
“我知道我错了,司机大哥,他去了哪个医院?请你告诉我,谢谢您了。”
段楼泽也是第一次发出卑微的祈求,司机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这才是道:“就省医院。”
“谢谢,谢谢!”
段楼泽挂掉电话,让王林把车开过来,路上他嫌王林开车太慢,把人撵了下去要自己开。
“少爷,别忘了,明天定了去伯克利的专机。”
王林下车时,严肃的说了这么句,段楼泽并没有回答,系好安全带后,飞速的朝着医院开去。
……………………
“二先生,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给段楼泽?”
大堂的休息区,万雪楼依偎在叶白卿的怀中,一眨也不眨的去看叶白卿那张妖异的脸。
“告诉了,才好玩嘛。”
叶白卿的手指在玩弄着万雪楼的头发,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看向了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电脑里有三个男人,其中有个男人确切的来说只能算是男孩。
男孩在两个男人面前,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
这男孩穿着女人的衣服,胸前的美好比一些女人都要吸引人,男孩脱到最后,只余下一件bra和一条细细的内裤。
“雪宝,你看这个缪云飞身材怎么样?”
叶白卿眯着眼睛端起了桌上的红酒,悠悠的抿了一口。
万雪楼朝着电脑里面扫了一眼,随后噘起了嘴巴:“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过……说到底终究是个人妖,寿命也就这几年了。”
叶白卿说到这里,手指伸出,敲了敲电脑,对着电脑那头说了句:“你们玩吧,别把人弄死了,等会儿还要用到他呢。”
“是,二先生。”
电脑里头传来声音,叶白卿嘴角勾起,又是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雪宝,给二先生揉揉太阳穴,再过十五分钟,带上花圈,陪我去医院里头慰问慰问。”
“嗯啊。”
……………………
脚心底下全是泥土,脚背上还有脚腕上的血已经发黑,脚腕上的伤口算不上多深,也算不上多浅,上面有新血也有薄痂。
还有牛仔裤,特别是臀部那处一直到大腿那里,整个全部都是血,就像是一屁股拍在了血泊里一般。
莫西宁一路狂奔,电梯等的人太多,他就爬楼梯,一口气爬到八楼,来到……莫小北所在的病房。
莫小北是今天清晨五点零七分去世,医生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终究是没把人抢救过来。。
莫小北在等待死亡的时间里,又是坚持了一晚上,一直到早上才咽气。
他在等自己的哥哥过来看他一眼,可惜他没等到,哥哥迟到了快要四个小时才过来。
人已经死了,再多的埋怨也都已经没有用。
如果当时,莫小北刚被划破脚就送去抢救,一定还能活下来。
就算莫小北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失血过多,可若是那时候有人过来交手术费,医生来得及抢救,也有一定的几率活下来。
可是都没有,那时候莫小北身旁没亲人,也没钱。
他的伤口只能做简单的处理,血包都没有办法去输。
莫西宁赤着脚走到病房里,只看到一片白。
叶澜祁站在床边,手里还捧着一只破了边角的小夜灯。这是莫西宁前段时间给莫小北买的礼物,那时候他买了三份,叶澜祁和段楼泽也都各有一份。
莫小北的这个礼物最便宜,但是他却是最开心,每天睡觉都要把小夜灯放在床头。
现在,他再也没有办法把这个灯放到床头,因为他的脸上盖上了白布,他躺在了床上,再也没有办法起来。
莫西宁的脚有些抬不起来,他走了很久,才是走到莫小北的床前。
望着这张满是白色单子的床,他不敢揭开,他怕……他怕自己会崩溃。
只要不揭开,不看到,小北就还活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