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即将接战,营地两侧突然出现无数黑影。
黑影摇摇晃晃,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冲锋中的曹军。
望不见尽头的黑影像浪涛一样卷来,避开厮杀捡了条命的卫士们松了口气。
曹军纷纷停下,错愕的看向越来越近的黑影。
双方距离近到足以看清黑影的模样,不少曹军吓的怪叫着掉头就跑。
察觉到不对,宴明提起大刀,迎着退回来的曹军冲了上去。
营地里,袁旭身体四周黑气弥漫,正专注的抚弄鬼琴。
喊杀声不绝于耳,他却淡定从容。
自从黑影杀出,田丰、逢纪也松了口气,再没了先前的忧虑。
夜色下,杀向曹军的,其实是一具具没了血肉的骷髅。
葬于地下有了年头,皮肉早化为泥土,只余下难以腐化的骨架。
“要不要生擒宴明?”望着营地外的厮杀,逢纪问了一句。
专注于抚琴,袁旭问了一句:“为什么生擒?”
“毛玠见到宴明,应该老实不少。”逢纪回道:“虽说知道他的目的,了解说服二公子的过程,应该也有必要。”
“结果已经明朗,谁还会在意过程?”袁旭摇头:“没有必要。”
四面八方涌来的死尸把数千曹军团团围住。
宴明挥舞大刀,拼尽全力想要杀出生路。
无力杀出重围,又没可能向死尸投降,曹军将士只能追随他殊死一战。
战斗从夜间持续到第二天正午。
数千曹军被全歼,无一人逃走,骷髅也纷纷离开,原路返回埋葬他们的地方。
整夜观战,连战场都没机会上的卫士们,此时有了事做。
他们三五成群,在空地上挖着坑,掩埋死去的曹军。
倒不是他们想这么做。
发生战斗的地方,在河北境内。
死尸随意丢弃,等到腐烂,极可能引发瘟疫。
官渡之战给河北带来难以弥合的伤害,再来一场瘟疫,袁家恢复元气将会难上加难。
埋葬死尸,不是为了人道,也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为了不给袁家惹出更多的麻烦。
几名卫士走向营地,其中一人提着颗人头。
袁旭还坐在矮桌旁。
他不再抚琴,萦绕在身边的黑气也已散去。
卫士们来到他面前。
提着头颅的那人躬身禀报:“启禀公子,宴明伏诛。”
袁旭点了下头,卫士把人头呈向他。
看了一眼人头的面容,他摆了摆手。
卫士们退下。
袁旭吩咐田丰、逢纪:“厮杀整夜,众人都很辛苦,今天原地扎营,明日一早再走。”
“返回邺城还有不少路要走,万一半道再杀出一拨曹军……”逢纪试图劝他。
“无论杀出多少,灭了就是。”袁旭对此不以为然:“宴明已经伏诛,为了杀我,曹操还不至于兴师动众。果真是那样,也不会一拨一拨的来。”
逢纪急着返回邺城。
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必须向袁尚一一禀报。
其间他数次想要派人送信回邺城,都被袁旭的手下发现,为了不惹麻烦,只能放弃。
好些日子没有音信,袁尚难说会不会做出错误的抉择。
逢纪心急如焚,偏偏袁旭却好像根本不急着回去。
“公子离开邺城不少日子……”他试图再劝。
田丰打断了他:“宴明劫营,卫士们虽然没有参与厮杀,也是整夜没睡。公子决定休整一日,只是不想众人过于疲劳。难道元图也领会不了心意?”
逢纪只好闭嘴。
“元皓陪我走走。”袁旭站起,招呼了一声。
田丰陪他走出营地。
宴明带来的曹军全军覆没,并没有一个人活着逃离。
遍地尸体,卫士人数又少,清理进度很慢。
在死尸堆中走着,袁旭问田丰:“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公子应取得兵权。”田丰回道:“公子驱使死尸,确实可以无视兵马多寡,然而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活人去办。”
袁旭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幽州……”
“还不是取的时候。”田丰说道:“我有个地方,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哪里?”袁旭问道。
“并州。”
“并州?”袁旭皱眉:“并州刺史高干,和我可是表亲……”
田丰回道:“取与不取现放下不提,公子不如在并州先谋个根基。”
袁旭皱眉:“难道去请父亲把并州给我?”
“当然不是。”田丰摇头:“公子可以先要太原。”
“有什么区别?”袁旭追问。
“太原不过是并州的一个郡。”田丰回道:“高干没有二心,必定不会在意。倘若他怀有其他心思,绝对容不下公子。到时再取,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袁旭点头:“幽州暂时不能取,可我却需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向父亲讨要太原,确实再合适不过。”
俩人正说着话,袁旭陡然感觉到心头一疼。
他下意识的一捂心口。
田丰关切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魔音曾说过,再有一战,召唤术就将升级。
袁旭心里明白,是升级的契机到了。
他吩咐田丰:“挑选几名卫士,你亲自带着守在帐外,任何人求见,都给拦住。”
田丰答应了,见他捂着心口,像是特别难受,于是上前搀扶。
“不用!”袁旭甩开他的手,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剧痛,走向营地。
他的脸色煞白,白的可怕。
逢纪迎上来,发现不对,向田丰问道:“元皓,公子这是……”
“没什么,公子这里有我。”田丰说道:“营地里的事情,还得麻烦元图费心。”
“好说,好说。”逢纪嘴上应着,陪田丰一道把袁旭送回帐篷。
袁旭和田丰进帐,逢纪并没跟进去。
他不记得袁旭有心痛的毛病。
突然发病,肯定另有蹊跷。
袁旭进帐后,取出鬼琴魔音。
他吩咐田丰:“一定要守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公子放心。”田丰回道:“有我在,不会放任何人进来。”
“你先出去。”剧痛折磨着袁旭,他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田丰告退离开,帐篷里只剩下袁旭一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