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捞钥匙的任棉霜惊叫一声,引得其余几人都是倒吸凉气。却见她手臂完好无损,只是在盆中一捞而过。胳膊上滴水不沾;而手中,竟没有拿到钥匙。
若说蓝枫那机械手臂还有操纵失误的可能,任棉霜自己的手臂可是有触觉的,怎么可能和硬邦邦的钥匙失之交臂而不自知?
任棉霜不信邪似的又捞了几遍,然后在盆底摸索了一番:“这钥匙可以摸到,但是想要拿起时,手就自然穿过去了。或许这钥匙存在的维度不稳定,我怀疑是这盆液体搞得鬼。”
说罢,他也不等曲芸指示,一脚便踢翻了水盆。
确实有些莽撞,更多的却是怕接触液体有什么后续的影响,不愿让伙伴们去碰这诡异的玩意儿。毕竟如果小芸意识到弄洒液体可能会导致行动失败一定会提前出言提醒的。
这和先前那原则祭坛外围的血杯不同。终究捞不出钥匙就把液体洒掉是再正常不过的思路,而没有哪个头脑正常的人会去打自己鲜血的主意。
然后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厚重金属质地的盆很沉重,重量有如四合院门口爬着的石狮子。是那种凡人用尽全力也绝对抬不起一丝的程度,却还是被任棉霜一脚踢翻过来扣在地上。
然而,没有液体顺着地面流淌而出。
任棉霜将盆举起来,从下面观察,只见那一盆“清水”完全无视引力定律地附着在盆里,像正面放置时一模一样因为震动泛起阵阵涟漪。
而盆底的钥匙也没有任何下坠的意思,只是随着液体波澜在上方高高的盆底处缓缓打着旋。
任棉霜咣当一声将盆丢在地上,像曲芸投去了无能为力的目光。只是松手后的自由落体,便将硬石地面砸出了蛛网状的龟裂。
此番折腾,盆中液体散发出的刺鼻气味逼得蓝枫倒退了好几步,而康斯妮更是紧捂口鼻整只蝠蜷缩到屋顶的一角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唯有曲芸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道:“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东西在魔法界鼎鼎大名,却极少有法师见过。
倒不是因为它是什么天材地宝多么难得,反倒即便魔法学徒只要有心有钱都可以凑齐原料调配出这东西。罕见,只因为它用处不大,原料又颇为昂贵,让不少魔法学者都引以为暴殄天物的典型。
,这玩意和我们去游历过的冥界河流没有任何关系,其中也不包含任何怨灵眼泪的成分。
会叫这个名字,有人说是因为它的味道太过糟糕,让人光是闻到就好像亲临冥界险死还生。还有学者表示上古时期以此命名该溶剂是因为面对这玩意的人只能望之悲叹而取法取出溶剂中看起来触手可及的东西。
没错,最终发明的作用就是用来保存一些魔法师自己用不到又不愿被它人得去的东西;因为其千万年稳定不变的性质最常见于大魔法师的墓葬中用以防盗保存陪葬之物。
调制这东西用的是魔导性接近极致的秘银,成品却偏偏能隔绝一切奥法元素的渗透。除此之外还要用到密瑟拉魔尘,疯眼蛮牛之目等一大堆并不算罕见却入手极其麻烦又贵得要死的玩意儿调配。
正如任姐猜想,这东西的存在跨越多个维度。无视重力,附着性极强。它对人体无害,无论是触碰还是饮用都没问题。但它偏偏有个诡异的特性,除非被人一口饮尽否则便会无穷无尽地恢复到均等的体量。
其中的原理极其复杂,涉及到时间与奥法量子。非是挑战真理逆转时间,而是借用时间中隐藏的各种可能来改变和维持自身的状态。
而阻止人饮用的方式也不是什么剧毒剧痛或者致人昏幻,而是简简单单的——太难喝了。
曾经有魔法学者在论文中将这东西形容为世上首屈一指的难吃之物。介于每个人口味各有不同且那学者也不可能真的尝遍世间百草,这结论未必足够学术。
但一个撰写论文专注研究味道的学者想必也是对诸多难食之物了解不会少的,他的评价或许可以听信八分有余。
仅是如此那或许还挺好用的,算不上暴殄天物。但自从有从事盗墓行业的炼金术师发明出克制它的后,慢慢的便再没有法师用这东西守护陪葬物了。
相比之下,那廉价得太多,价格差不多也就顶得过两三瓶治愈药剂。效果便是让引用下去的人可以毫无知觉地将一饮而尽。想想也知道,仅仅是一定程度的局部麻痹而已,显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但这东西虽然便宜,可炼制起来至少需要三年时间的反应周期。换句话说就是,考虑到破解之法的战场诡术师在时间上早已卡死了我们取巧的办法。”
曲芸还没说完,任面霜便抱起盆来往嘴里灌。谁知一口还没灌完整个盆又掉了下去,直接砸在她自己脚上。
旁边的蓝枫吓得赶紧一把将曲芸护在怀里。这砸在任姐脚上只是微微疼痛,但要是砸到芸芸估计这脚就没了。
“没用的,如果你不一口气喝干,盆中的液体是永远也不会变少的。不要太小看古代魔法师的墓葬啊。
那些死鬼之所以愿意用这不害性命的玩意儿对付那些打扰自己长眠的小贼,还不就是为了看他们强忍着生理排斥饮下溶剂却无力饮尽,望宝藏而无法得到那悲叹的模样?”说着她大步走上前来。
这玩意儿隔绝奥法,以曲芸的臂力又怎么可能搬得起来?所以她干脆跪匐下来把脸凑到盆边,露出雀跃的笑容,好似面对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样:
“这密室是为依子一人准备的,自然要设计成除我之外越少人能够开启的越好。除非诗诗在这用针灸封住你们的味觉,否则即便把自己折腾哭了坚持到昏倒你们也不可能把这盆水一口气喝干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