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爷子抬头看着他,并不惧怕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他冷哼一声,“那种贱种,还不值得弄脏我的手。”
厉夜祈双手紧握成拳,他缓缓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厉老爷子,“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小零是你的亲曾孙。”
“亲曾孙?”厉老爷子眼中的戾气更浓,他神色扭曲道:“我从来没有这种肮脏贱货生出来的肮脏曾孙,小七,我早就和你说过,言洛希那个贱人不能进入我们厉家,你看,现在老天都在报应她的痴心妄想。这还真是应了网络上那句话,人贱自有天收!”
厉夜祈的心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看着眼前扭曲变态的老人,他真的怀疑他还是他的亲人吗?他会不会已经被恶魔附身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厉老爷子神色狰狞,他看着厉夜祈的眼神已经疯魔,“小七,言洛希那种贱人,她骨子就带着贱,我刚才仔细看了看,那个小野种长得一点也不像你,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厉夜祈对厉老爷子失望透顶,“我看您不应该住在军区医院,而是应该住进精神病院,您疯了,完全疯了。”
厉老爷子笑了起来,“小七,爷爷没疯,爷爷正常着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肯定?五年前我分明让人给那个贱人灌了堕胎药,她绝对不可能生下你的孩子,说不定她这些年在外面偷人,和别人怀了野种,又回来纠缠着你不放。”
“啪”一声,厉夜祈怒极将搁在床头柜上的花瓶扫到地上,碎片四溅,水溅在他裤管上鞋上,他一身狼狈,可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他狠狠盯着厉老爷子,“五年前的事真的是你所为?”
厉老爷子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愧于他,“是,小七,你应该感谢我,让你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你看看,她明明流产了,还骗你说那个野种是你的孩子,这种狼子野心的女人,说不定就是回来为她那贱人妈报仇的。”
厉夜祈忍无可忍,一脚踹在病床上,病床立即被他踹得横了过去,他捏得拳头咯吱咯吱作响,浑身都布满煞气,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撒旦。
如果床上的老人不是他的亲爷爷,他现在只怕已经怒极掐死他了,“住口,你这个疯子,希儿何其无辜,孩子何其无辜?”
“无辜?”厉老爷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哪里无辜?她害得我们厉家分崩离析,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厉夜祈遍体生寒,“害得厉家分崩离析的是你这个疯子,为什么你从不反省你都做了什么?反而一味的指责别人怪罪别人?”
厉老爷子的心态已经完全扭曲,他冷笑连连,“我做了什么?我一心一意对她,她转眼就投入那个混蛋怀里,傅家的女人都犯贱,小七,你别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她就是回来毁了我们厉家的。”
厉夜祈没想到厉老爷子如此偏执,他把他的不幸,强加给他和父亲,身为他的后人,他以此为耻,“希儿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厉家的事,反倒是你,让一个好好的家支离破碎。”
“怪我咯?”厉老爷子完全不知悔改,“当初我警告过薛淑颖,让她不要对言洛希那个贱人那么好,她不听,还三番两次坏我的事,这下好了,她得到报应了,堂堂的首长夫人被野男人侮辱,简直有辱我厉家的门风。”
厉夜祈瞪大眼睛,他万万没想到厉老爷子竟如此的不知悔改,他心寒至此,声音绝决道:“我在此起誓,这辈子再喊你一声爷爷,我就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从此以后,我与你断绝祖孙关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厉老爷子看着他绝决的背影,他道:“小七,你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就算你再怎么否认,你也是我的孙子,这个事实抹杀不了。还有,你一旦与厉家脱离关系,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过那个贱人和那个贱种。”
厉夜祈的理智差点就崩溃了,他握紧门把,寒声道:“你尽管放马过来,看你是先被关进精神病院,还是他们先被你伤害。”
说完,他拉开门扬长而去。
厉老爷子看着被甩上的门板,他诡谲的笑起来,傅家的贱人果然是有办法搅得厉家翻天地覆,这种女人在他临死之前,一点要一起带进地狱。
厉夜祈走出军区医院,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恍然未觉,他以为厉老爷子会否认,可是他毫不犹豫的认了这些罪行,甚至还死不悔改。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阴暗与残忍?
只要一想到妈妈的死和言洛希所遭受的迫害,都是因为厉老爷子,他就愤怒又无助。走到马路边,他坐进出租车里,恹恹道:“去墓园。”
司机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眼见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再加上他的神情很不对劲,他好心提醒,“先生,现在去墓园恐怕会遇上暴雨。”
“去墓园。”厉夜祈重复道。
司机见他执意要去,也没办法再劝,他点了点头,“那好吧,这就去墓园。”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墓园下面,厉夜祈付出车费,没要司机找零,他推开车门下车,延着长长的阶梯,一步步上山。
狂风大作,天边阴沉沉的,闷雷声声,昭示着马上将有一场暴雨将至,然而厉夜祈脚步未停,直到站在一块墓碑前。
墓碑上面贴着薛淑颖的黑白照片,她的笑容温婉包容,仿佛在无声的安慰他。
“妈,我对不起您。”厉夜祈直挺挺的跪在墓碑前,五年前但凡他有一点怀疑,都不可能让母亲含冤而死。
正如希儿所说,他这五年过得浑浑噩噩,连母亲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真是该死!
风声潇潇,豆大的雨点打在厉夜祈身上,转眼就密密麻麻的下起暴雨来,他跪在墓碑前一动未动,愧疚与悔恨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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