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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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封炎!



    端木绯惊得差点没跳起来,手里的荷包一滑,从指间滑下……



    小八哥早就觊觎在侧,见状,立刻拍着翅膀朝那个荷包飞了过去,打算叼住就飞走,然而,荷包只落下了四寸就悬在了半空中,随着抽绳微微晃动着,抽绳的另一端挂在了端木绯的中指上。



    方几上的小狐狸冷漠地看了小眼,仿佛在鄙视它徒劳无功般。



    端木绯自然没漏掉小八哥的小动作,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空跟它计较了,优先应付封炎。



    “吱”的一声,随着窗户被端木绯打开,呼呼的寒风吹了进来,封炎随手在窗槛上撑了一下,就轻盈地一跃而过。



    在端木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顺手替她关上了窗户。



    “蓁蓁,我回来了!”封炎一眨不眨地看着端木绯,那双明亮的凤眸只映得下端木绯的倒映。



    他显然是才刚回京,发间、身上还带着些许风霜,屋子里暖和得很,那点点冰霜眨眼就化了……



    端木绯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荷包朝他递去,笑眯眯地说道:“封公子,这是我给你做荷包。”



    端木绯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真好,荷包完成得刚刚好,想来封炎应该觉得她很乖吧。



    端木绯想着,笑得眉眼唇都弯如新月。



    封炎没想到这个荷包竟然是给自己做的,心花怒放,一双眸子霎时间更亮了,让端木绯几乎无法直视。



    封炎从端木绯手里接过那个荷包,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看着上面的绣样,心里美滋滋的:八哥和狐狸都是自己送的,蓁蓁把它们绣到荷包上送给自己,一定是惦记自己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



    “蓁蓁,你绣得真好。”



    封炎真想把这世上所有地赞美之词都送给端木绯,可是话出口后,却只变成了这干巴巴的几个字。



    说完后,他也觉得不够,于是忍不住又道:“我很喜欢。”



    他看着手里的荷包,想系到腰上,可又担心自己风尘仆仆的,弄脏了这荷包,仔细地掸了掸袍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荷包系在了腰侧。



    等封炎抬眼时,目光正好对上了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荷包的小八哥,眯了眯眼,忽然想起刚才好像有某只蠢鸟打算抢他的荷包,眸底闪过一抹刀锋般的锐芒。



    正站在一把圈椅扶手上的小看,吓得爪子一个趔趄,狼狈地从扶手上摔了下去,然后又慌乱地拍起翅膀来,好似一只母鸡般在距离地面不足一尺的地方扑腾着,呱呱叫个不停……



    小狐狸慵懒地在方几上蜷成毛绒绒的一团,目露鄙夷地朝小眼。



    端木绯默默地扶额简直就不忍直视,这只小八哥啊,每次遇上封炎就会变孬变怂。



    真真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啊!



    想着,端木绯忍俊不禁地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编贝玉齿,以及颊畔一对可爱的梨涡。



    封炎盯着她脸上那浅浅的梨涡,忍不住抬手朝她的脸颊摸去。



    当他的指尖碰到她那细腻莹润的面颊时,他才瞬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子彷如结了冰般僵住了。



    端木绯也同样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最后还是从一整套衣裳变成一个荷包的心虚占了上风,犹豫着要不要学学雪玉主动凑过去让他摸摸?



    端木绯正纠结着,封炎却站了起来,右手成拳地放在唇畔清了清嗓子,道:“蓁蓁,我还要进宫复命。改日我再来看你……”



    端木绯闻言从纠结的思绪中分出神来,眨了眨眼。



    也就是说,封炎回京后,还没进宫复命就先来了她这里?



    “砰砰!”



    端木绯的心跳加快了两拍,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就见封炎已经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他耳根通红地凝视着端木绯,一脸讨好地说道:“蓁蓁,我从蒲国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晚点我再送来……”



    说完,他终于转身走了,敏捷灵活地爬上了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树枝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了一下,洒下些许积雪……



    “簌簌簌……”



    寒风一吹,封炎的身影就不见了。



    只剩下梧桐树的树枝还在风中微微摇曳着,雪花飘飘扬扬地飞舞着。



    端木绯目光怔怔地看着那空荡荡的庭院,她身后的小八哥见封炎走了,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一会儿叫着“呱呱”,一会儿叫着“坏坏”,仿佛在斥责端木绯怎么可以把它的荷包送给那个坏人。



    围墙的另一边,封炎也隐约听到了风儿传来的呱呱声,步履停了一瞬,就笑吟吟地继续往前,三两下地翻出了端木府的外墙,稳稳地落在了奔霄的背上。



    奔霄发出兴奋的嘶鸣声,也不用封炎指示,就朝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封炎就出现在御书房里,向皇帝复命,为的当然是这次的蒲国之行。



    “阿炎,这一趟辛苦你了。”



    皇帝看着前方掩不住风霜的封炎朗声道,笑容满面。



    封炎抱拳回道:“谢皇上舅舅关爱,总算外甥不负所托。”



    乍一看,二人就像是一对普通的舅甥般。



    然而,一旁服侍茶水的两个內侍却都觉得空气有些闷,就像是那盛夏三伏天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帝看着一案之隔的封炎,笑容自嘴角渐渐蔓延至眉梢,却是未及眼底。



    “阿炎,你在折子里说,蒲国两位王子都没有登基?”皇帝的食指在桌上点动了两下,似有沉吟之色。



    在过去的半年中,封炎从蒲国给皇帝上过几道折子,大致地说过因为蒲国大王子和二王子之间彼此不服,蒲国其他九族各自站队,以致新王迟迟没有定下,最后两个王子都没能登基。



    “是,皇上舅舅。按蒲国的传统,两位王子争夺王位都失败了。”封炎有条不紊地禀道,“现在,按蒲国的旧例,名义上由贵为王后的新乐郡主摄政,但实际上是由先王朗日玛的王叔以及几位蒲国重臣共同执政,待到将来几位王孙成年,再决定新的继承人。”



    蒲国如今竟然由许景思来摄政!皇帝难掩惊讶地微微挑眉,封炎带回来的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中原历史上也不乏太后垂帘听政……



    短暂的惊讶后,皇帝就勾唇笑了,嘴角染上一抹不屑的笑意,讥诮地说道:“蛮夷就是蛮夷,连个王位继承人都选不好。”



    在皇帝看来,许景思不过是一个妇孺。



    而且,对于蒲族而言,她还是外族的女人,膝下又无儿无女,许景思当然不可能真正地执掌蒲国内政,也就是一个对外的名义罢了。



    谁让蒲国的两位王子不堪大用。



    如此看来,这蒲国是败相已现,以后怕是再难再有朗日玛执政时期的辉煌了。



    想着,皇帝的心放下了,于是,这御书房里的空气也随之轻松了一些。



    两个小內侍彼此暗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最近皇帝一直心情不好,总算这回封公子从蒲国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封炎眼帘半垂,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锐芒,跟着又道:“皇上舅舅,新乐郡主让外甥替她叩谢皇恩,说她感念皇恩浩荡,只是身不由已,不能亲自向皇上谢恩。”



    封炎说得话冠冕堂皇,客套得很,可是听在皇帝耳里却十分受用,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



    说来许景思在蒲国孤苦无依,大盛便是她的娘家,自己这个大盛皇帝便是她强而有力的依靠。



    看来这许景思倒是个知轻重利害的。



    想起当年许景思自请和亲蒲国的事,皇帝心中又放心了不少,捧起身前的茶盅,浅啜了一口热茶后,随口问道:“阿炎,你这次去蒲国,觉得蒲国如何?”



    封炎微微一笑,傲然道:“皇上舅舅,蛮夷之邦而已。”



    御书房柔和的灯光中,俊美的少年眉眼迤逦,神采奕奕,眉勾眼挑中带出几分骄矜之色,看着傲慢,却又偏偏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整个人光彩夺目,让人生不出厌恶。



    皇帝又是一笑,示意封炎继续往下说。



    封炎就随意地把在把蒲国的见闻一一道来,比如蒲人所居住的房屋如何简陋,比如蒲国的奴隶制,比如他们近乎兄弟相残的择君大典,比如……



    封炎说了一盏茶功夫后,皇帝就开始觉得无趣,随口打发了封炎:“阿炎,你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想来舟车劳顿,赶紧回去休息吧。过几天,朕再亲自为你们洗尘。”



    “多谢皇上舅舅,那外甥就先回府了。”封炎再次作揖行礼,谢恩后就不疾不徐地退了下去。



    在封炎退出御书房的那一瞬,就听皇帝平朗的声音自门帘的另一边传来:“小李子,传何临健觐见。”



    何临健就是那个被皇帝御笔钦点加入使臣团随封炎一起前往蒲国的官员。



    封炎嘴角勾起一段似笑非笑的弧度,在门帘后停留了一息,就跨出了门槛,大步流星地宫门的方向走去。



    封炎当然也看到了庭院中的那株百年老松不见了,却是目不斜视,连脚步也没停一下,就径直离开了,把御书房远远地抛在了后方。



    皇帝急着召见何临健的意图不言而喻。



    只可惜啊……



    何临健此行在蒲国被关在牢中三个多月,等于是一事无成,他在牢里两眼一抹黑,对于蒲国的局势也完全不了解。



    思绪间,宫门出现在前方几十丈外,封炎一眼就看到岑隐正好穿过宫门迎面走来,闲庭信步。



    今日雪已经停了,可是寒风不止。



    呼啸的寒风中,墙头、宫门、屋檐上的积雪随风而来,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岑隐那身大红的锦袍上。



    岑隐停下了脚步,站在宫门下,抬手随意地掸了掸肩上的雪花。



    二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岑隐就继续往前走去,与封炎擦肩而过,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问问小丫头,近日可有惊雷。”



    又一阵寒风吹来,一下子就把岑隐的声音吹散了……



    那细细的白雪还在随风飘着,仿佛又下了一场小雪般。



    封炎出了宫门后,就又飞身跨上了奔霄。



    “咴咴。”奔霄打了个响鼻,再次飞驰而出,这一次,一人一马径直地回了安平长公主府。



    温无宸已先封炎一步回了公主府,因此安平早就知道儿子已经返京,便提前候在仪门处。



    “娘亲。”



    马儿没停稳,封炎就轻快地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对着安平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一般。



    安平看着风尘仆仆的封炎也笑了,正要招呼儿子进去,目光停顿在了他腰侧那个簇新的荷包上。



    荷包上那精致的小狐狸和小八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个荷包的绣工堪称巧夺天工,但是安平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这个荷包应该是……



    安平勾唇笑了,眸生异彩。



    她这个傻儿子好像还没傻到家,还知道一回来就先去讨儿媳妇欢心,看来儿媳妇应该是飞不走了。



    打发了下人,母子俩手挽着手一起往里面走去,寒风中传来封炎有些兴奋的声音,“娘亲,我见到姨母了……”



    安平看着前方随风摇曳的红梅,眸光微闪,似乎回忆起了往昔。



    她的步履下意识地停了一瞬,又继续往前走去。



    封炎一边走,一边接着说道:“姨母她……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她在蒲国过得不好,但是总算熬出来了。”



    “她如今执掌了蒲国,蒲国上下都对她心服口服。”



    “姨母还说,她会把蒲国牢牢地握在手里。”



    “……”



    封炎的声音不轻不重,风一吹,声音就被周围的枝叶摇曳声压了过去。



    说话间,安平的玉华堂出现在前方,母子俩进了屋,又打帘进了暖阁。



    一身柳色直裰的温无宸就坐在窗边的轮椅上饮茶,见母子俩回来,放下茶盅。



    “安平,阿炎。”温无宸对着他俩微微一笑。



    谦谦君子,温润如水。



    安平和封炎也在窗边坐下,封炎没有多说,只是对温无宸道:“皇上刚刚召见了何临健,想来现在他已经在宫里了……”



    封炎说着,唇角就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温无宸应了一声,慢慢地以茶盖拂去茶汤上的浮叶,云淡风轻。



    皇帝会召见何临健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回京的路上,温无宸“好意”地与何临健闲话了几次,让何临健意识到他这次空手而归,回京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可想而知,轻则降职外放,重则丢官,从此失去君心,仕途断绝。



    何临健想来想去,也只能去求封炎,求他莫要把自己在蒲国被关押之事说出去,几次三番,苦苦哀求,就差跪在地上了。



    封炎故意迟疑了好几天,由得他求了又求,才勉强答应替他隐瞒。



    何临健要自保,必然不敢主动跟皇帝说,他在蒲国被关押在了牢中三个多月以致他对蒲国的局势全不了解,皇帝能从何临健口中知道的,也不过是温无宸言谈间“偶然”透给他的那些而已。



    此次蒲国之行也算是圆满了。



    温无宸与封炎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



    他们俩长得并不相似,气质也迥然不同,可是这一瞬,神情却出奇得相似,就像是一把藏在剑鞘中的利剑似乎随时都要离鞘而出,锐不可当。



    安平看着二人,不禁也被感染了笑意,深邃坚毅的眼眸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屋子里静了一瞬后,封炎就看向了站在温无宸身后的少年,少年不过七八岁,小麦色的肌肤,深邃的五官俊朗如刻。



    封炎指了指少年笑着对安平说道:“娘亲,你见过阿敛了没?”



    安平微微挑眉,她当然注意到温无宸身旁多了一个小厮,只以为这孩子是温无宸从蒲国带来的,可是此刻从封炎的语气中就听出了几分意味深长来。



    “阿敛,”封炎对着少年招了招手,“快来给我娘磕个头。”



    小小的少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本正经地跪在地上给安平磕了头,“阿敛见过长公主殿下。”他一口大盛话说得十分标准。



    封炎并没有去问许景思阿敛的父亲是谁,因为不重要……即便是不问,从他耳闻的一些蒲国的习俗以及先蒲王朗日玛的作风,封炎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安平仔仔细细地看着阿敛那精致深刻既不同于蒲国人也不同于大盛人的面庞,也隐约猜到了什么,眸色微深。



    封炎又道:“娘亲,阿敛是姨母给我的,我打算让他暂时跟在我身边。”



    “阿炎,你安排就是。”安平当然同意了。



    顿了一下后,安平忽然对着封炎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又道:“阿炎,我已经替你给端木府下了帖子。”



    封炎闻言眼睛霎时亮了,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娘,你真好。



    真是傻儿子!安平明艳的脸庞上笑意更深了。



    不知不觉中,那阴沉的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细细的小雪,小巧晶莹的雪花一落在发上、脸上、衣上就融化了。



    绵绵小雪下得零零落落,如同洒下一片片细细的柳絮般,风更大了。



    安平递出的帖子当天傍晚就有了消息,第二天一早,封炎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端木府。



    这是封炎在定亲后的第一次正式上门。



    门房去禀了端木宪后,殷勤地把封炎迎了进去,“四姑爷,快请。”



    四姑爷?!封炎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门房说的四姑爷指的是自己,感觉自己的耳根一点点地烫了起来。



    是了,他现在是端木家的四姑爷了,他是蓁蓁未来的夫婿了。



    想到这一点,封炎的一双凤眸就闪闪发光,心情大好,对着身后的小厮落风做了个手势。



    落风急忙给门房打赏了一个银锞子,引得门房喜出望外,乐得下巴都快掉了,连连谢过四姑爷。



    “四姑爷,请。”一个青衣婆子在前面给封炎引路,平日里负责迎客的婆子很会察言观色,也是热情地满口叫着“四姑爷”,也得了封炎大方的赏赐。



    青衣婆子一路把封炎引到了朝晖厅。



    知道封炎要来,端木宪特意请了一个时辰的假。



    封炎给端木宪行了礼后,端木宪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阿炎,坐下说话吧。”



    端木宪今天的心情不错,四丫头和封炎的这门婚事虽然有些糟心,但是封炎这才刚回京就给自己递了帖子,亲自来拜访,也算是给足了端木家颜面。



    至少无论是安平还是封炎,都对这门婚事十分看重。



    封炎撩开衣袍坐了下来,同时不动声色地朝厅外望了一眼,心道:蓁蓁怎么还不来。



    厅堂里服侍的丫鬟立刻就给他上了热茶,茶香袅袅。



    封炎自然不是空手来的这里,殷勤地笑道:“祖父,我这回从蒲国回来,特意给您也捎了些那里的特产,一些冬虫夏草,还有些天珠,不成敬意。”



    俊美的少年存心讨人欢心时,仿佛有璀璨的阳光跳跃在周身,凤眸熠熠生辉。



    落风和阿敛立刻就把手上的木盒转交了端木家的丫鬟。



    冬虫夏草可是好东西,便是端木宪不通医术,也知道它的妙用,而这天珠更是名贵,端木宪心里一方面对封炎的心意颇为受用,另一方面又被封炎的这一声“祖父”叫得心里有些复杂:……他这就叫上祖父了?四丫头还没过门呢!



    端木宪客套地说了句“我就不推辞了”,丫鬟就收下了东西。



    客套的寒暄之后,厅堂里便静了一静。



    端木宪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封炎也捧起了手边的茶盅,作势在喝茶,然而,嘴唇根本就没碰到杯沿,眼角的余光又在悄悄地瞥着厅外。



    这一次,端木宪注意到了封炎的异状,也顺着封炎的目光朝厅外看了一眼,立即就猜到封炎这是在等四丫头呢。



    端木宪勾了勾唇,觉得有些好笑。



    他放下茶盅,对着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本来想吩咐她去看看四姑娘来了没,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见封炎霍地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厅外。



    朝晖厅外,两个少女穿过月洞门款款地朝这边走来。



    姐妹俩都穿着殷红色的衣裙,姐姐的衣裙上绣着红梅,妹妹的则绣着芙蓉,同样颜色的料子穿在二人身上,却是迥然不同的感觉,姐姐明艳中不失端庄,妹妹清丽中带着几分活泼。



    每每看着这对姐妹,端木宪心里就颇有几分自得。自家的姑娘在京中贵女之中那可是出类拔萃的。



    封炎的眼里只有端木绯,一双眸子变得愈发明亮了,嘴角更是压抑不住地咧了开来。



    端木宪捧茶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封炎,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大狗正兴奋地对着主人甩着尾巴……他是眼花了吧?



    端木宪又呷了两口茶,醒了醒神。



    与此同时,端木绯和端木纭并肩走入了厅中,姐妹俩先给上首的端木宪行了礼,跟着才与封炎见礼。



    端木绯自然注意到封炎的腰侧佩戴着自己做的那个荷包,紫色的荷包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分外醒目,荷包上绣的竹叶与他袍裾绣的几株墨竹遥相辉映。



    不错。端木绯沾沾自喜地想着,觉得自己的手艺真不错。



    端木纭的目光也在封炎的荷包上停留了一瞬,端木宪不认识这个荷包,可是端木纭却是认识的,这不是妹妹前些日子在绣的那个吗?



    可是,这个荷包什么时候到了封炎的手里呢?



    端木纭心里隐约浮现某个想法,又放空脑袋,有些事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姐妹俩在封炎的对面坐了下来,姿态优雅。



    “蓁……”



    封炎差点就要把“蓁蓁”两个字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总算记起来端木宪还在呢,又得体地改口道:“绯妹妹,我从蒲国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回来。”



    封炎迫不及待地献宝,把他特意给端木绯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只是这一次,落风拿出的不是木盒,而是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礼单。



    端木绯福身谢过封炎后,从绿萝手里接过礼单,转手就给了端木纭,一副“万事都托付给姐姐”的样子,看得端木宪心里又是好一阵慨叹:这丫头啊,什么都好,就是懒散,什么事都不上心。



    也幸而自家四丫头是个心大的,否则这平常的姑娘家要是摊上了安平长公主府这门亲事,怕是要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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