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易凡这般高个,也能直立而行,见着泥沙壁间上的痕迹,好似刀砍斧劈,十分惊人。
“这般地下,要是洞穴倒塌,你我岂不是埋身于此?”
易凡有些担心,自己力气是大,但一旦被埋在这百尺地下,也是活活闷死。
“怕这怕那,还寻个什么妖,斩个什么魔?”
燕赤霞毫不在意,在前面领路:“你也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易凡点点头,跟在后面。
洞穴很深,弯曲前进,忽地燕赤霞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看易凡:“我倒是忘了,你这浑身血气如火烛,远远的就能感受到,这不当活靶子打么?”
易凡愕然,好似也是这般道理,如若正面对放,自是不怕,但在这地底之下,老妖不显,还不知藏着什么手段,一旦被刻意针对,却是很被动。
一时间也无他法,自己从未想过,庞大的血气,居然成了鸡肋。
“你这家伙,一身本领高强,有万斤之力,几乎达到炼精化气巅峰,却不知克制,肆意外发血气,时间久了,也不怕坏了身子?”
燕赤霞摇摇头:“我这有有一诀,也不算蜀山秘法,是我无意中得来,你且搬运一番,收敛血气,免得被刻意针对。”
说罢,就口念法决,指点了几下关窍,却是一门叫做‘不漏法体’的秘法。
虽说‘不漏’,但却不是真的不漏,只不过简单的收敛气息之法,并无其他作用。
如若真的能练就‘不漏’之体,就不是随意透漏的了,那是根本秘法,乃一门派核心。
听完简要,易凡无奈发现,自己并无法力,如何能做到搬运气息?
于是硬着头皮,再次用血气尝试,立即感觉血液一停,浑身一冷,吓了一跳,以为失误,放开血气。
“怎么又放开血气?”
“成功了?”
易凡一愣,立即再次搬运血气,身子一冷,血液缓慢运行,周身气息也逐渐回落,最后化作平凡。
燕赤霞点点头,这门秘法,最简单不过,并不太复杂,也不惊讶他能一次能成。
待再无遗漏,两人继续前进。
山洞崎岖,石块很多,弯弯曲曲,有虫蛇爬行,听到动静,立即往缝隙里一钻。
半个时辰后,眼前一空,却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下方深不见底,上方高大百尺,几乎接近地面,周遭无数洞穴,捶落着密集的树根。
易凡鼻子动了动,一股浓烈的妖气弥漫四周,好似结成固体,压迫感十足。
“一路行来,你我收敛气息,但依着它的手段,也不会察觉不到,却不曾阻挠,想必是故意引我等而来,此地接近那树妖根底,易兄,你且小心戒备。”
燕赤霞手掐法决,扣了扣鼻子,大喊道:“老妖,你爷爷都来了,还藏头露尾作甚,难不成在准备好酒好肉,要款待我们不成?”
“牛鼻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何必苦苦相逼,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不男不女的声音凭空炸起,在溶洞中回荡,一时间妖气更加浓郁,形成一片片云彰,集结在四周,视界一片茫然。
“牛鼻子?你爷爷乃蜀山剑修,可不是什么牛鼻子。”
燕赤霞大笑,手指一弹,立即数道剑气飞出,击在妖气云彰上,犹如乌云闪电,劈开重重障碍。
顿了顿:“不过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依着燕某看,你把那黑山老妖的底细告与我,自是不会纠缠你,也无需伤了大家和气。你看怎样?”
“好一个巧舌如簧,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凭是一副七窍玲珑之心,窍窍都藏着诡计。”
那声音森然一笑:“既然不肯退去,那就化作肉泥,滋养于我吧。”
话语一落,万道佛光一闪,易凡眼前一黑,只听耳边响起燕赤霞气急败坏的道:“万丈红尘?一个树妖,怎会佛门神通?”
接着就消失不见。
易凡下意思的往后一退,结果一个踉跄,却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一面土墙在后。
这是哪?
左周看去,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孩童乱跑,不时有喝骂吵架,一片繁华。
“老板,来一斤肥肉,切莫掺杂骨头瘦肉。”
一个瘦小男子,拘偻着身子,从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钱袋,从中拿出一丁碎银,又数了数几个铜板,放在案上。
易凡一愣,往自身一看,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一把杀猪刀,身前摆着一面大案,案上有一半边猪肉,旁边支起来的架子上,挂着两个猪头。
杀猪的?
“老板,你发什么呆,还做不做生意了?倒是快点啊。”
瘦小男子等了半响,有些不耐烦,催促了几句,但不敢骂人,凭着这卖肉的屠夫,一身健壮,这一计老拳下去,怕是吃不消。
“好好好,您稍等。”
易凡下意思的,就在半片猪肉身上一割,手里颠了颠,估摸着有八两,就用草绳一捆,递了过去。
“慢着,老板,我说了不要瘦肉,你这半边都是,拿回去兹不出半点油水,让我如何能要?”
瘦小男子急了,却是不接,硬要肥肉。
易凡一瞪眼:“凭着你要肥肉,就全给你肥肉?大家都这样,那我这肉摊还摆不摆,肉还怎么卖?”
说罢,丢了过去,把案上的钱收好,杀猪刀往案板上一跺,发出重重的声音。
瘦小男子脑袋一缩,想要理论,敲了敲杀猪刀,吞了吞口水,一把拿起猪肉,转身就走。
易凡冷哼一声,继续打理着肉摊。
忽地,浑身一个激灵,我这是在干什么?
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感觉,自己并不是屠夫,跟人锱铢必较的肉摊老板。
但,我不是杀猪的,那我是谁?
一时间茫然,望着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易老大,王媒婆去你家了,赶紧回去看看,说不定这次能说上一门好媳妇。”
一个小伙跑了过来,杵着双膝,急促的喘着气。
易凡一愣,脑子立即显出了过往,自己住在提溜巷,上有父母,下有弟弟妹妹,虽不是很富裕,但也算过得去。
老父是上一代屠夫,子承父业,自己到了年龄,就接了父亲的班,请了公证,在衙门里报备,做了一个屠夫。
自己现下二十出头,算是大龄,却没有娶媳妇,托了不少媒婆,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屠夫。
这可把父母急坏了,左近邻居家的孩子,这般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易凡脑子一混,立即把方才那点莫名之感抛之脑后,对着小伙道:“李家小子,你且替我看好摊子,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莫要去迟了,媒婆走了,到时候给你物色了个瘸子麻子媳妇,你后悔也来不及。”
一听这话,易凡哪敢耽误,把腰布一解,丢在案上,转身就跑。
提溜巷不远,不一会就到,进了里面,远远的就见一个柳树立在一处,旁边是一个水井。
易凡脚步一顿,莫名的有感觉一阵熟悉,摇摇头,这是他家,怎么会不熟悉呢?
易家不大,没有院子,左右两间房,中间一个作客厅,正做着一个头戴红花的老婆婆,与父母说话。
“大郎回来啦?”
易母听到声音,见了行色匆匆的易凡,立即介绍道:“这是王媒婆,给你说亲来的。”
易凡在身上擦了擦手,拘束的道:“王婆婆。”
王媒婆点点头,笑眯眯的打量着易凡,笑道:“你这孩子,也算婆婆我看着长大的,不想也到了成家的年纪,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我来了哦。”
“你看你说的,王婆婆,你还年轻着呢。”
易母连忙接过话,给易父使了个眼神,道:“大郎年纪大了,一直未娶亲,这次就拜托婆婆了。”
易父从房里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王媒婆接过,手指一模,立即满意的点点头:“大郎一表人才,又有好手艺,娶了媳妇,也不愁吃喝,倒是不难寻到好人家。”
“有婆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易母一喜,立即拉着王媒婆,伴着手指说着谁家女儿到了出阁的年纪,又是什么样个家境,要求如何。
半天后,王媒婆记下要求,就告辞而去。
“你这小子,平时话多,今日怎么成了木头?”
易母见着易凡呆呆发愣,气不打一处来,拍打了下:“给你说了十几门亲,一个未成,媒婆钱花了不少,希望这次能成。”
说罢,摇摇头就出去。
易父倒是个洒脱的性子,见了易母离去,嘿嘿一笑:“你也不必着急,你老子我当年,也不这样走过来的?屠夫怎么了,能吃大口吃肉,油水不少,难不成还苦了人家不成?”
易凡挠挠头,憨憨的笑,左右看了眼:“父亲,小弟和妹妹呢?”
“这两个泥猴子,也不知哪里去疯了,到了这般时辰也不知回家,等下回来定要狠揍一顿,不然要上房掀瓦了。”
说到弟弟妹妹,易父冷哼一声:“你去找找看,都快天黑了,还不回来。”
易凡点点头,和易母说了声,然后就出门。
弟弟不过八九岁,妹妹更小,只有四五岁,两个泥猴子正是贪玩的年纪,但左右不过巷子里。
寻了一番,却不见踪迹,于是就问路过的小伙:“可有看到我阿妹和弟弟?”
小伙一愣,想了想:“好像在废宅那,你去找找,应该可以找到。”
易凡谢过,然后出了巷子,就往一处走。
废宅他知道,曾是一个达官贵人家的老宅,也不知糟了什么祸事,一家老小十余口人被杀,也没人来买,时间长了,荒草丛生,也就成了废宅,是左近孩童最喜欢去的场所。
他小时候,也在里间玩耍,倒是不奇怪弟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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