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鬓灰白,左边脸颊有一处猩红的烧痕,烧痕形状奇异,就像是有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趴在他脸上,这显然魔法造成的痕迹。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魔法师长袍,胸口处没有魔法印记,而是一个“山铜级”金属牌。巴里特曾经与他一同冒险多次,还救过他的性命。
虽然时间和魔法都在老汤尼的身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但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副乐天派的模样,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巴里特也咧嘴露出笑容,他张开双臂,与这位昔日的同伴互相给了一个拥抱,然后又握手寒暄了几句。
“这位女士是?”老汤尼把头转向巴里特身边的伊德琪,目光在她胸口的“山铜级”金属牌上停了下来。
“你好,我叫伊德琪,是巴里特的队长。”不等巴里特说话,伊德琪就主动伸出手来,要与老汤尼握手。
老汤尼与她握了握手,笑道:“这么年轻就成为山铜级冒险者了!前途不可估量啊。看来巴里特是找了条好大腿抱着了。”他说完朝巴里特挤了挤眼睛。
一身朴素黑衣的伊德琪冷冷道:“年轻?不,我可比你们成熟多了。”
“你确实有一股成熟干练的气质。”老汤尼赞同道,但是巴里特明白,老汤尼此时心中一定嘀咕着:“成熟?不如说是古板奇葩,怎么像是修道院里出来的?”
老汤尼转头对巴里特道:“巴里特,听说你在巴哈斯帝国的迷雾森林边上走了霉运,下体那个东西都被鳄鱼咬掉了?”
他望向巴里特的下半身,目光中露出一点戏谑而又同情的表情。
“没……没有的事,你从哪听的谣言?”巴里特猛摇头。
这当然不是谣言,巴里特在徒步跋涉迷雾森林旁边的弗拉河时,阴沟里翻了船,被一只绿鳞短吻鳄偷袭得手,虽然他凭借精湛的武技保住性命,但事关男人尊严的那个部位却被咬伤了。
这是一次丢脸的事故,巴里特颜面无存,被其他冒险者嘲讽为“帝国首席太监”。所幸在之后的冒险旅途中,这个伤口被伊德琪那不分敌我的范围治疗法术偶然治好,小弟弟也在强悍的治疗魔法下重新生长了出来。
如果巴里特只是手负伤,脚负伤,甚至脑袋负伤,他日后都可以吹嘘自己经验高超,在绿鳞短吻鳄的血盆大口下死里逃生。但偏偏是这个部位受伤,巴里特只想将此事抛诸脑后,因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实在太羞耻了。
“我相信这一定不是谣言。这事是旅行商人克伦福告诉我的。你知道的,他是一个诚实的人,除了生意上的事,他从不说谎。”老汤尼快活地笑着,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克伦福这白眼狼!亏我还从森林巨魔的嘴里救过他,救过两次!”巴里特无奈扶额,他终于明白为何老汤尼身处离迷雾森林万里之外的王国首都,都知道这件破事。
巴里特一把拽起老汤尼的法师长袍,把他拖去一个角落里:“走,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他的下半身的伤口早已复原如初,如今自然要努力澄清“谣言”。
老汤尼和巴里特两人走到酒馆里的一个墙角,面对墙壁,巴里特将裤子拉下来几分,“展示”了一下,老汤尼“喔”地惊呼出声,而后又点了点头。
“你的宝贝确实还在,比我这个老家伙要强的多啊,不过‘大宝贝’两个字就称不上了吧?只能算是‘中宝贝’?你应该多喝些水,憋点尿再脱裤子给我看啊。”
老汤尼嘴里说着带点荤味的话,再次笑了起来。看来即使年纪见长,他年轻时冒险者的习气仍然没有褪去。
“呵,照你这么说,驴的老二才算‘大’了。”巴里特冷哼一声,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老汤尼盯着巴里特胸前的亮银色金属牌,问道:“以你的战功,应该早就能申请晋级‘山铜’了吧,怎么还是‘秘银’?”。
“现在这样挺好的,等级越高,麻烦事情越多。比如说如果高阶冒险者会议只请‘山铜级’以上的人参加,我不就可以不用来了吗?”巴里特随口答道。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只要伊德琪这个战力凶悍的家伙还是“山铜”级,那他根本不好意思晋升“山铜”。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金币越多。你要明白这句话,不然的话你这一生只能做个普通冒险者,以后你老了拿不动剑,就后悔了。谁又能做一辈子冒险者?”老汤尼难得摆出了长者的姿态,谆谆教诲。
他似乎感觉语气严肃了点,又转口说:“你那个修女队长是怎么回事?你从哪个修道院里把她捞出来的?以你的资历和经验,应该由你来当队长才对。别太让着她了,你还是赶紧晋级‘山铜’吧,我以我三十年的婚姻经历做保证,女强男弱,不舒服。”
老汤尼用手肘碰了碰巴里特的腰,一本正经。
“嘘~别瞎说,”巴里特紧张地瞅了一眼伊德琪所在的方向,只见冒险者队长正在酒馆中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周围奇装异服的冒险者,没有注意到他们。
巴里特松了口气:“要让她听到你这话,小心她把你山羊胡子都拔下来!”
“哈,脾气这么差?”老汤尼山羊胡子抖动几下,摇头笑道:“年轻那会的冒险时光真是令人怀念呐,不说这些了,待会多喝点酒,今晚我请客,不醉不归。”
“你请客?”巴里特不屑地撇嘴,“今晚是公会会长召开高阶冒险者会议,酒水免费,我说我请客都行。”
“哼哼,等着瞧吧,待会让你惊掉下巴!”
酒馆内门处,有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似乎正在呼喊老汤尼,老汤尼告别巴里特,挤过熙熙攘攘的冒险者人群,朝侍女走去。
巴里特回到伊德琪身边,只见这个一脸严肃的女孩,正在其他冒险者身边转来转去,很不礼貌地盯着他们胸前的金属铭牌一直看,好像在寻找什么。
有几个冒险者各端着橡木酒杯,正围在一起喝酒。他们有滋有味地说着笑话,一个黑色短发的脑袋突然挤了进来,接着黑发脑袋的整个身子都挤进来。
伊德琪把自己塞进这群正聊到嗨起的冒险者,挨个盯了一眼他们胸口的金属铭牌,摇了摇头,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挤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