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许多事如果不是自己经历,全靠别人汇报,还是无法掌握真实的情况,只是他是皇帝,不可能除外巡视,靠的只有底下的官员。
“爱卿可有何良策扭转寡人耳目不聪的状况。”
皇帝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话,他曾想过去巡视地方,但每回一动弹都是声势喧天,花的银子海了去,太上皇就是爱出去,原本府库充盈,到了他晚年,差点都空了,这才消停下来,也正是这事才让许多文官投向皇帝。
贾蔷明白这事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解的事,地方欺瞒中央,别说封建皇朝,就是现代化的国家也免不了。
任何一个政权,当重要领导下去地方时,还不是守卫严密,根本接触不到真实的情况,还要让地方花费大量的招待费用。
更别说兴师动众的人员随同,要花费海量的银子,府库充盈时还好,若是国库民生略微困顿,那就是雪上加霜的事。
别以为太上皇说动用的是自己的内库,让地方接待的官员从简,但哪个地方真从简了,真从简了官员自己也害怕,若是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那个官还当不当啊。
“陛下可想过重新启用青竹台侍卫军。”
贾蔷想了良久,终于憋出一句话,皇帝还没被吓到,近身侍候的戴太监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茶盅打翻。
朝廷从太上皇开始废除青竹台,正是因为那被文武百官诟病多年,简直是天怒人怨的地步了,这才被废弃的。
太上皇正是因为这,当年被人称颂为一代圣君,现如今如果重启青竹台,那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还要加上跟百官作对。
皇帝回头瞪了一眼戴太监,转头诧异地看着贾蔷,不明白他说这个的意思,贾蔷谨慎地措辞回道;“陛下应当知道,青竹台耳目灵通,对于监督地方,查探民情是极好的,当年之所以被诟病,是因为权力太大,特别是其拥有独立的审判权,这是与律法相违背的,若是限制其这些权利,专司监督探查,不能不说是个很好的办法。”
皇帝试探地问道;“爱卿是说废除诏狱,青竹台其余职能不变。”
贾蔷点点头说道;“青竹台历来是天子亲军,编制是在禁军中,本来就应该是天子的耳目,而不是爪牙,陛下的爪牙乃是守护疆域的军队,文臣为双足,帮陛下站稳,武将为臂膀,替陛下御侮,如此才是江山永固的策略,任何偏废都是不适宜的。”
皇帝点头,叹息道;“蔷哥儿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不行啊,太上皇会怎么想才是重点,看来这事只能想想罢了。”
说着回头对戴太监说;“今日贾卿所言若泄露出一个字,寡人唯你是问,虽千刀万剐不足惜,明白了吗?”
吓得戴太监脸色惨白,唯唯诺诺地应下,头都不敢抬起,贾蔷笑道;“陛下也不用太当心,戴公公历来忠心,此等机密不会说出去的。”
皇帝脸色转缓,对着贾蔷笑道;“行了,你不要打马虎眼,朕知道这老货跟你贾家交情颇深,贾珍在时时常是你宁国府的座上客,朕只是不理会罢了。”
贾蔷明白这事绝瞒不过皇帝,也跟着笑笑不再言语,君臣两说了会闲话他就拜退回去了,走前还是让皇帝预先把刚刚所说之事记下,有些事是可以先动的。
皇帝也明白,在贾蔷回去后不久,就让戴太监携带密旨给他,让他先召集原青竹台的总旗以上人员,暗中先养起来,不要到时候要用了,再也没了人才。
贾蔷接到密旨,马上开始行动,趁着过年时节,让亲兵走访有消息的在京青竹台人员,这些人当年被解除职务,大多被分散各军当中。
青竹台侍卫军和别的军队不同,他们是世袭制,小旗以上就是官身了,不会被解散回家,父死子替,一代代承袭下去,传承的不仅是位置,还有各种技巧手艺。
这是太祖皇帝从军中斥候挑选出来,特意为了监察大臣贪赃枉法的部门,因前身都是军队出身,后来加入了不少江湖高手,和兰台御史一起被称为皇帝的左右手。
兰台御史负责监督弹劾各级官吏,青竹台侍卫军负责暗查官员贪赃枉法,只是后来的皇帝,由于想要掌握更大的权利,渐渐地加强了青竹台的权利,让他们拥有查案,断案,抓捕,审判的权利。
正是这审判的权利被天下人诟病,这不是正常的律法程序,本身朝廷就有三法司存在,那才是正经的律法规定的审判机构。
等于架空了刑部大理寺等的权利,权利越大欲望自然也越大,人心贪婪岂是律法能够制约的,渐渐地阴暗事越来越多,魔爪所过之处,百官震恐,自然引起反弹。
贾蔷自然明白它的弊病,这和前世听闻的锦衣卫如出一辙,区别在于在这里,这个衙门被太上皇封了,人员全部打散。
但立国一百多年,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和扩张,青竹台又是密探组织,深入民间各处,下层人员极多,能被安排的仅是有官身的人,大量的底层人员无法安排。
朝廷又不能放任不管,闹出事端那可是大事,这些人个个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真聚在一起闹事,那就是泼天的大祸。
现如今这些人员散在各地,每月各地官府都要支付一笔他们的生活开支,虽然不多,但聚少成多,也是不菲的一笔支出。
各地还要监控这些人员,防止他们串联,数十年来随着老一辈的去世,这才慢慢消停下来,那些人的子孙没为朝廷出过力,自然不用养着,慢慢地许多人成了百姓,和朝廷再无干系,但也有一些人传承了祖上特殊的手艺,这些人还是地方上的麻烦。
皆因有些技艺最容易让人走邪道,探查消息少不了撬门入户,翻墙越窗,这东西用在正途无往不利,但用在邪路却是让地方头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