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欣喜间,陡然只见身边的绛雪头顶飞出的那片青霞,一下化为一片三尺方圆的祥云,形如华盖,将全身笼罩在内。光色越发温润剔透,光霞万丈,外面隐隐泛起一丝金边祥焰,冉冉流转,氤氲生辉。
心头也是一喜,知道她的本命护身青霞中出现的那丝金光,就是太乙灵胎所蕴,将本命元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化为金仙中人所必须的灵胎,真正进入混元一气的先天之境,不假外求,神明自得。
正替她高兴见,只见绛雪手挽太清仙诀,朝身前一扬,口中一片清濛濛的真气喷出,一团金灿灿的宝光,连带一道苍翠欲滴的云霞首先暴涨开来。紧跟着头顶青霞化为东天太虚日月罡煞,将全身笼罩在内。
随见绛雪的东天至宝天玑七璇琴和九阳金轮宝光大盛,现出风云雷电,九天凤鸾,灵空仙境等各种形影幻象,发出万丈毫光,霞飞万里,照得天地间一片五光十色,上下交织,奇辉炫目,不可逼视。
随听一声响彻天宇的龙吟虎啸之声,从九天之上遥遥传来,还不等看清楚,就见一片墨云金霞,涌着一只墨玉麒麟从天而将,麒麟上坐着一位青衣道姑,面带微笑。
身边站在两位仙女,一位云鬓风鬟,穿着一件雪白宫装,手持一根尺许长的绿玉杖;一位浅绿色的宫装,肩扛一把墨玉为柄,红玉为锄的鸭嘴花锄,挑着一盏流光溢彩,闪烁不定的八角宫灯。正是绛雪的师父董天孙和萧十九妹、林素娥师徒三人。
萧清长身而起,上前见礼。
董天孙此时已知他重返师门,纵使自降两辈,也和她们同辈,岂敢承受,连忙闪在一边,只受半礼。
林素娥一改平日清冷模样,一脸震撼地道“绛雪妹妹功力精进如斯,弟子还以为这两年在九天辗转几处仙府灵山,遇合颇多,就算不如师妹,但也不差之太远。此时看来,才知道是井底之蛙,自欺欺人罢了。”
萧清笑着道“双木成林,岂是独秀?我认识的另外一位林师姐,可是发下宏愿,上求金仙正果。林师姐一身修为法力,比起绿华师姐还要高明,何不舍近求远,舍弃将成仙业,逗留人间,一试本身愿力如何?”
林素娥心头一动,想起恩师在飞鸿星仙府所说之言,不禁朝恩师萧十九妹看了过去。
萧十九妹正色对萧清道“我这弟子可无真人的大毅力大恒心,就算有此想法,也因魔高道浅,不得解脱。若是真人相助,才有几分把握。真人今日出口,我可就将弟子相托。”
萧清正要开口,就听身边绛雪道“素娥姐与弟子情同手足,法力又与弟子相差不远,正好与弟子在人间修行,纵有魔难,弟子也不袖手旁观。何况,素娥姐既持玉虚宫灯重返此间,前缘已定,就请萧师伯放心好了。”
说话间,身前的三件至宝,奇光一收就敛,无影无踪。
林素娥心头微微一动,对二人道“听萧真人所言另有他意,难道我和绿华师妹,和东天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萧清哈哈笑道“天下花木,皆由东天青帝管辖。此时我们四人,皆是草木之身,岂能说和东天无缘。何况,你们两根木头,更是和绛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乃傲雪凌霜、卓然出尘之人。就算将来证果,也是在东天青帝仙府各有职司。”
秦绛雪噗嗤笑了出来,失笑道“又开始乱说一气,要是天下间带有草木的姓氏,皆和我东天有牵连的话,那东西两天仙府,早就挤不下了。而南北两方,大概是门可罗雀。”
元鼍在旁闷声道“你们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古神鸠跳在他脑袋上,一爪抓了下去,笑骂道“你读书少,就不要乱开口被人笑话。”
正说话间,几人皆有感应,朝下面的峭壁看了过去,见一条身影正从山崖上转了过来,现出一个衣襟褴褛,相貌清奇的中年人。此时正一脸震撼地看着山顶的几人,更忍不住伸手揉揉眼睛。
董天孙微微一招手,一股大力涌来,就将他从几里外的山涧边拉了过来,落在身前,正色道“今日你来此地,就是认认门路。你恰好能在绛雪功行圆满时,赶到此处,和我们几人相见,也是有缘。这颗九转灵丹,就助你凝炼元神,冲破生死玄关,突破天人之界。”
萧清连忙接过,躬身道“叔父,这位是绛雪恩师董仙子,与萧师伯一道隐居岷山,也是婶娘恩师的至交好友。再有九年,颠仙就要元江第二次取宝,还需要种植昔年栽种的七禽毒果。叔父请在第六年返回卧云村,主持此事。”
说完,双目微微一闭,默运玄机,查知就里。手掌中现出一把尺许长的小剑,寒辉四射,剑尖芒尾更是吞吐出尺许开外,递了过去道“此乃太乙仙剑,乃西方太白玄金所炼,就将剑诀一并授你。叔父等我等离开后,在此打坐用功七十六日,就能身剑合一,出入青冥。”
绛雪失笑道“叔父门下七位弟子,尽管被你赶下山两个,还有五人相随。其中三人也是我们总角之交,何不索性一并成全?”
萧清正色道“我们手中之物,虽不甚稀罕,但放在寻常仙人手中,就是怀璧其罪。与其此时拔苗助长,何不等他们功力深厚,再行相授。何况这五人来此不周山,也是遇合伊始,各有机缘。就算下山两个,也会再遇家兄,重建功勋。”
萧逸才恍然大悟,知道从轩辕圣庙前被天风吹下二人,是清侄让人所为,怪不得遍寻不见。何况,一路上山,灵异颇多,山中遥听几位仙女问答,才知结发妻子欧阳霜被困在此山轩辕黄帝所留禁制中,要三十六年方能出困。
只是一路频频遇到仙人,却只听其声,未见其人,也不现身相见,口气甚好。尤其一过半山几处常人无法攀爬之处,上面颇多楼台亭榭,知是仙人所建,和人间大不一样。只是山上罡风厉害,冰霜满天,就算他们几人修为,都有些难耐。
不过几位弟子皆知既入宝山,岂愿空手而归,都耐着性子,暂时在轩辕庙中栖身,静心修为,准备以虔心毅力感动仙人。
董天孙摇摇头,对萧逸道“此山距离你子学艺的昆仑仙山甚近,不时都有昆仑弟子往来,寻常妖人更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敢在这里放肆。你可安心住下,等门下五人各有遇合后,再返故居,到时候郑道友另有安排,自会让门下弟子传书相告。”
萧清将手一指,一块丈许高,三尺宽的石碑冉冉从地上生出,现出千百个金光闪闪的古篆,一闪而隐,只剩下一块古拙无华,漆黑如铁的石碑立在前面。
这才转头道“我已将广成子的天书副卷,全数载于石碑上。叔父只要在此地照天书副卷所载入门心诀,静心沉念三日,就能看到碑上字迹。叔父半路出家,只需学会三十六个朱文古篆的御剑法门最好。”
顿了一顿,哑然失笑道“此碑留在此地,上与天接,寻常凡人岂能到此?叔父回去后,可让你门下五人上山,合五人之力,将此碑背负回轩辕圣庙,立在一侧。也给瞻仰拜谒此山的众多仙人一点遇合。碑上有我太元仙法,随缘法而授。世人都道天书好,谁知天书在眼前?”
绛雪眉头微微一颦,却未开口。
萧清知道她欲说什么,笑着道“广成天书副卷,上载全是道家玄门入门心法,种类繁多,更非一日能成。昆仑武当等各大派用之不着,但寻常海外散仙却颇有用处。我一念种因,当是我一人承担,和他人无关。”
萧十九妹徐徐道“萧真人将神碑天书留在此山,多半是度化历代纠缠此山的那些妖鬼怨魂之用。自从芬陀大师以佛门天龙佛法将山中鬼气一扫而空,不少千年厉鬼纷纷转世,将来因各种机缘,回到这生根之所。就看有没有仙缘遇合了。”
萧清想起一事,对萧逸道“叔父炼成剑光下山,见到两个女鬼,不要听她们乱出主意,否则可要吃苦头。”
绛雪捂嘴道“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龙象庵的鬼婢也是难当。人家两鬼仙,都是地仙位业将成,为了你一句话,宁可晚二三十凝体复生,都要在此帮你看守天柱神山,你还嫌弃人家多嘴。”
董天孙道“你们二人刚好炼法完工,就随我去岷山白犀潭一行。古神鸠道友是奉命镇守此山,还是能随我们一道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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