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上还抛下了万人敌,这是守城的大杀器,抛下之后,一炸开,就会死伤一片。
掘城的后全军,一面掘城,一面有人准备好,盯着刚抛下的万人敌,迅速拾起再抛向远处,这样虽然十分危险,但可以减少伤亡。
为了掩护掘城的部队,另有上千名东虏弓手靠近城壕边上,向城头猛烈射箭。
城上军民不断有人中流矢死伤,好些人藏在城垛里边,不敢探出头来,所以他们抛掷的砖、石、万人敌多数不很准确。
张鸿功的晋军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了不起了,有不少箭手也向城外射箭,但因为很难从城垛之间露出头来,只能从箭眼里边往外射,看不清目标,射高射低,全无把握。
不过城下的敌军太过密集,也有不少中了箭矢,双方都大声呐喊、城上城下,喊杀震天。
东虏掘城的部队分成很多小队,每个小队大约二十人左右,负责掘一个洞。
另外还有许多后备的小队埋伏在城壕中,准备随时接替那些死伤的士兵,并把负伤的人马尽可能拖回城壕外边。
有的伤号刚拖出几丈远,就被城上的箭钉在了地上,但是,不管城上的箭、砖、石和万人敌多么猛烈,不管死伤多重,掘城的工作并没有停止。
看着这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晋军依托于坚城,尚可一战,李自成放下心来,拾起一截枯枝,在地上划着图案,给三小虎讲解着攻守双方的精妙之处。
遵化城对付掘城,保护城墙,也做了各种准备,几名参将各守一段,徐泽也上了城墙督战。
城中官绅百姓早已经经过了全体总动员,绅民们早就知道东虏将要攻城,不久前大安口、洪山口、龙井关、三屯营的消息传来,杀戮情形被天凌阁宣传得很厉害,所以军民知道一旦东虏人马攻进城来,必会杀戮甚惨,妇女受辱,无人能够幸免。
没有退路,殊死一搏,这样悲壮的气氛已经在城内演绎了好几日,军民们抱着这种心情来守护城池,所以尽管守城的人不断被箭矢射死射伤,但只要能打倒一名敌人,都能让城墙上响起高亢的欢呼声。
双方在北门的战斗慢慢激烈起来,战事不断扩大,开始的试探攻击结束之后,敌我双方都打出了真火。
徐泽一挥令旗,决定让义勇大社的乡勇们也参加战斗,务必要将东虏第一次攻势打下去。
曹变蛟不齿张鸿功的为人,见巡抚大人将北门防守责任交给晋军,自己便移驻到城池中心的关帝庙。
听到城外的炮声,曹变蛟不脱衣甲,坐在一把圈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身边的小头目没有经历过战阵,只是听说东虏人的可怕,本来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一见头领如此,变慢慢安静下来,也学着头领一样,闭着眼,沉静纷乱的心情。
“果然有效。“曹变蛟见部下慢慢安静下来,不再受北城的影响,心中十分满意。
“伯言真是人才,可惜与阉党有关,这晋升只怕会大受影响,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他正在圈椅上转着念头,忽被城头和城外的一片呐喊声惊动。
他双目一睁,心中骂道“娘的,来真的了“
徐泽的心腹亲兵前来传令,要曹变蛟带人上北城墙,一定要将东虏的气焰打下去。
曹变蛟心情振奋,一接到命令便从圈椅上跳了起来,带着一群乡勇、亲兵、家丁,迅速奔上城头。
他上了北城,看见从曹门向北,很多地方都有东虏人在掘城,情况看上去并不美妙。
他从城垛中间探头下望,“嗖“的一声,一支箭正好射中他头盔的上部,把盔缨射下城去。
一名亲卫将他的袖子扯了一下,说“大人,小心“
他没有理会,继续细细观察,正在这时,又一支箭从他头上飞过,射中了他背后一个守城的壮丁。
“拖下去救治。“
曹变蛟头也不回,看了半晌,心中又记住李信对自己的叮嘱,渐渐有了主意。
“命人快去取柴,越多越好,棉被棉絮都要,油也挑几担来。“
城下有许多专供守城军民睡觉用的窝铺,为着取暖和做饭,在窝铺旁堆放了许多干柴,一众乡勇也不顾这些东西是谁的,一古脑的抱了上来。
遵化城中有一唤作咏佛寺的古寺,从那里取来了不少的香油,曹变蛟见时机正好,马上命令把干柴点着,扔下城去。
大家见他沉着镇定,便有了主心骨,快速将干柴点着,对着掘洞的人扔了下去。
“不用全部点着,先烧在油里浸过的棉絮,跟着扔些干柴,这样效果最佳。“
战事吃紧,曹变蛟却觉得自己冷静无比。
刚才在圈椅中看似沉着,其实心如擂鼓,现在上了战场,反而和平时无异,曹变蛟心中暗自欢喜,想着没丢叔叔的脸,经此一仗,曹家的名气一定会更加响亮。
不一会儿,从曹门到北门的城根,处处大火,活像一条火龙,摇头摆尾,烧得掘城的东虏兵阵阵焦臭。
守城的将士们看见一条火龙在保护城根,都感到胆壮,士气振奋,于是,在喊杀声中夹杂着欢呼声、呼哨声、得意的谩骂声。
鹫峰山顶的定国指着火龙笑道“校长,那是曹变蛟,他那身白袍异常显目,看来真是历害,这条火龙,足以让东虏退兵。“
“这只是寻常操作,没有什么出人意料之处,算不上高明。“
曹氏双雄在李自成心中地位很高,曹文诏几乎是明末第一悍将,而曹变蛟比他叔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听校长如此评价,定国伸了伸小舌头,看着另外两头小虎,眼神中全是惊叹。
校长对曹变蛟的要求都这么高,对他的学生,只怕更严,自己可不能得意,小心被他训得狗血淋头。
这时,多尔衮骑着战马,在大群护士的簇拥下来到北城外边,立马在离城壕不到半里远的地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