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们回来以后就一直躲在最里头的屋子里,我们也不敢去过问太多。”
“小老爷,你还是去看看吧,除了你谁也指望不上。”
心魔,心魔难除啊。
武吉摇摇头,若是卞庄过不了心里头这一关,不要说这辈子,生生世世都难以在仙道一途上有所进步。
放任金银童子在兜率宫中随意游玩,武吉只身一人前往那最深处的简陋小屋。
“掌教!”
铁拐李守在屋子外,一见武吉赶来,立刻一瘸一拐的过来行礼。
“卞庄现在怎么样了?”
“哎……一回来就躲到屋子的角落里,期间还有好几次试图自杀……我也劝了多次他都不听,也不可随意离开怕他做傻事,所以就只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您回来亲自过问。”
铁拐李直摇头,看到卞庄如今这副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想当初他被度化到兜率宫,武吉又忙于事务时常不在,也就是为人外向好说好笑的卞庄时常与他打招呼。
彼时的卞庄也刚刚上天,他天生的一副好皮囊,身材高大健壮过人,简直是天生的神将。
那时的他谈笑间神采飞扬,说起武艺兵法更是双目放光;后来又封了天蓬元帅,亮闪闪的盔甲往身上一穿,更显得他威风凌凌。
如此大好人物,如今却落得这般现状,着实是叫人痛心万分。
武吉推门而入,入眼便是一片挥不散、驱不尽的浓重黑暗。
仙家福地,到处是仙光发光,就没有照不进光亮的角落,何来的黑暗?
不过是魔障迷心,自掩其目罢了。
在黑暗的最深处,一头黑漆漆的小猪仔背对门口的光亮,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哎……”
武吉散去一身的仙光,竟然直接席地而坐,面对卞庄的背影感慨万千:
“我已经与那释迦摩尼见过面,为你争了一尊佛陀果位……”
“但你若是真想寻死,我也不拦着你,甚至可以亲自送你再入人胎转世……”
“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选择逃避,这一世的业障便再难化解,从此仙道无期……”
武吉一挥手,放出先前收着的母猪并猪仔们的魂魄。
这些都是卞庄这一世的生母的同胞,但却因为他的心魔作祟,竟然一时之间铸下大错。
母猪一家有什么错?
以子弑母,同胞相残,即便是凡人做出这等事情来,将来下了地府也是一等一的大罪,非要十八层地狱全部走过一遍不可,又何况是卞庄这等修行人?
这因果不除,卞庄就算是彻底废了。
武吉记得很清楚,原本里头猪八戒后来是如何为人的。
撒泼耍赖,奸懒馋滑,最后混了个净坛使者的小位,俨然是自暴自弃以后开始浑浑噩噩的表现。
但如今卞庄既然是在他管辖之下,他就不能放任不管。
“杀尽心魔,方能成就大道!”
“心魔……”
卞庄终于开了口。
铁拐李助他炼化了喉间的横骨,所以此时已经能够口吐人言。
“说得轻巧……心魔……遭难的不是你们!肮脏的猪圈,污秽的猪胎,非人的屈辱……你们哪里知道,哪里能知得道!”
小猪仔的喉咙尚且稚嫩,从中吼出的声音却声嘶力竭,一直守在外面旁听的铁拐李听了都暗自垂泪。
“佛陀……我不要什么佛陀!我不要你们假惺惺的施舍……”
“那你想要什么!”
武吉忽然大喝道:“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是天上的太阳,我都可以去借来射日弓把他射下来!”
一个敢说,另一个就敢要!
卞庄恶狠狠地咬着牙,猛然回头盯着武吉:
“我只要释迦摩尼!我也要他在三界众生面前,丢人!”
“好!”
武吉站起身来,一口答应。
“掌教!”
刚刚还在伤感的铁拐李这才反应过来,武吉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答应卞庄这种事情?
释迦摩尼是谁?
曾经的截教大师兄,现在的佛教之主,智慧无双法力无量,乃是当今三界之中的一大枭雄,就是广成子都略有不及。而且如今西方的气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此时去挑衅释迦摩尼,实在是殊为不智。
“无需多言!”
武吉决心已定:
“我教与西方接下去还会多诸多冲突,现在看来仅仅打一个燃灯根本不足以震慑西方,还需我亲自与释迦摩尼做过一场,西方才会正视我太清。”
西方大兴不假……可如何大兴,兴盛到什么程度,其间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值得探讨。
如果正常传教武吉自然不会多过问。
但若是影响到了人族的发展,那便是他太清一脉的大敌。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杜牧的这句诗说的是南北朝时期佛教异常兴盛时的盛景,可看在武吉眼里,这便是一大祸患。
南北朝对峙,百姓本就过得苦不堪言;但就是这种时候,还要搜刮民脂民膏筹建寺庙,皈依无数信徒而不事生产。
无人生产,无人劳作,遇到压迫也只是出家避世,而不见陈胜吴广之辈涌现,长此以往,人族危矣!
所以,武吉跟佛教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要想敲山震虎,还需要他与释迦摩尼这两位主事人之间,有一次正面对话!
铁拐李见武吉决心已定,也不好再正面劝阻,所以便转换了语气,替武吉细细分析利弊:
“可是小老爷,那西方经营多年,释迦摩尼又佛法深厚,您又刚刚回归,现在去挑衅他,岂不是……”
“当然不是现在。”
武吉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站起身来,在卞庄面前的墙上画了一个圈,其中显现出一处山峦的景色。
这处山峦十分突兀,像是平地里忽然出现似的,五座山峰分为五彩,着实是不同寻常。
“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过数年,就在此处,我会替你从释迦摩尼的身上找回你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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