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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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一句家里人说得暖暖的,苏锦棠面色一红,轻轻颔首,“好,我知道了。”



    安宁见她终于放下戒心,笑容愈发得甜,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女子闻言有些诧异,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棠梨,咱们走吧。”招呼着自己的婢女,戚安宁这才往宸佑宫走去。



    “公主,您方才和苏大姑娘说什么了?”棠梨好奇心重,忍不住问到。



    “没什么,对了,你不用去宣苏锦绣进宫了,这事儿就交给她嫡姐好了。”



    言毕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安宁想着既然事关兄长,不如就全拜托给苏锦棠,也省的自己去跟苏锦绣做戏,她不是爱学人家么,那这次就看她能不能学会。



    回府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已经是春末了,府门外的绿树早就枝繁叶茂,被这细密的雨水一洗显得愈发透亮。赏心先下车,撑起一把油纸伞后,这才掀开车帘去扶里面的苏锦棠。



    一袭杏色衣衫的女子缓缓下车,映在这浓墨似的树影里,就像是一朵默默绽放的娇花。



    苏锦绣最讨厌嫡姐身上那股清冷气质,凡事不争不抢,却一直都傲立枝头。



    有的人,命就是这样好。



    见人进来了,苏锦绣忙退到一边的庑廊处躲起来,她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只是没想到姐妹俩纵使不投脾气,可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许多年,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苏锦棠的眼睛,从前不说,不过是懒得计较罢了。



    可事关戚安定,苏锦棠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雨珠子,淡淡开口,“今日在宫里听见的那些话不要外传,这几日无事便不要再去了,朝堂上风声正紧,此刻要是出了纰漏,很有可能连累父亲。”



    “姑娘,太子的位置真的....要保不住了么?”



    “别胡说,一切都还不确定呢,反正咱们多避避嫌就是了。”



    “那这事儿要不要也和二姑娘说一声,她跟三公主要好,万一......”



    “她若愿意去就叫她去,腿长在她身上,咱们还能把她绑不住不成,万一出了事,就叫她自己兜着,干咱们什么事。她不是喜欢太子么,现下雪中送炭,兴许就真入了对方的眼呢,也省的她以后另攀高枝,我还要低她一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苏锦棠鲜少如此,可其实不论她说什么,对方怕是都会觉得被轻视了吧。



    言毕朝庑廊一角扫了一眼,苏锦棠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躲在暗处的人心里咯噔一下,苏锦绣很快就明白过来,长姐和爹爹这是打算“袖手旁观”,看看最终鹿死谁手,再决定帮谁。哼了一下,难怪她今日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原来是在宫里打探消息了,所以什么真心喜欢都是假的,其实苏锦棠看重的也不过是戚安定的太子之位。



    前半生顺风顺水,自然希望后半生也能高枕无忧,反正她和戚安定的婚事还没定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既如此,自己才不会傻傻地被她拖下水,从前她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生怕被抢了风头,而今前景不定,竟想屈就她苏锦绣做一个普通王爷的妾室,简直做梦!



    这样想着,苏锦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回到房间,将那件用来巴结戚安宁的骑装扔给了小满。



    “这衣服太瘦了,改一下,我马球会上要穿。”



    “这件....不是给三公主的么?”看了看那衣服,小满一脸不解。



    “谁说的,马球会上这么热闹,我自然要打扮得出挑一些,这么好看的衣服怎么能不留给自己。”



    戚安宁是不会在乎什么衣服的,几日后的晚上,小姑娘在寝殿里看着裴太傅府上送来的骑装翻了个白眼,“我又不会骑马,再说了,我穿什么用得着太傅府操心么,管得也太宽了。”



    闻言忍不住笑笑,棠梨将那套衣服又往前递了递,“毕竟是人家一番心意嘛,公主好歹给个面子,不然一直这么僵着,日后更没法和好了,您都不知道,裴公子送这套衣服过来的时候,表情可复杂了。”



    有些害羞,又有点儿期待,除此之外,裴祐最关心地便是她能不能理自己。



    “不是都说了比赛赢了就理他么,怎么没完没了的,罢了罢了,拿来试试吧。”叫棠梨伺候着穿上身,结果竟不合适。



    安宁气得将衣服脱下来扔在了一边,“他连我有多高都不知道,这衣服长姐穿还差不多。”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不穿了不穿了。”



    棠梨也有些无奈,想说这裴公子看着挺心细的,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公主穿什么尺寸只要找内务府的人问问就是了,哪还至于差这么多。



    “兴许是裴公子不好意思问,叫府里的绣娘估摸着做的,这才.....”



    “他什么都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面皮儿那么薄.....算了算了,我懒得说他,你把衣服拿去给芸姑改一改吧。”到底心软下来,毕竟两个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如今因为这面点小事就忍不了了,以后怎么办。



    且她想着大概自己在荀域面前,就如裴祐一般吧,刚开始她还做作威作福了一阵子,而裴祐一直都是这般小心翼翼的。



    “棠梨,其实将就一个人也挺难的,是不是。”



    喃喃了一句,逗得小丫鬟笑出了声,“裴公子都不觉得难,您叫什么苦。”



    在她看来,这世界上最难伺候的就只有自家主子了,跟戚安宁比,旁人性子都好极了。



    “去去去,我看你今日也别当值了,一点不会说话。”



    “那可不行,公主您病刚好,万一.......”棠梨不肯走,生怕她夜里又有个好歹。



    “只要你不在这儿气我,我哪儿都好,行了行了快出去吧,我这几日一直喝着药呢,什么劳什子的病痛都要被苦跑了,不会来烦我的。”索性起身把人推了出去,枉顾棠梨在外面求着,安宁就是不许她进来。



    好一会儿之后小丫鬟才放弃,只道自己就在门口守着,叫她有什么事就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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