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广打开门,有些吃惊,“志远,你?”
顾志远把堂哥拉到门外,低声说道,“哥,我现在就要回苏市”。
见他神色有异,顾志广意识到四叔的情况可能恶化,点点头,“那我跟志良交代一声”。
顾志广回房叮嘱志良照顾好三个叔伯,然后开车载着顾志远一家四口直奔苏市。
冬夜,路上车很少,顾志广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没过江,天空飘来絮絮的雪花。
后排的杨影带着两个孩子,裹着大衣昏昏欲睡。
顾志远一点睡意都没有,两眼通红,直愣愣地看着车窗外。
过了江,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杨影家楼下。
顾志远叫醒杨影,两人各抱一个小孩,进了屋。
等杨影母子三人睡下,顾志远灭了灯准备出门。
杨影在床上小声唤道,“老公,小心点!”
顾志远回头,胸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突兀而来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但杨影就像他温暖的港湾一样,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回到车上,顾志广问道,“志远,四叔是不是出事了?”
顾志远沉默一会,缓缓说道,“哥,接下来我说的事很震撼,你不要吃惊”。
顾志广好奇地看着他,“我不吃惊,你快说”。
顾志远一字一顿地回道,“晚上四叔的私人律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医院给四叔输血,他说我是四叔的儿子”。
什么?
顾志广还是大吃一惊,四叔?二婶?
这怎么可能?
顾志广不愿意相信,“志远,你是不是听错了?”
顾志远摇摇头,“我听得很清楚,杨律师说我身体里流的是胡董事长的血,显而易见……”
一向淡定的顾志广也懵了,“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一旦这个秘密曝光,那肯定天下大乱,依二叔顾老二的性格,会发生什么事,顾志广不敢想象。
顾志广想的事情,顾志远同样想到了,他仰起头,竭力不让泪水流下,艰难地说,“无论他是不是我的四叔,救人要紧”。
顾志广马上发动车子,径直开到市立医院。
下了车,坐电梯直达ICU重症特护病房。
刚出电梯门,兄弟俩就被陈新明拦住了。
陈新明一脸嫌弃,“你们来干嘛?”
顾志广不悦地怼道,“那你来干嘛?”
“胡副总通知我来值班”,陈新明一昂头,“闲人勿进!”
顾志远心里恼怒,忍不住发火,“你个律师,怎么也跑医院来凑热闹,童李雅呢?”
陈新明却面不改色,反唇相讥,“顾校长,你来这里怕不是也是找律师吧,告诉你,杨锦东刚刚和董事长夫人谈过话,他不会趟这趟浑水了,你还是乖乖回自己的家吧,别惦记人家的家产了!”
顾志远大怒,一把把陈新明推到墙边,斥道,“什么家产?我是给四叔输血的!”
话音刚落,胡雅诗带着两个保安冲了过来。
胡雅诗尖着嗓子叫道,“顾志远,你做什么!”
两个保安马上把顾志远架开,顾志广上前一步,把顾志远拉到自己身边。
陈新明摸着自己的脖子,看着暴怒的顾志远有点心有余悸,不敢再嘴硬。
胡雅诗面如冰霜,伸手做了一个手势,“两位顾哥,你们请回吧,我们胡家的家事,不劳你们操心了”。
顾志远几乎是血灌瞳仁,痛心地问道,“胡雅诗,你爸现在躺在病床上等着输血,你知不知道?”
胡雅诗冷淡地应道,“这跟你毫无关系”。
顾志广拍拍志远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然后冷静地说,“雅诗妹妹,你爸是我们的四叔,我们都关心四叔的情况,你们不是在满世界找血吗?我和志远马上去验血,说不定血型相符”。
不需要!
仅仅分开十多个小时,胡雅诗变得既冷血又无情,说完这三个字,她扭头就走,两个保安把顾氏两兄弟拦在电梯门口。
见此情形,硬闯肯定不合适,顾志广劝道,“志远,我们先下去,慢慢想办法”。
俩兄弟又坐电梯到一楼,顾志远拨通了杨律师的电话。
一次,没人接,两次,没人接……
直到第五次,杨锦东才接电话,一开口就说道:“顾校长,对不起!”
顾志远几近崩溃,“我人到医院了,你人呢?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要说也是对着胡董事长说!”
杨锦东声音特别消沉,“顾校长,我有难言之隐”。
顾志广从志远手里拿过手机,“杨律师,你家在什么地方?现在我们过来,见面详谈”。
杨锦东支支吾吾说了地址,顾志广立刻开车带着顾志远赶到杨锦东家小区。
杨锦东就像做贼一样,缩头缩脑地钻进宝来车。
与顾志远面对面,杨锦东连连道歉。
顾志广不耐烦了,“杨律师你有话直说,别像个娘们似的”。
杨锦东唯唯诺诺应道,“好、好,我说”,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董事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本不该违背他的指令,可是……”
“可是什么”,顾志远追问道。
杨锦东又说道,“可是董事长深度昏迷后,他遗嘱的事被胡夫人发现了,胡夫人对我说,如果我再参与遗嘱的事,我将来在苏市律师行业将无立足之地”。
顾氏俩兄弟倒吸一口凉气,顾志广急问,“那遗嘱呢?”
杨锦东忐忑地答道,“交给胡夫人了”。
顾志远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泣不成声,“遗嘱遗嘱,他们连四叔的命都不救了吗?”
顾志广明白了,难怪胡雅诗歇斯底里赶他和顾志远走,她就生怕顾志远的血型和胡显明的一样,生怕顾志远的真实身份曝光。
顾志广叹口气,无奈地对杨锦东说,“杨律师啊杨律师,你可真对得起胡董事长的知遇之恩呐!”
杨锦东目光闪烁,内心自责不已,吞吞吐吐说道,“其实,其实遗嘱我手里还有一份原件”。
顾志远兀自摇摇头,“你走吧,就当我四叔瞎了眼”。
杨锦东愧疚更甚,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顾志广。
顾志广看看顾志远,再看看杨锦东,下定决心,“志远,不行!既然我们知道了遗嘱的事就不能轻易放弃,假如四叔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就太对不起四叔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