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导致了维生素摄入失衡,人的体质偏差,尤其易得夜盲症。
所以说这年头天蒙蒙亮就起床,天擦黑就准备休息不是没有原因的,尤其是穷人晚上点不起灯火,便只能做些黑灯瞎火做的事情聊以**了。
当初在官渡之战前夕,颜良为了援救乌巢,特意在离开乌巢不远处设了个分营,让士卒日夜颠倒,白天睡大觉,晚上操练行军作战。
在那个时候,就出现了部分士卒夜里不能视物的情况。
为了解决这个毛病,颜良也没做什么,也就是捡起了他的老本行,带领将士们下河捕鱼。
相比鸡鸭猪羊蛋奶,鱼肉鱼汤来补充维生素A无疑是成本最低的一种方法。
若不其然,喝了半个月鱼汤之后,士卒里患有夜盲症的人症状明显减轻,不至于一到夜里,哪怕远处打着火把看出去都是朦朦胧胧的。
在来到常山之后,颜良更是注重将士们的营养补充,摸鱼将军的名号仍旧没有白叫,将士们的鱼汤仍旧没有断供。
另外,冀州靠近幽并,游牧民族饮乳吃酪的习俗也有一部分传了过来,颜良便向主营牲畜贸易的苏双等商贾高薪聘请了些懂得豢养牛羊的牧奴,为将士们提供奶制品。
有了多样化的饮食结构,讨逆营将士的身体素质大为提升,夜盲症的比例更进一步缩小。
尤其是本次参与夜间行军突袭黑山的元氏本营与石邑营,几乎没有夜盲症患者。
然而,黑山贼们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饮食待遇,尤其是常山对黑山采取封禁之策后,山寨中的老弱连吃饱饭都成问题,营养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
此处木屋只是一处暗哨,负责侦伺路途上的情况,值守此处的贼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摸黑走这崎岖的山路,所以夜间根本就没人守夜。
当卫恂带着人就着星月之光,饶过几株枝叶繁茂的老树,来到一处隐蔽的木屋外时,听到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贼人的睡意正浓,浑然不觉致命危险已经降临。
在卫恂的示意下,两名勇士贴着墙根,来到了木屋的门前,用手轻轻推了一推门扉。
粗糙的木制门扉只向里稍稍动了一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然后就推不动了,显然门背后有木棍支着。
建安六年的三月底,换算成后世公历相当于五月中旬,此时黑山间的天气白天热夜里凉。
不过这十个人左右睡在一个木屋里显然不通风是不行的,所以窗户开着,门也没有完全关死留着一条缝。
卫恂再打了个手势,几名手持手弩的神射手来到窗前,隔着窗棂适应屋内的光线。
当神射手们适应好光线,举起手弩瞄准目标后,卫恂才示意其余人在门前集合,准备踹门强突。
随着几名神射手按下弩机的机括,木屋之内接连响起几声惨叫,然后一个身强力壮的士卒用力一踹,把木门踹开,举着环首刀进去对准床铺上便是一阵乱砍。
这一场小阻击战毫无悬念,屋内的十个贼兵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送去见了幽都王,只有一个靠近后窗的小机灵鬼见机不妙翻窗而出,却被守在窗外的士卒逮了个正着,成为唯一一个活着的俘虏。
解决了这个暗哨,卫恂抬头看天,通过比对月亮与北极星的位置,发现他们消耗的时间不少,便说道:“我等太慢了,若按这样的进度,怕是不济事,接下来行得再快一些,再遇到这种明岗暗哨,直接扑上强攻,即便跑落了几个,在黑夜里也不碍事。”
其余士卒尽皆应诺,然后迅速把那个俘虏捆住丢在道路中间,就匆匆向黑夜里继续行进。
为了保证这条进出黑山的小道安全,张燕在这条小道上明明暗暗设了有五六道岗哨,然而其规模和险要程度都及不上黄花岗哨所。
卫恂等人一路扑杀过去,成功肃清了沿途的道路,并没有给这些哨所燃起烽火报讯的机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解决黄花岗前最后两个哨所时不慎让几个贼人趁乱逃脱,潜入了黑夜之中。
不够卫恂也丝毫不慌,他已经得了消息,黄花岗已经被自己人掌握,若是这些逃逸走的贼人找个角落躲起来也就罢了,若是想要去报信无疑是自投罗网。
到了此刻,从天色来看已经入了丑时,众人已经忙碌了大半夜,俱都有些疲惫,尤其是长时间在黑夜之中行进战斗,极为耗费精力与体力。
卫恂知道他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大半,可以稍稍歇息一下,等待后续大军的到来。
他们在贼人的庖厨中找了口釜,烧了一锅水,让众人就着热水吃了几口饼子。
一边吃,卫恂一边问道:“二三子,可还扛得住?若是觉得累了就说,可以留在此地等候大部队前来。”
众人都是热血男儿,哪里愿意出言示弱,俱都表态愿意再接再厉,先一步赶到虎尾寨处布置。
卫恂见士气可用,说道:“好!那我等就休歇一刻钟,稍许进些食物,就直接奔赴虎尾寨,争取拿下首功!”
就在卫恂等人鼓足干劲摩拳擦掌的时候,他们身后五里之外,颜良与颜枚叔侄也正带着五千余大军络绎前行。
比起纯靠星月之光前进的卫恂等人,身后的大军就要轻松得多,他们以五十人一队为单位引燃一支火把,虽说依旧并不敞亮,但已经能帮助走在火把附近的士卒为身后的同袍避开路上的坑洼。
自从被受命带领石邑营之后,原先的楞小子颜枚日渐稳重,让颜良老怀大慰,这次行军颜良特意把侄儿叫到身边,征询他对于此战的看法。
“阿枚,你以为,我等这次越过平头寨、大包寨,径取虎尾寨之策利弊如何?”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原先跟在颜良身边,颜枚并不怎么操心军略之事,不过眼下他好歹也带着两千个人,逼迫着他去思考许多问题。
颜枚想了一想后答道:“侄儿以为,径取虎尾寨有三利一弊。”
“噢?哪三利?哪一弊?”
“虎尾寨乃贼人屯兵要地,非是平头、大包等寨可比,若取之,则余寨孤立无援旦夕可下,此其一也。”
“平头、大包等寨虽小,若我等先攻,也非一时三刻所能下,届时必会惊动兵马众多的虎尾寨,令其有备。反之,我等先攻虎尾,则有出其不意之效,此其二也。”
“又虎尾寨人员繁杂,易于我等用间潜入,反倒是平头、大包等寨外人不多,不易使人内应,此其三也。”
颜良边听边点头,又问道:“那弊在何处?”
颜枚继续答道:“至于弊病,便是若我等久攻虎尾不下,平头、大包等寨可伺机袭扰我归路,使得军心不稳。”
听颜枚一一道来,果然是大有进益,颜良赞许道:“阿枚精进如斯,吾家麒麟儿已长成也,哈哈哈!”
“汝之担心颇有道理,不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苦心积虑多时,夜间奔袭,便是以有备攻无备,用快刀去斩这团乱麻,先断张燕一臂,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若是我训练多时的兵马,连一个小小虎尾寨都不能速下,那还谈什么平灭黑山!”
颜枚闻言立刻表态道:“石邑营两千将士早就做好了强攻准备,只消将军一声令下,末将定亲自带人先登克敌。”
对于颜枚的态度颜良是赞许的,不过还是说道:“为将者首要之任便是居中调度,非不得已不必亲身涉险,若是人人便如昌琦那憨货一般,怕是几场仗打下来,我手下的军吏都折损没了。”
颜枚口中称是,心中却暗暗吐槽道:“叔父你带人冲阵,和关红脸、许仲康、张文远等人放对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叔侄二人说话间,大军前部已经到了黄花岗。
留守在黄花岗处的有孟条留下的人,有卫恂留下的人,纷纷前来拜见。
颜良得知卫恂已经前期带了尖刀队的人趁夜摸去了虎尾寨,便对颜枚笑道:“阿枚亲自选的这个副手可是不简单啊,这是要独揽大功么?”
颜枚也笑道:“若是卫孔信真能靠那百来人就拿下虎尾寨,还不真是泼天的功劳么?”
颜良哈哈大道:“若果真如此,便当立刻升其为军候,不,直接升其为副营督,如何?”
颜枚闻言倒苦笑道:“虽说卫孔信智勇兼备,不过,叔父这饼画得也太大了些。”
颜良若有深意地说道:“呵呵呵!年轻人嘛,便应当多些担当,骤登高位亦非幸事。”
颜枚闻言一凛,不免暗自琢磨叔父此言是否有提点自己的意思。
不过颜良却没留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说道:“依照情报,过了虎尾寨,路途便好走一些了,不过沿途几个山寨或会有人值夜,却是不能再举火前进了。吩咐下去,所有队伍俱都灭了火把,牵着绳索依序前进,出发之前再次检视衔枚、勒口,切莫发出响声,惊动了沿途的贼寨。”
正当颜良的大军在黄花岗哨所稍事休息,准备走完最后的一段路程投入战斗时,早先潜入虎尾寨中的小鸠儿等人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惊醒。
睡得十分警觉的小鸠儿率先起身,他第一时间还以为等候多时的大军已经到达发起攻势,心头大喜。
不过透过窗户朝外一看,见到天色依旧灰暗并未放亮,又仔细听了一会,发现贼寨中养的犬只吠叫了一会儿便消停了下来,除开贼寨中巡视的贼兵喝骂声之外并无旁的声音,显然只是一场意外。
同样警醒的大眼也来到窗边,小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鸠儿答道:“看不出异状,不知何故犬吠。”
大眼道:“难不成大军已至?”
没等小鸠儿回答,他自己便念叨道:“不应当啊,天还没放亮,眼下至多寅时,大军便是再快也不会快到这个程度。”
经过大眼这么一提,小鸠儿突然想道:“大部队没这个速度,不过不代表少部分人能做到。”
小鸠儿自己本就从属于石邑营,知道营中夜间奔袭的训练历来刻苦,有一小部分人即便不打火把亦可夜行奔袭。
犬只的嗅觉听觉最为灵敏,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刚才一起吠叫,怕是真察觉到些什么。
或许,真个已经有人摸到了寨外?
想到此处,小鸠儿说道:“那些犬只总是个麻烦,得想个办法解决掉。”
大眼道:“如何解决?总不见得跑去杀了?说我等大半夜的想吃狗肉么?怕是你没把犬只给杀了,反被犬只咬掉了那话儿。我看我等还是继续睡一会儿,待天亮了好有力气配合攻寨吧!”说罢便准备继续躺下补觉。
大眼的嘴依旧那么碎,不过显然没领会小鸠儿的意思,小鸠儿说道:“方才犬只为何吠叫?你就没琢磨出些什么?”
大眼转头斜睨着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来了?”
“没错,或许是有人摸到寨下了。”
小鸠儿还没回答,在另一边窗户处观察的孟条走了过来回答了他。
孟条的想法显然与小鸠儿相类,他二人都是石邑营兵,可比大眼等人更清楚石邑营中最精锐的尖子能做到何种程度。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解决犬栏里的犬只呢?
这时候,本就心事重重睡得极浅的罗少东主加入了群聊。
罗桓说道:“要让犬只不叫?简单啊,有麻沸散啊?!”
孟条一派脑袋道:“对!我怎没想到呢!还是做买卖的头脑灵光,这麻沸散连几百斤的大汉都能麻倒,何况区区犬只?”
经过罗桓这么一提醒,大眼也道:“对啊!这不正好昨天路上那头折了腿骡子肉还剩下一些,混些麻沸散来诱那犬只吃了,保管个个都睡得比姓周的还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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