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仲父来了一次又走了,也没人招惹梅姨,阿父很忙,都要很晚才归家,也没吵过架。”
辛宪英皱皱眉头道:“那怎么会呢?对了,你仲父来做什么?”
絮儿道:“说是父亲要娶新娘子。”
辛宪英恍然大悟道:“那便是了,梅娘定是因为此事不快。”
其实辛家与颜家比邻,辛毗早就知道颜良与甄宓之事,在家中也曾与夫人提过,让她准备贺礼,辛宪英也听到过一两句,可并未在意。
如今被絮儿提及,自然想了起来,再联想到颜良十分忙碌,可能就忽略了梅娘,才导致梅娘闷闷不乐。
可絮儿还小,不清楚其中弯弯绕绕,问道:“为什么呀?难道阿父娶了新娘子就会对梅姨不好吗?那我去和阿父说,让他别娶新娘子了。”
辛宪英笑道:“呵呵,小傻丫头,这话可千万不能提,你阿父娶新娘子也不会怠慢了梅娘,可能是你阿父最近太忙,没顾得上家里吧!”
此事的复杂程度远超絮儿的理解,她噘着嘴道:“那怎么办呀?”
辛宪英想了一想后,说道:“不如这样,你偷偷跑到前边官署里找你阿父,向你阿父撒要你阿父陪你玩耍,待你阿父答应之后,你再说要拉上梅娘一起,便就成了。”
絮儿眼里放光道:“让阿父陪我玩耍就行了么?”
辛宪英谆谆善道:“是要你阿父陪你和梅娘一起玩耍,便行了。”
絮儿道:“好,那我这便去。”
絮儿兴冲冲地往房门方向跑了几步,然后步子慢慢放缓了下来,转过道:“可……可我怕阿父责怪我。”
辛宪英开动小脑筋想了想,说道:“无碍的,你是你阿父独女,你阿父宠你还来不及,哪里会责怪。嗯……不过若是吵着你阿父处置正事倒也不妥,不如我遣人去打听打听?”
絮儿跑来抓住辛宪英的衣角道:“好好好!英姐姐帮我。”
辛宪英召来一个家中比较机灵的小厮,与他吩咐了两句后,小厮便穿过前后院的月门往官署而去。
那小厮来到颜良办公的堂外却再进不去了,堂外到处都是佩刀护卫把守,防备极为森严。
小厮见没法探听,便只得返回了内院向辛宪英禀报。
辛宪英略一思索便道:“防备如此森严,颜府君定然在堂内,那就直接去吧!”
说完便牵着絮儿出了门往官署而去,而颜家与辛家的仆从忙跟在后看护。
来到颜良办公的堂外,辛宪英带着絮儿便往前直闯,立刻被四周的护卫注意到。
护卫们见俩小女孩跑来,也觉得诧异,有人上前问道:“此乃相府重地,汝等前来作甚?”
辛宪英指了指絮儿道:“此乃府君之女,你们不认得么?贵女思慕父亲,特来探视,汝等何敢阻拦?”
护卫一听原来是上司家人,但并不识得,连忙召来此间的护卫头领相认。
护卫头领跟随颜良多年,却是认得絮儿,但不认得辛宪英,见辛宪英衣饰华贵显然不是仆厮,因问道:“汝又是何人?”
辛宪英道:“我家与府君家比邻,我姓辛。”
护卫头领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长史家人,得罪得罪。那我这就去通禀府君,说俩位女郎前来。”
辛宪英连忙说道:“慢着,我只是送颜家女前来,并不入内。况且府君父女相见,难道还要你通禀么?”
护卫头领道:“这个……这个……”
辛宪英步步紧bī)道:“有何不妥?莫非府君正在接见客人?”
护卫头领道:“这却不是,……”
辛宪英打断他道:“那还不让开引你家女郎入内。”
护卫头领哪料得到面前小小女子言辞竟如此锋锐,只得跟着她的节奏道:“是……我这便带女郎入内。”
辛宪英见终于搞定,十分淡定地道:“去吧!我在此处看着。”然后轻轻拍拍絮儿的背心,示意絮儿上前。
刚才那番对话絮儿虽然听不出内里的争辩,但也不明觉厉,对辛宪英又崇拜了几分,说道:“英姐姐你不与我一起去么?”
辛宪英柔声道:“我便不去了,一会你与你阿父和梅娘一家人玩耍,岂不美哉!记得我刚才吩咐的话。”
絮儿受此鼓励,点点头道:“我记得了,谢谢英姐姐。”
这还是絮儿第一次来到官署,官署中的陈设自与家中不同,倒与辛毗家的书房有些相似,但墙壁之上多了一些兽首兽皮、宝刀雕弓。
絮儿从大堂的后门入内,悄悄来到屏风后边,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往前看去。
只见颜良坐在案前,案上堆满了一卷卷书册,其中有好几卷已经被翻开,颜良正在仔细验看,神十分专注。
颜良办公的大堂前后都有门,前来办事的官员基本都走前门,只有侍卫才会从后门入内。
颜良虽然正在批阅公文,但多年征战时的敏锐听觉还是听到屏风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且脚步声在屏风边上戛然而止。
若是一般的脚步声颜良或许也并不在意,因为此间的护卫工作都是由短兵屯担任,可以绝对信任。
但絮儿人小,走路又十分小心,脚步声轻得与众不同,引起了颜良的注意。
颜良转过头来看去,却意外地看到了屏风边上露出絮儿的半边小脸。
絮儿见被发现了,忘记了自己前来的任务,连忙缩回小脑袋躲了起来。
颜良不明白絮儿为何来此,唤道:“是絮儿么?”
絮儿怯怯地道:“是我。”
颜良呵呵笑道:“你怎来这里了,快到阿父边来。”
絮儿听颜良没有怪罪的意思,才面带喜色地转过屏风,扑到颜良上道:“絮儿想阿父了,就过来看看。”
自从把梅娘与絮儿接到边后,颜良一直忙于公务与私事,难得抽出时间陪伴妻儿,此刻见絮儿如此神态,颜良也不免暗暗自责。
颜良搂起絮儿,扶她在自己膝盖上坐好,两只大手捏着絮儿微微发凉的小手道:“阿父也想絮儿了,正在猜絮儿在干嘛呢?这不絮儿就来了了。”
絮儿呵呵笑道:“真定吗?阿父也想絮儿了?”
颜良哄起孩子来脸不红心不跳,说道:“那还有假,自然是真的。”
絮儿这时候想起了知心大姐姐的吩咐,撒道:“那阿父会陪絮儿玩耍么?”
颜良这时候哪里能说出个不字,立刻答道:“会啊,絮儿要玩什么?”
絮儿小眼珠子转了转,答道:“絮儿要放纸鸢。”
颜良道:“放纸鸢啊?阿父这里可没有纸鸢。”
絮儿道:“梅姨那里有,阿父带我去找梅姨一起放纸鸢。”
絮儿说着便跳了下来,拉着颜良的大手就走。
颜良被女儿缠得没办法,只得放下公务,把絮儿抱起来往后院而去。
絮儿去邻居辛家找辛宪英玩耍之事,梅娘当然是知道,也特意吩咐下人莫要阻拦,为的是让絮儿有个玩伴,但也派了下人随时看护。
当辛宪英拉着絮儿往前边官署去的时候,自有颜家的下人回去悄悄通知梅娘。
梅娘知道之时已经晚了,俩小丫头已经到了颜良堂外,梅娘阻之不及,只得回到家里暗暗担心,不知颜良会不会责怪她没有看好絮儿。
正担心间,颜良抱着絮儿回来了,絮儿在老远就喊道:“梅姨,梅姨,快把我的纸鸢拿出来,阿父要陪我放纸鸢。”
梅娘心里十分忐忑,上前道:“妾没有看好絮儿,还请夫君责罚。”并向絮儿说道:“絮儿乖,你阿父有公务要处置,梅姨陪你放纸鸢好么?”
絮儿小嘴一瘪,嘟囔道:“不嘛不嘛!我就要阿父和梅姨陪我一起放纸鸢。”
颜良见梅娘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也不由暗暗内疚,想着自己近来实在是太忙碌,怠慢了家人,说道:“无妨的,公务再怎么都处置不完,今儿且偷半天懒,陪絮儿和你一会儿。”
絮儿立刻高声欢呼道:“噢……!放纸鸢咯!放纸鸢咯!阿父放我下来。”
颜良依言把絮儿放到地下,絮儿一手拉着颜良,一手拉着梅娘,在地上蹦蹦跳跳好不畅快。
过了一小会,自有仆厮取来纸鸢,颜良接过纸鸢说道:“阿父帮絮儿把纸鸢放到天上,让絮儿来扯,好吗?”
絮儿年纪还小,说是放纸鸢,实际上也就是看着大人或者大孩子们玩耍,跟在后边瞎闹腾。
颜良的宅院虽然在相府各个院落里属于最大的,但对于放纸鸢来说并不怎么宽敞。
好在颜良手臂力气大得很,一边助跑一边有节奏地用手扯线,在失败了两次之后,终于借着一阵北风把纸鸢给成功送上天际。
看见纸鸢摇摇晃晃飞上了天,一旁旁观的絮儿高兴地欢呼跳跃,而梅娘也被欢快的绪所感染,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锁定在颜良上。
颜良再度控制着线盘把纸鸢停在较稳定的风层上,然后来到絮儿旁,把固定住的线盘交给了小丫头,说道:“絮儿来拿稳了,莫要松手哦!”
絮儿高高兴兴地接过线盘,然后在手里左右摇晃扯动纸鸢在天空微微晃动。
颜良则退后两步,来到梅娘旁柔声说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梅娘说道:“不辛苦,这是妾该做的。”说完便双手环抱住颜良宽阔的膛,依偎在他边。
颜良顺势搂住佳人,轻轻抚摸着梅娘的后背,二人就这么站着看絮儿在前放风筝。
北风朔朔,白雪茫茫,小院深深,两大一小的人影,以及天上的纸鸢,像极了一幅写意画卷。
絮儿蹦蹦跳跳了一会儿,回头看到颜良与梅娘紧紧靠在一起,而梅娘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
絮儿来到二人边说道:“梅姨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呢!”
梅娘闻言大囧,羞红了脸不敢去看颜良,颜良却好似从絮儿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不寻常,笑道:“梅娘最近不开心么?”
梅娘自然断然否认道:“没……妾好得很。”
可是絮儿却出卖了她,说道:“是啊是啊!梅娘最近一直不开心,絮儿哄她也没用。”
颜良心思一转便大约猜到了原因,不由把搂着梅娘的手又紧了一紧,说道:“这些天我没顾上家里,怠慢了你们娘俩。”
梅娘刚想分辨,颜良又道:“不用说了,我以后会多抽些时间陪你们的。还有,你与宓娘也接触过几回,彼此处得也不错,她的格又好,待她入门之后,你们俩也能互相做个伴儿。”
虽然颜良提到了甄宓之事让梅娘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她本就是极为温婉的子,在听闻颜良答应多陪陪她们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由于絮儿光顾着看颜良与梅娘,没继续拉动线盘,天上的纸鸢有些往下掉的趋势,颜良提醒道:“絮儿,纸鸢要掉啦,赶紧用力拉!”
絮儿“哎呀”一声惊呼,忙转过来扯动线盘,并在院中空地上前后左右挪腾。
梅娘道:“小心脚下,别摔倒了。”
二十一二岁的梅娘正是熟了七八分的果子最是可口,紧紧靠在颜良旁也让颜良有些心中燥,颜良说道:“梅儿,你且去整治几个小菜,我今儿早些回来,与你喝上两杯。”说完还捏了捏不可说之处。
梅娘羞红了脸道:“嗯……妾知道了,这就去。”
颜良目送颜良一步三摇地走开,微微笑了笑,心想还好梅娘与宓娘都不是那类恃宠而骄的悍妇,不然以后难免后院失火。
正当颜良在后院陪着美妾乖女,享受着天伦之乐之时,却总有人不愿让他如愿。
牛大匆匆跑到内院里,来到颜良耳边说了几句。
颜良闻言道:“什么?!竟有此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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