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借喝茶掩饰复杂的心绪。
然而人老成精,他这点道行又哪里瞒得过风四相这种老江湖?
“哈哈哈……”
他大笑着拍了拍张楚的肩头,说道:“别多心,无论是武道修行还是智谋气魄,万人杰都不如你远矣,老夫与老伙计们一致认为,你便是玄北江湖四十年气运所诞的钟灵鼎秀之子,不出二十年,必能立地飞天!”
张楚皮笑肉不笑:“呵呵,那就借四爷金口吉言了……”
您老这吉利话儿说得可真顺口儿,没少用这番话忽悠少不更事的小年轻吧?
“哈哈。”
风四相浑不觉尴尬,爽朗的笑道:“闲话容后再叙,先说正事吧,你与天行盟的事,准备如何收尾?”
“来了。”
张楚心道了一声,面上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切全凭四爷做主!”
“滑头!”
风四相笑眯眯的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火气重,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可做不了你们的主,充其量,只能给你们摇摇旗、助助威。”
张楚也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还是您老说话有水平,军营里指挥大军行动的,可不就旗手吗?您老就安心的当旗手,晚辈听您老的号令冲锋陷阵,保证不会丢了您老的脸面!”
“想法是不错。”
风四相依然摇头:“但战阵厮杀,自古以来便是兵对兵、将对将,旗手若是下场,自然也会有旗手出阵迎战……你带过兵,是个知兵事的,应当知道,战场上若是连旗手下场都厮杀了,会有什么下场。”
张楚吃了一个瘪。
不过他既不气馁,也不觉得失望。
做生意嘛,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
“您老与诸位前辈高风亮节,体谅我们这些小辈的难处,但晚辈又如何肯定,其他旗手不会不顾身份,亲自下场指挥大军作战呢?”
张楚问道。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
风四相:“当大人的,谁还不心疼自家孩子呢?”
张楚听肯定是听懂了。
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想了想,索性把话挑明了,确认道:“您的意思是,晚辈尽可以放开手脚,跟燕北州与西凉州的气海高手们过招,不必担忧他们背后的宗师前辈们,不顾身份以大欺小对吧?”
风四相不慌不忙的捏起茶盏抿了一口,颔首道:“是这个意思。”
这个待遇,和张楚预料的一般无二。
当年万人杰创立天刀门,拿到的应该也就是这样的待遇。
他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咱们玄北江湖内部呢?”
这个问题,他知道答案。
问,不过为了确定。
果不其然,风四相想也不想的反问道:“你见过哪家兄弟打架,做父母的还出来拉偏架?”
这话,张楚听着想笑。
他自然是没见过那家兄弟打架,父母出来拉偏架,除非是重组家庭。
但他没见过,哪家兄弟打架,做父母的就抄着手,眼睁睁的看着强壮的孩子把体弱的孩子活活打死!
说到底,混江湖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多感天动地的爱恨情仇、多惊天动地的壮举豪情,都掩饰不了江湖弱肉强食的本质!
虽然张楚不知道,风四相以及他口中的那些“老伙计”,为什么要支持他与燕北江湖、西凉江湖博弈。
但他能肯定,这中间肯定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利益!
他充其量,也就是拳手。
而这些飞天巨佬们,个个都是俱乐部大老板们级别的资本家!
嗯,贴切!
“州府与镇北军也是兄弟吗?”
张楚问道。
这些都是大问题,他必须要搞清楚,以后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绝对不能做!
风四相的回答,终于卡顿了一下,不再随意,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
他沉凝了片刻,慎而重之的说道:“有我等为你摇旗呐喊,只要你不造反,州府不会为难你,至于镇北军……”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与张楚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老夫记得,你与镇北军的交情,好像还不差吧?”
张楚也是沉吟了一会儿,才摇头道:“肯定没外界传得那般好。”
“即是不好,也不要与镇北军闹得太僵!”
风四相自现身后第一次凝眉:“很麻烦!”
张楚心头暗惊!
镇北军有多少实力,他能估算到一个大概。
不谦虚的说,就镇北军本身那点儿实力,他还真不怎么发怵。
他都不发怵,似风四相这等飞天巨佬,自然更不会将镇北军那十几万苦哈哈的大头兵放在眼中!
要说是忌惮朝廷也不对。
如果说风四相是鸡蛋朝廷,没理由对待州府都那般底气十足,对镇北军就萎了!
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那位镇北王的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张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道:“四爷,镇北王真的那般强吗?”
风四相老脸一僵。
有种装逼被人打了脸的尴尬感!
张楚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讪笑道:“是晚辈无礼,您老多担待,多担待。”
风四相的脸色却依然有些挂不住,沉声道:“果真是年少无知,你真当大离的王位,是谁都能坐的么?你真当是位飞天宗师,便能强逼灵帝分割国运么?”
张楚闻言精神一震,连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恭恭敬敬的抱拳道:“还请四爷教我!”
“飞天三重天!”
“一重意常在。”
“二重意飞扬!”
“三重意通天!”
“天都能通,人怎能敌?”
风四相一句一顿的说道。
张楚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咬牙切齿,听出了愤懑不平……听出了惊叹拜服!
张楚无言以对。
他早知镇北王很强。
很强很强。
但他真不知,镇北王的强,竟然已经触摸到天际!
这……还怎么问镇北王讨债??
好半晌,他才强笑道:“那镇北军还的确是惹不起了……”
风四相看了看他,目光玩味的说道:“怎么在的认知里,镇北军还是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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