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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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座小县城名叫落龙县,人口不多,主要经济来源是不成系统的旅游业。



    由于此县城就业机会太少,大多数青壮年不得不都外出务工,一年回家最多就两次,除了在本地做小买卖的人家外,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以及留守儿童等弱势群体,总体来说这座小县城经济相对于落后。



    今天的天气稀洒几屡阳光,适合远门外出。



    初冬季节傍晚,这座小县城除了街上零星的几辆国产合资小车在晃悠,偶尔还能看到上了年份靠奥迪,都在街道上不赶时间穿行。几位行人结队在很久没有维护,遍地是坑洼人行道上散步,不远处偶尔还听到有流动摊位叫卖声,显得不像一座县城该有的场景,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个小村镇。



    嘟,嘟!连续两声火车准备进站时鸣笛。



    鸣笛声打破了这座宁静小县城,一辆绿皮火车,嘀嗒!嘀嗒!缓慢使向这座小城中央。



    ……



    “喂,小伙子终点站到了。”一位穿着列车制服,中年乘务人员,轻拍着陆战肩膀。陆战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抬起头望了望了火车窗外环境,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街道景象,一幅接着一幅画面印入他眼里。



    当初陆战离开这座县城时,抱着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打算,如今回来的陆战还是曾经的陆战,对这座小城来说,是可有可无陆战,他为自己当年离开时吹过的牛皮负责,此时陆战浑身上下充满失落与无奈,他很想说一句,“我已经尽力了”的话语。



    命运如此常作弄人,有时给你当头一棒痛不欲生,有时也会给你一颗小糖润润喉咙,总之来说命运会让人尝尽世间七情六欲,让人捉摸不透,并人默默地承受着面对这一切。



    陆战背着双肩包,大步迈出火车站出客大门,来到曾经最喜欢吃的牛肉粉餐馆。



    陆战进店随便找一个餐位就坐下来,十年了这家店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六张餐桌相同位置摆放,那边大厅一角摆放收银台位置也没变化,只是桌面上多了一些修补的岁月瘢痕,还有收银台桌子上两瓶,大玻璃瓶泡满的药酒。



    陆战对这两瓶药酒记忆深刻,记得陆战陆卿两兄弟,每次跟着父亲赶集,常来到这家牛肉粉店过嘴瘾,父亲每次都是满满的倒上一杯这种泡酒,津津有味用这酒下肚牛肉粉。



    有次陆战陆卿两兄弟好奇,趁着父亲暂时离开,捞起酒杯,一人各来一大口,两兄弟呛得眼泪花直流,最后父亲耐心得对陆战陆卿两兄弟细心的讲解到,这是酒,和酒的由来,以及用处。



    “徐伯,来一碗牛肉粉,加一再加一份牛肉。”陆战端起桌上的水壶,正往杯子中倒茶水,并随意喊道。



    这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位,比陆战稍长一点年纪,带眼镜的男子。



    此时男子手中,还在整理着杂乱的小葱,他蹬着双眼看着陆战。



    陆战放下手中水杯,从头到脚看了看这名男子,相貌和徐伯十分相似,就如年轻版的徐伯面孔,这男子应该是徐伯亲生儿子。



    陆战感觉眼前这位男子眼神有些不和睦,他连忙改口老板的称呼这名男子。



    以陆战在大酒店的察言观色,和话题引导经验,通过友善的沟通从这位男子口中才得知,徐伯是他父亲,徐伯八年前癌症去世了,大女儿嫁人了,现在店铺由独儿子徐金来接管。



    ……



    陆战端起热腾腾的一碗牛肉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咦!味道好像比之前徐伯亲手做的稍有区别。”陆战仔细品尝,叹气连暗道,“哎!可惜。”他再喝一口粉汤,摇摇头,“回家乡路上第一时间,想吃的就是这家牛肉粉,可惜不能再吃到徐伯牛肉粉了。”



    陆战找话题和徐金来聊了起来,想从他口中了解,这些年县城的发展状况。



    从徐金来口中也得知,徐金来是一个大孝子,他之前在沿海一家私人大企业做财务总监,最后因为父亲的病情加重,特意辞职回家照顾父亲。



    他把自己前程放在父亲的健康面前比较,视自己的高薪工作如粪土。



    陆战用徐金来的情况和他作对比,在孝心方面,他简直是弱爆了。



    陆战想他起父亲,曾经为了陆战两兄弟的学费,冒着腊月大雪封山,独自一人到龙眼潭,潜下几十米水深中捕刀龙鱼,然后用这些来之不易的鱼换钱来给两兄弟交学费,如今他父亲因为腰椎间盘突出,半残疾在家里做一些手工活过日子,只要每逢连续雨天旱季,他父亲腰部会更加疼痛,有时连床都无法下。



    陆战想着父亲的一点一滴,顿时眼眶微痒湿润起来,此时他归心似箭。



    陆战放下手中的碗筷,微笑道,“金来哥,收钱,下次路过家门口时,顺便喊一声,我们两兄弟好好喝一杯。打算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就在家乡找点事做做。”



    徐金来推着陆战递过来的二十元钱,“你难得回家乡一次,都认不出你了,这碗粉要是收钱,我父亲要是安在的话,会胖揍我一顿的。”



    确实,陆战记得年幼时陆战父亲帮了徐伯一个大忙,也可以说是救命之恩不为过,事后陆战父亲拒绝收徐伯报恩好处,从此两家人走得格外亲近。



    陆战走出这家粉店,仰头遥望着二十公里处老家方向,“得赶上最后一班车,否则到第二天才有班车了。”他两步当作一步小跑向县城短途汽车站。运气不错由于最后一辆客车出站时轮胎抛锚,正在汽车站大门不远处更换轮胎。



    陆战一边询问着这趟车是不是开往龙眼村的,一边准备向车上走去。



    正在更换轮胎师傅,抬头叼着一只香烟看着陆战道,“这么晚了才来,快上车,换好轮胎就出发。”



    陆战走进车厢,随意的找个靠窗子空位坐下来,这班车每天早中晚各三次,不管人多与少都是准时发车。



    ……



    “听说龙眼村发生一件大事,有位大老板看上了龙眼村那口出水龙眼,想把龙眼洞附近开发成度假地产,最后不知怎么的,那位老板回家第二天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一位坐在陆战前面的中年妇人,向她身边的妇人摆谈道。



    “是啊,真邪门,相关部门都派专家来龙岩洞附近取证,结果什么都没发现。那位大老板的家属,花重金请了有名的风水大师来看,最后这位风水大师回去后,就得了神经病。”旁边另一位妇人交谈道。



    坐在后排座位的陆战,无心听到妇人门对话,顿时起很大兴趣,他身子微微前倾,仔细听着妇人们的谈话,并有礼貌追问道,“龙眼洞,是不是龙眼村百米来宽的那口龙眼潭吗?”



    刚才摆谈中一位妇人,侧脸过来对陆战不耐烦道,“你是外地人吗?这事都不知道,听你的口音像是本地人啊……”



    陆战不好意思,对这位妇人微笑道,“我是这里土生土长本地人,而且还是龙眼村的。”另一位妇人看看陆战脸颊,迟疑一下,“你是陆大娃,陆光能家大儿子?听说你在外面发大财啦,这次回来接父母回城里生活的吗?”



    陆战听了这话心头满不是滋味,他随口,“呵呵”两句话应付了妇人的问话。



    ……



    天空中天色已经黑透了,但白斗星依旧闪亮,黑夜的山村里寒风绕绕。



    龙眼村十几户人家灯火集中在一起,犹如一个大型的四合院。



    陆战通过车窗看见家里灯火还亮着,激动的喊道,“师傅刹一脚,我在这下车。”



    陆战手提着双肩包,往家方向大步走去。



    陆战来到大门前,透过门缝看见佝偻的父亲,正在编织工艺竹凳子,满脸皱纹和头发花白的母亲正在火塘旁,烧水做饭。



    陆战看着父母亲弧苦的身影,心头一阵阵刺痛,他握起右手成拳头,狠狠朝自己胸口来一记重拳,这一拳震得他喉咙有点发甜,他责怪自己太无能,都三十岁了还不能给家里添砖加瓦。



    陆战用力过大,被屋里的父母亲听到动静后,屋里传来他父亲的喊话,“谁啊?进来家里坐坐。”



    陆战推开家门,正在忙碌的陆战父母看到陆战的身影都不约而同,都各自暂停住了手中的活,仿佛世界都由此定格了,陆战父母亲久久望着陆战。



    “妈,爸,我回来了。”



    陆战母亲刘佳雪放下手中锅铲,几大步走到陆战面前,什么都不说拉着陆战的手,来回翻看着。



    陆战母亲刘佳雪,眼眶微微发红湿润,对着陆战道,“瘦了,瘦了一大圈。”陆战父亲陆光能迟疑了下,低下头继续编织手中的工艺凳子,“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委屈受一点苦是好事,对了儿子他妈,今天大幺儿回来,把后院那只下蛋的母鸡处理,做今晚的酒菜。”



    俗话说男人有泪不外露,陆光能一滴眼泪滴落到了正在编织的竹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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