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踮脚跳舞的陈素听得真切，内心一激灵，整个舞蹈动作就有点变形。她连忙收膝，由于幅度大，差点朝前来了个趔趄。
糟糕！
陈素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好在此刻黄胜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陈素身上，否则只要他们稍加盘问，陈素八成会露馅。
不同于陈素的紧张，餐桌那边的章玄显得胸有成竹。而这时黑幽灵也赞许地点点头：“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探讨探讨。”
“那我就班门弄斧，借着一点酒意谈谈我的方案了。”章玄缓缓起身。
“好！”
黑幽灵脱口而出的这个【好】字，无疑是发自内心的称赞。毕竟以前他从未跟黄胜打过交道，暂时还摸不清黄胜的秉性，因此这心怀鬼胎的方案还是由章玄提出来比较好。即便黄胜听了不高兴，那也只会怪到章玄头上，跟黑幽灵无关。
——必须得说，章玄确实很懂得把握分寸，他不仅不与黑幽灵抢功，而且还能给黑幽灵背锅，在这为官的道路上，章玄前途无量！
悄悄地，黄胜嘴角闪过一点稍纵即逝的笑。身为幽灵尊者，黄胜坚持逼格，绝不会在敏感问题上轻易表态。
章玄润润嗓子，不疾不徐地道：“借由本次讨伐梦联网母体的契机，幽灵和异鬼结成同盟。如果讨伐能达到预期效果，那么同盟必将延续。未来如果不出大的意外，延续的时间还会比较长……”
说到这里，章玄故意停顿。黄胜背靠座椅，面无表情地道：“讲下去，讲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断你。”
切~
黄幽灵果真是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此刻他肯定是要先听听我的【方案】，如果方案可行，那么黄胜就会暴露出内心真实想法。
如果方案不可行，那黄胜必然还会装。而我则免不了挨上一顿臭骂，甚至会有性命之虞。
哎，怕个屁，要死卵朝天……
章玄心中嘀咕着。
喝口茶，章玄沉声道：“正因如此，本次讨伐就至关重要。幽灵和异鬼谁能于讨伐中抢得先机，谁就会在同盟中占据主导地位，并且是长期主导地位。我想，在座任何人都不愿意本次讨伐的功劳被夜婆婆给夺走了吧。”
“可，要如何才能抢在夜婆婆前面呢？当然，肯定不能堂而皇之丢下夜婆婆，毕竟她和我们是盟友，她提供密码，我们破解密码，双方各有贡献。”
“既然不能从明面撇开她，那就只能用计。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首先黄胜老大和夜婆婆乘船，到达小岛之后，大家共同寻找梦联网母体。表面上幽灵异鬼通力合作，实际上……”
章玄说到这儿时卖了个关子。不过因为黄胜有言在先，所以此刻也没人插话。停顿数秒，自觉无趣的章玄唯有继续讲他的方案。
“表面功夫做足后，我们再暗里想办法。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同步安排海滨渔场的蛙人们潜行水底就行。噬魂塔的情报说明，母体在岛上相对边缘位置。因此我们只要安排这些蛙人们随身携带着防水烈性炸药，一旦我们找出母体，潜行的蛙人就会在母体对应位置的水下安装炸药！”
“这种炸药足够摧毁一部分小岛，随着爆炸的冲击波，母体必将落入水中。就在我们和夜婆婆慌乱之际，附近海滨渔场的捕鱼船赶到，船上的舰长是幽灵，幽灵捞起母体，咔嚓一下便能解决这个祸害！如此，大功归于幽灵，而幽灵今后也必将在同盟中占据主导地位。”
说完。
章玄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看着黄胜，所有人都看着黄胜。黄胜揉揉眼睛，轻声道：“说起来，我们要去的地方确实在海滨渔场的日常作业范围内，可是夜婆婆生性多疑……”
“只要将爆炸解释为母体的自我保护程序就行。”章玄脱口而出。
闻言，黑幽灵附和：“梦联网母体自我保护，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妥。”
黄胜低垂眼帘。
在场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态。
片刻，黄胜端起酒杯：“方案没问题。明天我们一起，登上飞仙岛！”
“登上飞仙岛！”黑幽灵和章玄等人齐声喝彩。
……
飞仙岛。
原来梦联网母体藏在飞仙岛。偷听这么久，总算让我听到重点。陈素轻飘飘舞动身姿，脑海鸿蒙一片。
黄胜指着章玄：“你是人类还是幽灵？”
章玄颔首：“吾乃深圳本地飞龙，今天包厢中唯一的人类。”
黄胜又指着陈素：“那她呢？”
章玄笑道：“她也是人类。不好意思，刚才我只计算了酒桌旁的人，把美女漏掉了。”
黄胜抚掌大笑：“今晚心情不错，美女过来，赏酒喝。”
陈素全然未料会有这种邀请。犹豫片刻，也只能涩涩往前走。
她走向黄胜那一侧，怎料黄胜瞪眉：“区区人类，还是跟人类坐在一起吧。待你被幽灵夺舍，我再与你同坐。”
“来，到我这边。”章玄忙不迭地在身旁加上一个座位。他巴不得陈素来，黄胜刚才那番话，正中下怀。
陈素无可奈何地在章玄身旁就坐。她给黄胜敬酒，酒刚喝完，最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听黄胜戏谑道：“人类啊，唱那首歌听听，给我们大家助个兴。”
——唱歌！
陈素头皮发麻，此刻她只想地上有个洞，能让她躲进去。可惜地上并没有洞，倘若唱不出暗世界的歌曲，届时可要怎么办才好……
“哪首歌？”章玄小声地问。其实，他在明知故问。
“就是那首人类的歌，歌名叫做《人类全身都是宝》。”黄胜板着面孔。
黑幽灵急忙圆场：“别扫兴啦，大家都来唱吧，我起个头。1、2、3。宇宙深处有个蓝星球，星球上有个物种叫人类。”
“人类全身都是宝啊，他们的肉可以吃，他们的血可以酿酒。”
“他们的脂肪是化妆品原料，他们的肠胃可以入药。”
“还有还有，他们的指头可以做画笔，他们的屁股可以当坐垫。”
“啊……”
“人类全身都是宝！”
包厢里歌声荡漾。黑幽灵带着大家一起合唱，章玄也在唱，虽然有点不情愿。
这首名叫《人类全身都是宝》的暗世界歌曲，旋律简单，倒还朗朗上口。陈素有这方面天赋，因此也能跟着小声哼一哼。
而黄胜等等只当陈素因为委屈愤懑有点唱不出来，谁也没有发现她是个南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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