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为了天子风范,不能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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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冲在兴奋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朗诵的那两句出自大雅的诗,大概可以总结。



    大宋禁军日行十里而歇,行五里生火造饭,早就成了瓦舍一个笑谈。



    赵桓的急行军,让陈冲有点措手不及。



    但是依然将早就准备好贿赂朝中大臣的瘦马,献给了新帝。



    他第一个意外的是赵桓在听闻瘦马来历时,面色不喜。似乎不齿于如此行径。



    而后又因顶级瘦马价值而怀疑自己贪腐。



    最后又以荒废正事为由,让他离去。



    虽然简单的几句话,但是赵桓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他对瘦马,有任何想要接触的意愿!



    瘦马之名,天下闻。



    谁人不知道两淮瘦马的好处?



    新帝久居深宫,可能未曾听闻,但是贴身的宦官,已经将瘦马的种种说了个通透。



    赵桓只是解除了对自己贪腐的怀疑,而不是表现出对瘦马的兴趣。



    这才是他开心的理由,这在皇室中,简直闻所未闻。



    赵楷乃是皇子中,最为有望登上皇位的皇子,本身就是重合年间的状元,得到朝臣的拥护,知书达理,简直是文人中的模范。



    将门虎女朱凤英,嫁给赵楷之后,也是持家有道,端庄贤惠。



    但是陈冲却清楚的记得,当初随父亲,给当时的开封府尹的赵楷,送过几次瘦马,赵楷眼睛泛着绿光的贪婪模样,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勇冠天下的赵构,自然也是贿赂的目标之一,听到瘦马之名时,虽然面色沉静,但是那放在桌下兴奋的手,如同老汉一般。



    更别提那南幸路上,还要宠幸瘦马的太上皇了。



    只有新帝,面对瘦马的时候,无动于衷,政事、国事在新帝心中最为重要!



    陈家世代为商,富可敌国不假,但是这是基于澶渊之盟之后,百年承平,才换来的商贸兴荣。



    如果国朝颠覆,安有商贾之兴?



    前汉之时,汉太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市井之子孙不得为官仕吏。



    到了北魏依然是诏:守令劝课农事,同部之内,贫富相通,家有兼牛,通借无者;若不从诏,一门终身不仕。



    在北魏如果不拿出自己的钱财救济穷人的商贾,其一门终身不能出仕。



    自周以来,士农工商四个字,层层而下,设商籍,商贾,位卑言轻,低三下四。



    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



    为何唯有商贾饱受苛责?



    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



    读书为先,农次之,工再次之,商贾最次。



    自古以来,皆为如此!



    陈冲生于巨富之家,自幼饱读诗书,自周以来,只有这大宋不禁商,不言商,设商税,与士农工没有差异。



    所以大宋的商贾,比其他人更希望大宋的江山安泰!



    只是陈冲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叹了一口气,从多方传言中,新帝对商贾没什么感觉,反而今天观察,官家对瘦马之事,频繁皱眉。



    贴身宦官说瘦马来历和培养时间上,皱眉的次数极多,这对两淮盐商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养瘦马本身就是为了结交权贵,互相联谊。



    瘦马酒宴,邀请顶级豪门的士族、将门,如果能用瘦马换来更多的青睐,就是大赚特赚。



    他提笔写字,要给远在两淮的父亲,告知这个新帝的秉性,早做防范。



    当然,在信中,劝说父亲不要投奔太上皇,太上皇为复政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新帝真的赢下了河东之战,太上皇的复政,就失去了一切的法理。



    只是想到富商和两淮士族们的本质,就不住的叹息,自己这封信,有多少效果,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赵桓洗漱完,简单的吃过早饭,就来到了河阴县的城墙上,看着城外的大军,默不出声。



    自夺魄还生,来到大宋已经一月有余,他懵懵懂懂的做了皇帝,在种师道李纲等人的大力支持下,终于算是稳住了些许局面,接下来的河东之战,尤为重要。



    城外的大营,亲从官营地数千人已经起床操练,整齐的呼喝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而禁军的军营,还是一片嘈杂。



    操练?不存在。



    据赵桓了解,这群人,操练都是十日一次,也是形式大于实际。



    赵桓终于明白,为什么种师道李纲等人,反复跟他强调,大宋禁军都是一群废物,都是豪门家奴。



    行军十里,就要生火造反,修整才能继续行军。



    自己这御驾亲征的士气加成之下,这群家伙从陈桥驿跑掉河阴县,个个捶足顿胸,十分懊悔。



    从汴京到山阴县,这才多少里不到四十里!



    朕给了他们一天一夜的时间,都没赶到,实在是一群废物!



    皇帝不差饿兵,自己临行前,可是令程褚带着亲从官的人,监督禁军发了一次军饷。



    虽然不懂军伍之事,但是战前犒赏三军,他还是明白一些。



    如果不是这月俸,这群禁军指不定能生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来!



    也就比民夫稍微强了一些。



    吧?



    待战事平定,定要好生操练一番禁军,这群人,太丢大宋的脸面了,也怪不得金兵南下。



    看到这么弱鸡的对手,不下嘴咬一口,好意思称自己为渔猎游牧民族?



    看着远处巍峨的太行山脉,心中感慨万千。



    后世开国之兵的兔子们,何其凶悍,随便找出一例!比如那泸定桥之战。



    在四川崇山峻岭的大渡河沿岸,四团官兵,在天上下着磅礴大雨的情况下,在逶迤的山路上,一昼夜跑了二百四十华里!在敌人完成包围之前,拿下了战略要点!



    一天一夜二百四十华里!是大宋禁军二十四天的脚程!



    自己手底下这群完蛋玩意儿!看着睡得跟猪一样的禁军,赵桓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啊!



    大宋禁军十里一修整!



    你们特么的是大家闺秀?这是去打仗?妥妥的去郊游!去踏青!



    后世开国之兵,那还是一群缺衣短食的军队!



    自己这只军队一天三顿饭管饱,还有金华火腿补充蛋白质。



    这刚发了军饷,就这个样子,就这个表现,就不能怪赵桓心狠手辣的收拾他们了。



    “让亲从官把所有人都禁军都叫起来,今日行程!河内府!失期者,没军籍,入工赈监,义工六个月!”



    劳动改造。



    不信治不了他们这群兵痞!



    如果不是为了天子风范,和谐你我他,他早就开始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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