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是前朝是崛起的一个大家族,族中文臣武将不计其数,尤其是前朝时,家中出过四任宰相,即便到了大周也是有不少大官在朝中出仕,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十年前的文昌侯傅云。当时作为天下文宗之首的薛邕也不得不佩服傅云的博学。时任礼部尚书的傅云算是对薛家最大的威胁。
十年前皇上登基,京城以赵家为首的作乱被平定后,傅云也被牵扯其中,但是这一切都是薛家主导的罢了,傅云被罢官夺爵,不过一个月便被抄家问斩。而远在南阳的傅家也没有躲过大劫,被薛家联合南阳知府抄家发配,杀的杀散的散,一个百年大族眨眼间便飞灰湮灭。
这些年来,每每都有人再传傅家的人没有死光,还在趁机寻找机会报仇,但是在薛怀礼来看不过是在吓人罢了,当年主导查办傅家的就是薛怀礼,在他眼下如何能有一个人跑了?
但是这时候的薛怀礼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傅家的人怕是没有死完,摩挲着手中的玉牌,薛怀礼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正想着事情,竹园的门被打开,道童对着薛怀礼行了一礼,说道:“大少爷,老爷让您进去。”
薛怀礼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迈步朝着屋里走去,即便是自己的父亲,薛怀礼见一面薛邕的压力并不比外人大。
静室内,见薛怀礼走进来,薛邕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薛怀礼,开口问道:“人抓住了吗?”
“回禀父亲,没有,但是已经去追了,中了毒箭跑不了太远的。”薛怀礼躬身说道。
薛邕冷哼一声,薛怀礼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不由的稳住心神,薛怀礼跪在地上不敢有什么动作。
“废物。”短短的两个字,是薛邕对薛怀礼以及一众抓人的人的评价,薛怀礼只能接受不敢有任何反驳。
薛怀礼过了片刻,将手中的玉牌拿了出来,举到头顶上,开口说道:“爹,这东西是我刚刚追人的时候见到的,还请您过目。”
薛邕瞥了一眼,示意道童将玉牌拿过来,刚接过来玉牌,薛邕看了一眼,脸色瞬间一变,握着玉牌的手一紧,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薛怀礼,冷声说道:“你确定是在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薛怀礼点了点头,说道:“是孩儿亲手砍下来的。”
薛邕死死的盯着薛怀礼,说道:“抓,一定要抓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薛邕有些慌了,今晚警报响起,他就担心山河鼎的事情泄露出去,如今又多了这么一层身份,要是放任不管会捅多大的篓子都不一定。
眼光落在薛怀礼的身上,薛邕觉得自己的计划要提前了,这个决定薛邕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死死的盯着薛怀礼,说道:“去,将你两个弟弟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薛怀礼一愣,看了薛邕一眼,不知道薛邕是什么打算,但是没有多言,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孩儿知道了,这就去叫人。”
山河鼎、傅家、靖国公、春闱大考,一件件的大事在薛邕的脑海里过了一遍,眼中寒光闪烁。还在想着该怎么应对。
城内,傅秋雪眼前有些模糊,箭上有毒。现在已经开始出现症状了,耳朵动了动听到身后传来的追赶声,不由的苦笑一声,自己难道今天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想着自己的消息还没有递回去,心中满是不甘。
突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傅秋雪面前,只听到一声调笑声:“嘿,咱们还真是有缘,我来趟豫州都能碰到你,学艺不精吃亏了吧。”说完也不理会傅秋雪,单手抓住傅秋雪的领子轻轻一提便带着傅秋雪上了房顶。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谁,感受着脸上吹来的冷风,傅秋雪渐渐昏睡过去,他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
南阳城内的动静自然没有瞒过林源,爬在院子里的高台上勉强朝外忘了一眼,轻笑一声:“这薛家人还挺多的,抓个人占了半条街,这灯火通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过上元节呢。”
于世笑了笑看向林源,开口说道:“少爷,薛家这是违制了,家中家丁这么么多,看样子光抓人的就有咱们国公府的两倍了。”
林源看了一眼于世,笑道:“没看出来,你现在都懂这些了?”
于世笑了笑,说道:“都是林叔教的,他说我常跟在少爷身边,得知道这些。”
林源没有说话,于世说的不错,自己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懂这些的。目光看向外面,林源说道:“违制没有我不清楚,这东西薛家敢这么做肯定有一仗,吩咐下去,盯着就好,一帮拿木棍的暂时还成不了气候。”
随后有些皱眉的看了眼外面依旧乱糟糟的情景,吐槽道:“大晚上不让人好好睡觉,明天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世躬身说道:“知道了,少爷。”
这一夜,南阳难得的出现一道奇景,满大街的抓人,甚至惊动了官府,无奈薛家势大,官府也被卷入进来开始抓人。但是傅秋雪这时候已经被带出了城外。
第二天一早,南阳府衙。
林源脸色铁青的坐在大堂内,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闭目养神。屏风后,陈文静拧眉看着此时坐在大堂里的靖国公,不由的感觉到头疼无比。
回头看向自己的师爷,悄声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不是说了吗,求园这段时间有靖国公在,吃拧了去找事儿?”
师爷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大老爷,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不是咱们的人干的。”
而大堂内,林源脸色铁青,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薛家又送上脸来了,昨夜抓人的范围不断的扩大,甚至查到了林源的府上。大半夜了不停的敲门,嘴里骂骂咧咧的在门外叫骂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于世带着几人抽刀就出了大门,不过半刻就将一群人放倒在地上,全部被林源关在了柴房里,足足有二十多人。
此时林源脚下正躺着一个人,手和脚被反绑在后,这个人像是一个虾米一样躬着身子。似乎是绑的时间太长了,对方有些不舒服,不停的在那里挣扎大叫。即便有堵住嘴,但是林源还是觉得有些吵闹。
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只见那人像是木马一样,在原地晃动了几下:“闭嘴。”
陈文静听到大堂传来的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晾着不合适了,自己得快点出去,要不然有是得罪一个。
走到堂前,陈文静满脸笑意的朝着林源行了个礼,说道:“见过靖国公,在下这里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林源看着陈文静,冷笑一声:“陈大人,见谅不敢当,在下还想再这南阳活着把事情办完。可不敢得罪你南阳的人,昨晚本公爷我可是差点被一把火烧死。”
陈文静脸色一变,心中哀叹一声,果然,靖国公这事儿是不打算重拿轻放了。苦笑着看向林源,陈文静说道:“公爷,言重了。在下也听说了,昨晚也出去抓了不少人。”
林源冷哼道:“言重?要不是有人护着,是个普通人家不得被他们满门抄斩?陈大人怕是不知道昨晚他们在我门口叫骂的狠劲。不放在北凉叫阵是屈才了。”
说着狠狠的踹了两脚地上绑着的人。陈文静在一旁看着眼角有些抽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源见陈文静不说话,这才接着说道:“陈大人,我今天也不为难你,没有案子让你审问,我就是初来南阳不是很清楚,这是哪家的家丁这么猖狂,我刚来的时候就当街打砸,如今自己的屋子都差点被烧了。你能告诉我吗?”
脚尖在被绑的那人身上点了点,看着陈文静满头的大汗。
衣服他自然认识,整个南阳城也就薛家这么穿,但是说林源不知道,打死陈文静他都不相信,这显然是想把自己拉下水。
形势就是这样,无论自己说不说,林源都会带着人去薛府闹事,自己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
心中盘算了半天,陈文静咬咬牙,说道:“回禀公爷,这些人应当是薛家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薛邕身边是没有这些人伺候的。”
林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陈文静,他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家丁不知道是哪家院子的?薛邕是有三个儿子,也早早分了院子,陈文静这么说相当于将脏水全部泼向了三个儿子,而说薛邕没有人伺候,则是把薛邕摘了出来。这是个聪明人,到现在都能把薛邕保住。
林源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陈大人了,等我办完了事情,再请你喝茶。”
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对着于世说道:“带上,咱们去那三个院子挨个问问去,到底是那位想要本公爷葬身火海的。”
说完大步走出了南阳府衙,而陈文静看在眼里不由的有些慌张,急忙回头看着师爷说道:“快,点起人马跟上,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师爷急忙点头转身出去找人,陈文静此时心里祈求着漫天神佛,不要让靖国公闯出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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