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脸上换上一副笑容,讨好道:“心肝,这些日子没见到你,真是想死本公公了!”说完伸手去拉客氏的手掌。
客氏甩开他的手,冷冷的道:“魏朝,咱们之间的关系完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魏朝一怔道:“为什么,咱们不是一直相处的挺好吗?”
客氏不耐烦的道:“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你了。”
“好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魏朝伸出一根手指对客氏怒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相处两年了,变脸比翻书还快,也跟别人一样势利眼,不是当年你跪在地上打旋磨巴结我的时候了!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自己心里清楚。”
客氏呸了一声,叫道:“闭了你胡吣的狗嘴,老娘什么时候跪在地上巴结你了?告诉你,老娘行得正,立得稳,拳头上能跑马,一口唾沫一个钉。老娘不欠你什么,快给我远远的滚开吧!”
魏朝冷笑:“好个不欠我什么,这些年我得意的时候,给了你不少金银,现在既然咱们断了关系,就都一起还给本公公。”
魏朝其实知道自己失势了,也知道自己和客氏完了。但他急需银子,此次来,是希望讨回以前给客氏的几百两银子。
客氏怒道:“谁看着你给过我银子,告诉你,一文钱也别想从老娘这里拿走。咱们好说好散,以后还留着见面的情份。哼,你要执意罗嗦,休怪老娘不客气!”
魏朝当然给过她银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几百两,但这些银子她都托人送到丈夫侯二那里,盖房子买地用了。
“哟!”魏朝夸张的叫起来,“小**想赖账是吧?今天,你不把银子交出来,我还不走了!”说完就想往屋子里闯去。
客氏急忙把手臂架在门框上阻拦,可是魏朝毕竟是男子,比她有力气,用力一推,就把客氏推倒在地上,客氏登时坐在地上,撒泼大叫大骂起来。
忽然一只大手掐住魏朝的脖子,将他提起来,用力一甩。魏朝又高又瘦的身体,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子,坐倒在地上。爬起来定睛一看,登时冷笑起来,原来抓他的人是魏忠贤。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儿子李进忠……嗯,现在得叫魏忠贤了。当年被我提拔的时候,跪在地上给我舔鞋的主,现在投靠新主子,也牛气起来啦!”
魏忠贤皱眉沉声道:“魏朝,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吃瘪了,就老老实实认命,这宫里没人找你麻烦的。”
魏朝暗害王安,但王安念旧情,没报复他。皇宫这么大,如果他躲在哪个角落,也没人注意他的。
可魏朝瞧瞧魏忠贤,又瞧瞧客氏,忽然明白什么似的叫道:“好啊!我说你这**,怎么如此待我,原来又找了新相好的了。”
他心中又妒又怒,一时间昏了头,大吼一声,向魏忠贤冲过来,想要和他厮打。
魏忠贤身后有两个太监,刚要上前阻拦,却见魏忠贤倏的踢出一脚,十分凶猛,正好踢中魏朝胸口。魏忠贤武技高强,放到现代得是专业级的散打运动员,这一脚用了十成力量,分明是想置魏朝于死地。
魏朝胸骨喀喇一声响,断了好几根,他一声惨叫,在地上滚出好远,半晌才爬起来,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说出给他招惹杀身之祸的一句话:“好小子,你当初献计谋害王安……”
魏忠贤脸色一变,向左右两名太监一使眼色,两名太监扑上去,猛打魏朝,下手十分狠辣。魏朝片刻没了声息,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客氏站在门口,没一点往日香火之情,还喃喃道:“打得好,打的痛快,打死这厮给本姑奶奶出气。”
这时,那两名太监望向魏忠贤,只见魏忠贤手掌轻轻一摆,做了一个切割的姿势,意思是要杀了魏朝灭口。两名太监登时明白,把昏死的魏朝给拖出去了。
魏忠贤转头向客氏施礼,客氏一面还礼,一面还道:“这魏朝太可恶,应该杀了他以绝后患。”
魏忠贤微微叹道:“魏朝当年对我有恩,就算现在得罪我,我也要留几分情面。不过,夫人放心,我已经让人给他几两银子,把他赶出宫去了。以后夫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客氏这才放心,再次施礼。把魏忠贤请入房间,让座奉茶。
魏忠贤说自己是奉旨到太子府请辛大人的,正好路过这里,听到有争吵声音,便过来看个究竟。
其实,魏忠贤早就想杀了魏朝灭口,只是找不到他而已,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听到魏朝的声音才寻过来的。魏朝得罪了人,不知收敛,也是自寻死路。
客氏十分关心太子,连忙询问圣意如何?能否给太子撑腰,惩罚辛明?
魏忠贤轻轻摇头道:“圣上十分器重辛大人,只怕太子这次不但白白挨打,还得给辛大人赔礼。”
这情况其实很正常,古代把老师看作父亲,父亲责打儿子,就是到了现代也名正言顺。
客氏闻言不禁替太子叹息,同时也更加向往辛明,这男人真有这么厉害吗?连皇帝都要卖他面子?如果自己能依靠上这样的男人,真是此生无憾了。
魏忠贤最会揣摩人心,他只与客氏交谈几句,就摸到了她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忽然身体前倾,轻声道:“辛大人年轻英俊,事业有成,如果夫人能和辛大人有了亲密关系,那样才不枉了这青春年华呀!”
客氏脸上微红,啐了一口,“胡说八道!”
她望向魏忠贤,只见他面孔忠厚老实,一眼望去,就觉得让人可以信任依靠,再加上又是太监,所以心中不再顾忌,叹了口气道:“人家那么年轻优秀,岂能看中我这半老徐娘。就算我落花有意,人家是流水无情啊!”
魏忠贤微微一笑道:“那也未必,有些年轻男子专门喜欢半老徐娘的少妇,我曾和辛大人攀谈过,他似乎就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听说,他家里的几个姨娘都比他大几岁的。”
“真的?”客氏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魏忠贤点头,轻声道:“不过,辛大人面嫩,这种事情不会主动的,还要夫人热情些才好。”
“怎么热情?”客氏愕然问。
“嘿嘿!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对付辛大人这种年轻面嫩的男子,就要大胆开放……”说完探头在客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客氏听得脸红了,不过还是站起来,对魏忠贤福了一福道:“多谢公公指点。”
她心中对魏忠贤十分感激,却不知魏忠贤嘴角微微下弯,露出一丝冷笑。辛明的人品性格,他早就知晓。客氏这回要吃一个大瘪了,可笑客氏这女人昏了头,也不想想自己和辛明差距之大。就凭辛明现在的身份地位,京城中什么样的千金小姐得不到,会爱上她一个姿色平平的中年妇女?
半个时辰之后,在乾清宫当中,皇帝朱常洛坐在一张御案之后,太子朱由校则垂头丧气的站在旁边,刚刚被父皇给训斥了一通。虽然父皇没有发脾气,但也很出乎朱由校意料,他本以为父皇会严惩辛明呢!
辛明进来给朱常洛叩头拜见,然后站立在一旁。朱常洛叹息道:“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这就是师道尊严的来历。由校从小失去母亲,又缺乏严师教导,这才变得如此顽劣,现在有先生管教,实在是他的机缘,值得庆幸啊!今日这手板打得好!”
说完又训斥朱由校道:“亏你还有脸到朕这里告状,还不快给先生赔礼。”
朱由校委委屈屈的跪下,给辛明叩头赔礼道歉。
朱常洛又对辛明道:“以后太子就托付给先生了,严师出高徒,还望先生严加管教。”
又对左右太监连同太子府詹事道:“从今以后,不论先生如何管教太子,任何人不得置喙多言,更不许到朕这里告状,否则必有严惩。”
周围人一起跪下接旨。
辛明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微微一笑,心想,“朱常洛这些日子成熟了许多,也懂得笼络臣子了。”
辛明有辽东作为后盾,又有辽军驻扎在京师之外,这让皇帝朝臣很难安心。他惩罚太子恰恰表明,他是想做一个好帝师,没有造反的意图。如果他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怕皇帝朝臣又要心惊了。
刚刚走出乾清宫,忽然被一人拦住。辛明十分惊喜,叫了一声:“义兄!”却见王安手上绑着绷带,笑眯眯的看着辛明。
“义兄的伤好了么?”
“呵呵!无大碍!”
王安带着辛明到自己平时处理事情的侧殿,叫司礼监的地方,述说伤势。他政变那日受了重伤,差点死掉,是因为流血过多,其实并没伤到内脏要害。他一生都在宫中生活,十分想念皇帝,伤势稍好,便急匆匆的赶回来。
两人在司礼监坐下,周围的太监纷纷过来请安。这地方就是太监在奏折上批朱的地方,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室。
王安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太监,忽然对魏忠贤道:“忠贤,你去给我们俩人倒茶来。”
司礼监的太监是给皇帝处理政务的,是皇帝的秘书,地位颇高,而魏忠贤是秉笔太监,又在众太监之上,地位仅次于王安。按理说,这些端茶倒水的小事,应该找在殿外伺候的小太监。可王安偏偏支使魏忠贤,这已经有轻慢折辱的意味了。
魏忠贤并无怨言,快步出去,端茶水进来,给二人奉茶。
王安哼了一声,忽然伸开一条腿,道:“忠贤,我的这条腿受伤之后,总是酸痛,听说你会按摩,给我按上几下吧!”
魏忠贤立刻跪下,把王安的腿抱在怀中,轻轻按摩。司礼监的众太监都很惊讶,谁也不敢多嘴,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辛明微微皱起眉头,和王安闲谈几句,便起身告辞了。王安送他到殿外,见左右无人,辛明轻声道:“哥哥刚才干嘛当众折辱魏忠贤?”
王安冷笑,“弟弟不晓得,这些日子我不在,这厮掌管司礼监也太不像话了,他大权独揽,私自收受贿赂,以权谋私,提拔亲眷,哼!我只离开这么几天,他就反天了,以为自己是司礼监之主么!”
辛明道:“据我所知,魏忠贤是心机深沉之人,哥哥这么折辱他,恐怕会有后患。”
王安哼了一声,“魏忠贤本是个普通太监,若不是他救了我一次,我向皇帝大力推举,他岂能一步登天,坐上这秉笔太监的位置。哼哼,一个不识字的粗鄙之人,不好好敲打一下怎么成?再说,就凭我在宫中的人脉人望,会怕有人报复么!”
辛明心中一叹,王安的脾气果然如史书记载,他固然忠心耿耿,正直不阿,也很有能力。但也有狂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毛病。于是便道:“不管怎样,他现在也是一名首领,皇帝也很喜欢他,哥哥在人前还是给他留几分薄面才好。“
没想到这么一说,王安更恼怒了,他从朱常洛小时候就开始侍奉,相依为命,感情很深,好似父子。听现在朱常洛喜欢魏忠贤,不禁大为妒忌,哼了一声道:“弟弟不用多说,宫中的事情,我比你见的多,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辛明不便再说,拱手告辞。
王安回到司礼监,大马金刀的在自己座位上一坐,拉长声音道:“忠贤,你过来,我问你几件事。”
殿内的大小太监都很懂眼色的,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溜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下魏忠贤和王安两人,魏忠贤恭恭敬敬的站在王安身前。
王安拿起一本奏折,问:“魏良卿是你什么人啊?”
“是小人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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