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这是要作甚?可否告知下奴,好让我去做个准备。”
萧聪神秘一笑,
“不用,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完,也不等秦管家回应,便拉住亲管家的手,闭上双眼,心念一动间,自原地消失。
等秦管家回过神来,已经出现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一派春末盛景在眼前平铺开来,并向远方延展而去,瞠目结舌的秦管家怔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看,确定不是梦境之后,转首向身旁的萧聪小心问道:
“小少爷,这是什么地方?这……应该已经不在圣城了吧……“
“咦?还真行!”
萧聪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之色,轻声自语,闻听秦管家问话,不假思索回答道:
“不是圣城,是龟府。”
秦管家闻言再次微微一怔,他的喉结上下颤了颤,看似应该是用力吞了一口唾沫,
“小少爷,您带我来这儿干什么,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没事儿,就是来逛逛。“萧聪语气满不在乎,面容是一副轻描淡写。
秦管家:“……”
萧聪用手轻抚着鼻子,陷入思索,秦管家静静的站在其身旁,气氛一时沉默,只有不知名鸟儿的鸣啾还在喋喋不休,清风拂面,像轻柔滑腻的丝巾,使久经东风残蚀的皮肤感觉舒服极了,不多时,萧聪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秦管家向后轻轻退一步,为其张开的胳膊让开地方,
“啊~”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十足贱意的呻吟,放下手,扭头对秦管家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都没有动作,面面相觑,却似乎都在各自等待着对方,又一阵清风拂过,萧聪讪讪一笑,
“忘了告诉秦叔叔了,我这东西只能来不能回,所以还得劳烦秦叔叔化出本体,捎萧聪一程。”
“哦哦。”秦管家了然颔首,他抬头看了萧聪一眼,看似若有所思,又似意味难明,他又点了点头,缓缓道:
“想不到小少爷的灵觉竟已强大到如此境地,连老爷为我植下的人灵丹都能识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语气中不无赞叹。
萧聪傻傻一笑道:
“秦叔叔你想多了,人灵丹那是藏息神物,我就是再练上八百年也无法从中识别你的气息呀,这事儿是父亲告诉我的。”
气氛略有尴尬,一向不苟言笑的秦管家破天荒地打了个哈哈,道:
“好
吧,就依小少爷所言!”
说着,他双臂张开,使其像波浪一样摆动着,身子向前一倾,一只生着五彩丰羽丽翎血冠的大鸟霎时闪现,钩爪利喙如刀,美颈矫躯若鹤,双腿壮硕,双翅若帆,胸前一朵栩栩如生的菊花盛然开放,萧聪知道,这菊花是花炎雀皇族的象征。
秦管家仰天长啸,戾鸣冲霄,穿云裂石,想必是有年头没化出本体了吧,此时再现神姿,似是忍不住想要重温一下当年的感觉。
“小少爷,快上来吧。”
秦管家屈膝平翅,让其搭到地面上,意思是让萧聪踩着他的翅膀到他背上去,萧聪仰头看着身前化作本体的秦管家,俊颜含笑,半晌,点点头,冲秦管家作揖一拜,
“秦叔叔,冒犯了。”
言毕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花炎雀的背上来。
又一声厉鸣冲霄而上,花炎雀扇动翅膀,狂风四起,吹得花凋草低,他的身体急速上升,约莫升空百尺的时候霍然转首向萧聪问道:
“小少爷,这龟府上空可有什么守防机制?”
萧聪稍作沉吟,
“应该是有的吧,你放心走就好,有我在,龟府之中,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那就好!”
花炎雀扭首转向前方,速度刹那飞升,高度提至云层之上,这速度怕是萧聪有生以来所亲身经历过的最快速度了,当然卜天卦的瞬移除外,记忆里似乎连师父的老友静风都没那么快,不过萧聪知道,若真到危急时刻,静风是肯定要比秦管家快的,只是这老畜生跟它的主人一样,是个懒散成性的家伙,想必,天道翁当年也乐得他这样,毕竟是一丘之貉嘛。
三个多时辰后,萧聪与秦管家飞至圣成,在其高墙外一处人烟罕至的偏僻之处落下,秦管家变回人形,与萧聪一同走进城去。
天色阴沉,早已黑下来好长时间,铅云在头上凝聚,遮住了星月,黑压压一片在空中慢慢地不断翻涌着,似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将整个圣城吞没。
城中灯火通明,恍若白昼,硕大的火把上烈焰熊熊,浓烟飘散成了薄雾,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弥漫进圣城的每一个角落,偌大的圣城仿佛成了一个幻化于云烟里的海市蜃楼,与上方的铅云遥相呼应着。
从城门走到萧天宇的宅子,所见所闻皆如在做梦一般,梦醒时分,发生于踏进宅门的一刹那,豁然开朗,耳目一新,宅门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外院前厅里,一桌家常便饭,摆于正中央的桌子上,萧天宇正身静坐于桌前主座,燑燑烛火的掩映之下,似已等候多时。
萧聪与秦管家步入前厅,相继躬身作揖道:
“父亲。”
“事儿办成了?”
萧天宇轻声问道,眉
宇之间扬起的满是期待。
萧聪重重点了点头,
“嗯嗯,只要传送阵不出什么岔子,到时孩儿保证万无一失!”
“笑话!”
萧天宇白了萧聪一眼,但目光中依旧满是喜意,
“我萧家两代人中最杰出的驭阵师,难不成连个破传送阵都修不好?”
萧聪莞尔一笑,没有说话,但听得萧天宇继续说道:
“来,先坐下吃饭吧。”
二人各自做到自己该坐的位子上,端起近旁的饭碗,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期间只有秦管家频繁起身拾壶斟茶倒水,一席无话。
当天夜里,鹅毛大雪不期而至,纷纷扬扬给整个圣城披上了今年的最后一件冬装,翌日雷打不动的萧聪未能等到太阳,启窗而望,茫茫之上连颗星都没有,往远处看,士兵们的火把与各个塞点支起的火坛倒是还在燃着,借着火光,萧聪依稀可以看见皑皑白雪中士兵们黑色的甲胄,他们排列而成的巡逻队,仿佛是一条条在白色云朵里游走的龙,窗外已是天寒地冻,雪花不时飘飘洒洒,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几片银白灌进了屋里。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但依旧没有关上窗户,只是静静凝望着那一条条游走着的龙,一片片静止的影,狐裘不暖锦衾薄,都护铁衣冷难着的悲怆升上心头,他们也是有妻儿老小的人,他们也有对生活无限的希望和美好的愿景,而现在却要将有限的青春岁月付诸于这冰天雪地之间的阴城之上,他在想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肉食者鄙,身居庙堂之高者难忧民心,唯剩贪欲,但同是生食五谷杂粮的人,怎么能做到视他人生命如草芥,藐众生如蝼蚁?是我们自己将自己溺在了一个愈走愈险的局里,还是天意弄人?
一切皆不可说,皆不可得,只剩无际的困惑和忧怨在心头萦绕不断。
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唉~”
目光凝在远方,萧聪怅叹一声,呼出的气幻化成白雾,然后慢慢消散,他终于还是决定关上了窗,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到床上,盘膝坐下,虽然今天紫瞳难修,但早课还是可以照常进行的,天公不作美,非人之过,但自我懈怠,即为人知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