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被称之为无定河,是因为此处河系繁杂,分支又多,且夏季多暴雨、洪水,冬春旱也严重。
加上上游源头森林覆盖率低,水土流失严重,河水混浊,泥沙淤积,日久形成地上河。河床经常变动。善淤、善决、善徙的特征与黄河相似,故有和之称。又因为迁徙无常,故又称无定河。
不过这条无定河,可不是那句著名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中的无定河,那条无定河在银州城的边上,也是一条居无定所多泥沙的无定河。
换句话说就是这是一条旱涝频繁,河道经常变动的河流。
这样一条祸害,自然不能被叫做永定河,在后世之所以被称为永定河,那是因为后来被治理过了,不会再发生洪水泛滥的现象了,所以才被叫做永定河。
而此时,这条永定河还是原生态的,经常使性子,因此只能被称为无定河。
宋辽两国的会盟地点,就设在析津府西南某处的无定河河当中,是真的河中。
由于这一段河流在此处是一个大拐弯,因此这一段的河道比较宽,多年的泥沙沉积,又在河心积起了一块巴掌大的小岛。
小岛很小,也就三间地基的样子,作为签订停战协定的地点,事先已经被平整过,还架了一个木台,四周还围起了栅栏。
小岛两端,还架了两座临时的浮桥,这会河面已经结起了厚厚的冰,浮桥也被冻得硬邦邦的,被固定在了河面上。
腊月初八腊八节,天寒地冻,呵气成霜,前日的一场雪,又把整片大地裹得严严实实,入眼之处,一片银装素裹。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远处延绵的群山撒向原野的时候,宋国方面的代表团,就已经在层层禁军的护卫下启程前往签约地点。
碧空万里,阳光明媚,是个非常不错的天气,在这样的暖阳下,晒上天,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签约不是画个名字说几句场面话的事,虽然最后也只是那么寥寥几笔,但却要捣鼓上整整一天。
所谓歃血为盟,目的是结盟,结盟是有一整套制度流程。
首先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把牛、羊或马在上面杀掉,当做“牲”,再割掉左耳,放到盘子里,取一些血,放到碗里。
之后就是宣读盟约,当然不是读给在坐的诸位听的,而是给神读的,因为神是无所不能的,违背誓言是要受到神的惩罚的。
宣读完盟约,所有参加盟会的人要微饮刚才取出的牲血,这喝血这一步,就是所谓的歃血了。所谓歃血为盟也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将盟书的原件与牲一起埋起来,参会双方,再各带一份副本回去,至此结盟流程才算圆满完成。
不过这次签约还多出了一个流程,那就是之前约定好了的,辽国方面,先要把云州城给让出来。
云州府的交接仪式也被定在签约的同一天,虽然只是走个过场的交接,大致的流程是辽国的州府官员向宋国的新任官员提交府州鱼鳞册等相关文件,随后与守城官军离城北行这样子。
在这之前,城内该搬该撤的早都已经撤走了,今日举行的交接仪式,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因为之前宋国就已经承诺,云州划归宋国之后,州内全境百姓,可免十年田赋,所以云州境内的百姓,倒是相当的欢天喜地,并没有随同辽人一道回迁。
然后,等云州城的交接程序走完,两国各自出快马,呈报无定河这边的盟誓会场,之后才是真正的签约仪式。
云州府到无定河中的签约会场,满打满算,也有六百里的路程,最快的快递都要跑上一整天,在同一天举行,怕是等不到的,这年头又没个电话电报啥的,传个信,只能靠腿,要么马腿,要么人腿,没有别的方式可以选择。
那怎么办呢?当然也是有办法的,错开时差,加上分段接力就成,那边天还没亮就已经进行了交接仪式,然后以五十里为一驿,分段接力送呈,差不多到午后就能把送达了。
之所以搞得这么麻烦,也只是为了尽可能的保证公平公正而已,迟几天交晚几天交,难免出现口舌之争,事情太大,容不得半点差池,所以只能用这么虽然麻烦,但绝对公正的法子了。
此时,两国首脑已经分别在木台上落座枯等,这一等,就要等上大半日,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只能是大眼瞪小眼的枯坐,然后装模作样地随便扯上几句。
也仅仅是几句,无论何种话题,绝对能在三句话之内结束。
木台的下方,挖出了一个大坑,土坑大小足够容下一头牛,而那头即将被埋的可怜牛,此时就拴在土坑边上,搭了个临时的木棚,用布围子围着。
一想到等会要舀那生鲜的牛血喝,而且是所有在场的与会代表都要喝,王浩就感觉一阵阵的反胃。
这也太野蛮,太不卫生了,这如何下得了口啊,等会要是一口闷下去反胃吐出来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会场上的气氛沉闷且尴尬,也没个歌舞表演,有那么多外人在场,也不好公然的与笔友拉家常,这样枯坐上大半天,着实受罪。
不过幸好,细心体贴的大司农是带着全套的茶道工具过来的,在暖阳下喝上半天的清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次带来的茶叶,可不仅仅只有雨前龙井,还有新采过来的正宗武夷山大红袍。
是最正宗的,从武夷山天心岩九龙集石壁上菜来的母树大红袍。
众所周知,在后世时,公认正宗母树大红袍,不过就是那六株茶树,其余的大红袍,其实都是从这六株母树上面引种下来的,从明末清初,这六棵树被发现后就一直是直供皇帝御用的。每年最高产量也就一斤左右,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茶叶,绝对的传说级,没有之一,比那银丝水芽,龙园胜雪更加稀有。
而此时大司农拿出来的,正是从那母树上采摘下来的大红袍,能发现那十七株母树也是运气使然,没错,此时那岩壁上长着整整十七株母树,而不是后世的六株。
当初也是在大司农的建议下,杭州的吴老板,遍访武夷山茶农,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寻到了那大司农口中的天心岩。
由于年代相差太远,此时的天心岩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那岩壁上的茶树,也更像是一些杂树,极难被人注意到,要不是当时发现这方岩壁的人正好是个资深的老茶农,还真不一定能发现那一丛野生茶树。
不过现在那方深山老林中的岩壁已经被保护了起来,引种栽培工作,也已经抓紧时间展开,相信过不了几年,就有雀舌,北斗这样的名茶可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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