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车马劳顿,两条腿又遭罪了,还玉曾今摸着那处异常粗糙的皮肤问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皮肤病。
听说是骑马骑出来的之后,瞬间就觉得你是疯儿我是傻这种在草原上驰骋的画面,也不再那么浪漫了。
最后还弄了块柔软舒适的狐皮垫着,似乎也没顶什么用,到底还是马术不够熟练的缘故。
骑在马背上,总是有意无意加紧双腿才安心,这其中也与曾经留下过的心理阴影有关。
穿过前堂一路来到赵老大的临时公事房门前,待小黄门入内禀报的功夫,王浩又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发套。
还是得装一下,怎么说也是正式场合,毕竟一头板寸对这个时代而言,实在太过离经叛道。
“臣王浩见过陛下……”
“嗯……来了便来了吧……”
赵匡胤放下军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口回了一句。
“陛下这是……?”
王浩听的一愣,不是说有急事嘛?催了又催的,然而听这语气,似乎没啥事呀。
“咳咳……本想遣人知会你一声无需赶来了……”
“这个……陛下……臣是丢下市舶司的一摊子事匆忙赶来的……”
果然,这是被放鸽子了。
“朕知道,既然来了,就先住下,朕正好也有几件事要问问你。”
王浩闻言没有答话,静静地等待着赵老大随后的问话。
房间安静异常,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下文,抬头看了赵老大一眼,只见他正拿着一份军报,紧拧双眉,似乎正在痛苦的思索,已然把自己给晾在了一边。
没办法,只得轻咳一声,以此提醒他这还站着一个人呢。
“嗯……你且先退下吧……”
赵匡胤回过神来,放下手中军报,神情竟有些迷茫。
稀里糊涂就信了辽人的邪,而放了王浩的鸽子,赵匡胤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再说了,他也憋屈呀,之前是真的以为辽人想要找他的大司农谈榷场的事的,哪曾想两封急件刚发出去,辽人就动真格了。
都怪那西北党项的李继迁,要不是那厮在自家后院点火,即便辽人真的要和谈,这回也是不会答应的。
思忖间,赵老大又把气给撒到了银州城的李继迁身上。
暗暗决定,等了了这边的事,就去西北那那里的事给彻底了结了。
王浩悻悻然的退出了房间,心中倒也没什么怨气,听说西北的乱军先援军一步攻下了银州城,估计这时赵老大也挺烦的。
这里的战事也还没了结,辽人的大军仍在城外虎视眈眈,那边又被人捅了后院。
此时的形势,确实非常严峻,一个不小心,两头失利的话,后果难以想象,甚至一下子丢到半壁江山都有可能。
相较于这边的辽军,其事西北那边的战事更为严峻,绝不能让他们站稳脚跟,应该趁他们根基未稳,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赶紧把火扑灭。
然而银州城城高墙厚,一时间要拿下来,却也不是易事。
而且,强攻还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会让他们内部愈发的团结。
或许可以用反间计,从内部分化瓦解,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目前形势的最佳选择。
一路走一路想,迷迷糊糊之间,发现竟然已经站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
“大人?现在我们去哪?”
身后的老关他们也沉默着跟了一路,同样迷茫。
“对呀!”
经老关这么一提醒,王浩才发觉自己这一行人似乎成了被抛弃的流浪者,即没有任何事做,连住的地方也都没有着落呢……
远道而来,却只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被打发了。
据说杨延昭训练出来的那一支铁甲重步兵也驻扎在城外,之前还刚刚打了一仗,想过去看看多年未见的兄弟,可是连个通行证都没有。
市舶司的腰牌,很多地方都管用,但这军队里面,却不是能随意出入的,哪怕是以访友的名义。
“这天也不早了,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
“也罢,只怕是这住宿的也不好找了。”
此时的雄州城,已然人满为患,附近过来避难的百姓,暂时被滞留的各地商贾,紧急调配入城守卫的禁军,将个雄州城挤的满满当当。
想要找个能容下他们这一行几十个人的客寨,似乎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只过了片刻,就有一个小黄门从府衙侧门内追了出来。
不但给王浩他们安排了住处,还给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期间还奉赵老大之命送来了一块腰牌。
腰牌好比是通行证,可以凭此腰牌随意出入雄州城及州城附近的一些关卡。
顺便还委任了一份差事下来,暂领雄州商事,平抑州城物价。
言外之意之意就是莫要让城中的这些商贾发战争财。
这样一份差事显然是牛刀小用了,堂堂一个统管全国商事的大司农,竟用来管一城之地的物价。
倒也不能掉以轻心,每每战争爆发,老百姓不但要遭受战争带来的破坏,更有不少人因为承受不住高昂的物价,不得已之下卖地卖房,从此沦为佃户。
不过这事也简单,让老关他们四处走访一番,召集城内的各大商户开个小会,基本上就能搞定了。
凭自己如今在各商蛊中的威望与手段,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召集商贾只花了两天时间,通气之后自然也都非常配合,不但配合,还主动提出表示可以在城内城外设几个粥铺施粥,以此预防城中大户趁机兼并田产房产。
这是一个卖好大司农的绝佳机会,因此众人都非常积极,通气会刚开完,就着手安排各自的管事掌柜想办法去外地搞粮食开粥铺了。
战争时期平抑物价,说白了平的就是这粮价,城中居民的存粮,一般都不会很多,顶多也就够吃个十天半个月。
民以食为天嘛,每当战事胶着,闻到一些风声的民众,就很容易恐慌,从而开始集体性的囤积粮食。
粮价一旦稍微有些波动,粮店铺子门前就会排起长队,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稳住城中百姓的最有效手段,就是保持粮价不变,只要粮价不变,民众就绝对不会恐慌。
一番运作之下,只过短短几日,稍稍有些抬头的粮价就被迅速压了下去,回到了平常的价格,不但如此,城里城外,也陆续支起了几个粥铺,而且是浓粥,绝不是糊弄人的那种。
粮价一旦回落,民众间议论的话题,也瞬间换了一个,都已经据说辽人已经退了。
于是,百姓们的脸上,也不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除了比寻常热闹了一些,出入城的盘查严格了一些,路上的关卡多了一些,日子与寻常也没什么区别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