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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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讼正文卷第七百一十七章细查第七百一十七章细查



    凤戈冷冷一笑。“我那个二皇兄精明着呢,就算是猜出来,也绝不会让谢菲回去通风报信的。”



    所以谢菲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他这是逼着谢菲二选一。



    谢菲也是个没骨气的,就真的舍了生她养她的谢家。萧樱实在不能理解谢菲的选择,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她,绝不会舍弃亲人,亲人和爱人都是她在意的。“若是我和你父王之间二选一,你会如何抉择?”这真是想到哪,问题就到哪啊。萧樱瞪向凤戈,心想刚才凤月心在想,他还一幅疲惫至极的神情,此时却神情熠熠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她对视,似乎对于她的回答十分在意。



    “你希望我怎么选?”



    “……你心里如何想的,便如何选。”



    凤戈其实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可他就是想问一问,似乎以此证明自己在萧樱心中的地位。挺混账的问题……“这就像一个经典问题,问我和你娘同时落水,你救谁?不过这问题对于你来说没什么难度,你肯定会救我。那我换个人……我和云大人同时落水,你要救谁?”



    这对凤戈来说简直就是个送分题。



    “云大人水性不错。”言下之意云驰完全能自救,用不着他,他只一心一意救他的小姑娘便好。



    “我明天会让父王开始学凫水……至于五哥你,据风一所说,水性不错,所以我只管自救便好。”凤戈被逗笑了,他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明明不算个问题,却固执要一定要得到答案,他希望得到什么答案?萧樱选他?还是选萧子彦?最终萧樱选了自己,因为她相信不管是他还是萧子彦,都能自救,她需要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



    而谢菲,其实凤戈几乎不会想起谢菲。



    所以上次谢菲突然冲到他马前,他根本没认出谢菲来。



    凤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脸茫的毛病,他不在意的人,尤其是女人,就算见过几次脑海里也没有印象。



    谢菲日子如何,凤戈一定也不在意。凤晔和谢菲谁更棋高一筹,他也不关心。反正这次彻查谢氏,他会替那些无辜死在谢相手中的人讨回公道。



    谢菲是丞相千金,这些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她应该负的责任。人不可能永远只享福而不受苦。“好,好的很。我让人给父王在萧宅挖个水塘,就说让他暑天纳凉用,如何?”



    萧樱心道,你真坏。



    他们萧氏喜欢骑马驰骋在草原上,凤戈偏要挖个水塘送给萧子彦,可想而知自家父王脸上的菜色。



    “你这是打算把他长留京城?”



    “那是自然。等过个两三年,天下安定了,我打算带你回萧氏省亲。你脑子里没有丁点萧氏的记忆,我一定要跟在你身边才放心。”萧樱眼睛有些发热,也许她身子里还残留着一点真正的长宁的残念吧。听到凤戈的话,她觉得心头一热,不由得偎进凤戈怀里。“好。我们和父王一起上路。我要一路游山玩水过去。”凤戈受怜的点头,对于萧樱他无有不应。



    只要萧樱开口,哪怕要天下的月亮,他也会想方设法替她摘到。



    玩笑归玩笑,逗趣归逗趣。笑过闹过,该说正事了。正事便是……“谢家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恶?”



    闻言,凤戈脸色微沉。“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那谢吉信平日里胆子没有老鼠大,私下里却是个胆大包天的。庚帝二十年那桩旧案虽然还未查清,可这些年谢相敛财已经无疑了。数柏昀从温家一处别院里搜到的东西,仅银两便足有十万。



    温家夫妻交待,这是这几年谢吉信寄存在温家的。



    那别院虽然记在温家名下,却是谢吉信的私产。除了银两,还有不少珍玩,各个价值连城。



    这些东西加起来,足够谢吉信几辈子的俸禄了。”



    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凤戈对于官员的考验并不是太死板。偶尔得些好处也是情理之中。



    靠着那每年百十两的俸禄,高官们都很难支撑起诺大的家族。可像谢吉信这样胆子大到敢把天捅个窟窿的,却是凤毛麟角。十万两,萧樱有些咋舌,因类从谢相的面上实在看不出。



    谢吉信是谢相的名字,凤戈气极,已经懒懒尊称谢相了。“谢相可认?”凤戈摇头,想着今日大殿上的乱相,不由得在心度轻叹。



    他这个新皇帝在百官眼中,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罢了。



    当时凤晔正在被罚,凤霖虽是皇长子,可压根就没什么威信,后来是齐太后出面,力荐凤戈为太子。



    反正他最后胜出,在大多数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是因为运气。所有那些那些官员才敢在殿上把谢相之事当热闹看,他们即不插嘴,也不劝阻,打定主意要看看年轻皇帝如何处置此事。



    这些凤戈不说,萧樱隐约也能明白。诺大一个皇宫,只有年轻的帝后能抱团取暖了。“有时候想不明白,争来这帝位有什么意思。倒不如闲云野鹤,当个富家翁。”



    凤戈轻叹。



    “富家翁虽然清闲,可难免无趣了些,我们还这么年轻,富家翁不忙当……我知道五哥心怀天下,我以前也不明白当皇帝的意义何在?做个好皇帝明垂青史,做个坏皇帝遗臭万年……可那些都是身后事了,活着的时候好皇帝累死累活,可能还要被人诟病,坏皇帝就轻松多了,吃喝玩乐,彻头彻尾的特权阶级。



    从太平郡一路进京。沿途看到的一切慢慢颠覆了我的这个想法。



    我们活着,求的是无愧于心。我们要无愧本心,做真正的自己。”鸡汤虽然寡淡了些,可是味道还是很鲜的。



    萧樱想表达的意思凤戈很快明白了。



    萧樱在告诉他,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萧樱认为他可以治理好天下,可以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她愿意陪着他,舍下她在意的自由陪着他困守在这小小的皇宫中。相比之下,其实萧樱付出的更多。“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夫妻之间,没有谁对不住谁……我愿意陪着你,我高兴陪着你,如人饮水……我知道自己很幸福就好。”



    “自从接过册封诏书那一刻起,我便确定自己要当个好皇帝。我要让天下百姓食饱穿暖,再不会冻死饿死。”



    “五哥,我们一起。”凤戈把自己的小手塞到凤戈的大手中,大手包着小手,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凤戈开始拣今天殿上的情况轻描淡写的讲给萧樱听。



    “朝中大部分朝臣尚在观望。这点不难理解,我毕竟年轻,而且胜出的出人意料,世人都觉得我是走了大运。他们不敢轻意将身家性命托付……他们都在看着我如何处理谢吉信。他任丞相数年,而且颇得先帝倚重,若是不能找到足够的证据,恐怕会引起人心浮动。”



    谢相是出头鸟,是凤戈一定要打的。



    而如何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是朝臣们在意的。



    打的狠了,难免让人朝臣心寒。



    打的轻了,凤戈又难以立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也是如此,这前三把火一定要烧得够旺。而谢相这些年作恶多端,必要严惩。这时候需要的便是证据了,一定要有铁证。



    “只是钱财还不够。毕竟钱财在温家名下,谢吉信若是极力否认,刑部也不能强行将贪财枉法这顶帽子扣到他的头上。庚帝二十年旧案,才是真正的突破口。”



    “娄柏昀一句庚帝二十年旧案,仿佛翻开了一场血淋淋的杀戮。庚帝二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樱一脸疑惑的问道。凤戈缓缓把目光放远,似乎回忆着什么,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从史籍上看不出什么奇怪的,无非是那年是个灾年,春旱夏涝,秋粮受了蝗灾,那年冬天尤其冷,以至饿死冻死无数人,几个镇子沦为死镇。”



    这样的灾年,每任皇帝都会经历几个。



    毕竟这年头靠天吃饭,老天爷不赏饭吃,百姓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然庚帝二十的那场天灾来势汹汹,可日子依旧要过,饭还是要吃,朝廷下旨赈灾,几个官员带着钱款奔波灾区。



    谢相便是其中之一。



    这就奇怪了,若只是天灾,谢吉信奉旨赈灾,能出什么大事?



    值得庚帝下了严厉的封口令。“不能查的更仔细些吗?”“满朝文武三缄其口,便是娄柏昀也是顾左右而言它。想来是需要我们自己去查证。”这算是满朝文武给凤戈出的一个难题。



    “云大人也不知道内情吗?”凤戈摇头。



    “那年先帝让云皇叔去了最远的灾区赈灾。你也知道云皇叔……他不做则已,一旦出手必定要做到极致。他在灾区足足留了半年,直到第二年春粮丰收才回京。他根本不知道庚帝二十年旧案这几个字以何深意。”云驰有几个走动勤快的同僚,一个个言语都十分晦涩。似乎有心相告,可又实在无法开口。



    “宗人府的宗老应该清楚内情,只是如今我和宗人府的关系不太亲近……”宗人府那个凤昆,一直想拿捏凤戈,让凤戈按着他的心意行事,想将宗人府凌驾于皇权之上。



    凤戈登基那天,宗人府和凤戈闹的不太愉快。这几天宗人府没有丁点动静,一幅隔岸观虎斗的模样。



    此时从凤昆嘴里问出真相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凤戈并不想继续招惹凤昆,宗人府他自然要整顿,可眼前当务之急还是庚帝二十年旧案。



    “小心宗人府趁火打劫,我们腹背受敌。”



    “宗人府若是敢在此时动手,我让宗人府从此灰飞烟灭。”凤戈淡淡说道,语气虽然不重,可是杀气腾腾。“既然从朝臣口中问不出,我们便出宫去问……总有些知道蛛丝马迹的,只要有迹可循,庚帝二十年旧案一定水落石出。”萧樱相信事在人为。



    不管发生什么事,没人能做到滴水不漏。



    庚帝亲自下了封口令,显然事情闹的很严重,可是封口令这种东西,封的是胆小怕事人的口,封的是老实巴交人的口。



    总会有些人心痒难耐的提起,说给妻妾听,说给儿女听。



    在酒楼喝酒无意间透露,甚至逛花楼时说给花楼姑娘听。



    也许被当成故事了。可只要发生过,就一定能查到。“我已经让风一去安排了,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我就知道五哥不会束手无策。”



    凤戈笑笑,轻轻点了点萧樱的额头,眼中爱意浓浓。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累了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在。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在。



    哪怕他被骂,被贬斥,被嘲讽,她都在。



    他可以将自己的一切尽数摊开摆在萧樱面前,这种由身到心自在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我已经让人给齐太后送了信,让她还着德太妃一起出京。”“你猜到月儿的来意了?”“又不难猜,何况昨天凤夫妻来给齐太后请过安。能劳我那位二皇兄亲自走一趟的事情,必定和德太贵有关。”“这样安排也好,凤晔不管有什么打算,总会投鼠忌器的。齐太后那边看着德太妃,也算是帮了我们。毕竟是长辈,离京还好,不离京长住华王府,总会惹人非议。”



    “希望凤晔真的想通了,不再满心仇恨。”



    “……希望他和谢菲好好过日子,别出来祸害旁人。”萧樱祈祷道。



    凤戈最近养成习惯,一定要让萧樱睡在他怀里。今晚凤戈只是单纯的把萧樱抱在怀里,两人脸贴脸说着悄悄话,说累了,萧樱缓缓闭上了眼睛。



    凤戈迟迟未睡,习武之人,精神自然强过萧樱。



    而且萧樱身子曾经受损,石和曾经叮嘱过,一定要让萧樱吃好睡好,养足精神,旧疾才不容易复发。



    凤戈喜欢看萧樱。尤其喜欢萧樱静静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热乎乎的。只有真正感受到这样的温暖,才会知道曾经自己多么饥寒交迫。前路步履维艰又如何?荆棘遍布又如何?人生路上有人相伴,他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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