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今日又是你当值?”刚刚下马的木十七,冲着城门洞里一个人高马大的兵卒高声喊道。
“十七郎君,这次是买了野兽回来了?”看着背后牛车上的火锅,被换做李二郎的兵卒好奇地说。
“嗯嗯,就是,陪我家主人去采购点东西。”木十七笑着上前,与李二郎拱手为礼,将过所递过去的同时,一串铜钱也不着痕迹地递到了李二郎的手心里。
“原来是木氏的贵人当面,恕仆失礼了。”接过了木十七手里的过所,稍微瞟了一下,就还给了木十七,至于后面的孙十二和陆哲,他问都没问。
木氏商行可是陈州城数一数二的商行,他们的主人,自然也是贵人,所以李二郎根本就没想过要过问。
唐典明律,都说无过所进出城的,要被抓入罪,如果守门兵卒不查过所,要被罚一年苦役。
县官不如现管,只查草民不查权贵,这个规则,哪怕是在政治还算清明的初唐时期,也是避免不了的。
“啧啧,好大熊。”牛车经过城门洞的时候,看着牛车上的滚皇火锅,附近的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中国人有一个很美好的传统,那就是围观,在娱乐匮乏的大唐,平日里哪怕是两只耗子打架都会引起好奇地大唐人围观,何况是这头巨大的黑白熊乎。
于是,城门洞附近的兵卒和行人纷纷停住,侧目,花式围观这头憨态可掬的巨兽。
“寄奴,快看,这巨兽,还吃竹子呢。”
“这黑白熊是此小郎豢养的吗,他怎么一点也不惧的。”
“食竹子的巨熊,啧啧,有趣,有趣。”
被围观的滚皇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两脚兽,还有他们的洞穴,这都是朕的江山啊,嗷——兴奋的滚皇忍不住兴奋地长吼一声,表示自己很满意。
这一吼不要紧,城门附近听到熊吼的牲畜齐齐腿脚一软,扭头往叫声的来源一看,一只巨大的黑白熊罴张开了血盆大口,这下还了得,不少牲畜都受惊了,纷纷想要脱离主人的掌控,远离这头散发恐怖气息的巨兽。
看着周围的兽群开始骚动,滚皇更加高兴了,自己霸王色霸气修成了?火锅忍不住再次嗷唠了几嗓子。
这下,不仅是牲畜,连周围围观的人都开始慌乱起来。一时间,牛马嘶鸣声,众人惊呼声,东西被打翻的声音,混在一起,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赶紧到边上去。”看到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陆哲再也坐不住了,指挥着孙十二把马车停到路边。
“让开,让开。”
“诸位檀越,劳烦让开。”
哒哒的马蹄传来,城中大道上,三骑向城门冲来。
“咦?还有兽敢无视本皇的霸王色霸气?”火锅也生气了,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大牙,狠狠地冲这几人几马狠狠地吼了一声。
猝不及防下,这才发现熊猫的三匹马,骤然受惊,几乎人立而起,不过马上的骑士似乎骑术都极好,一阵呵斥和在马上闪转腾挪之后,三人都成功控住了胯下的马。
“何人再次阻挠某等。”马上的两人,穿着一样的山文甲,带着铁兽兜鍪,背上背着弓箭,腰间佩着腰刀,全副武装的样子,看上起杀气腾腾。
而让陆哲吃惊的是另外一骑,一个背着木箱,穿着月白僧衣的中年和尚,满脸络腮胡,竟然也稳稳控制住了胯下的惊马。
“汝乃何人,竟然纵巨兽阻拦我等,意图暗害我等乎?”马上的骑士居高临下,右手已经握住刀柄,一副试图抽刀的样子,背后的骑士也解下了背后的弓箭,箭头遥遥指着火锅和陆哲,寒光逼人。
此时孙十二已经在旁边瑟瑟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利箭指着陆哲,陆哲心中虽然有些恐惧,但是只好硬着头皮从牛车上下来。
“某山野之人,今日第一次进城,此巨熊乃某家养之物,山中无马,第一次见到马,而且还势若奔雷地朝它冲过来,难免有些惊慌失措,不小心惊吓到了诸位,此乃无心之过,某在此给诸君致歉。”
说完之后,陆哲对着马上的三位施了个礼,然后便不再说话。陆哲说的话很有艺术,是你气势汹汹冲过来在先,再加上我的巨兽没见过马,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属于意外,而不是我故意纵巨兽拦着你们。
“既是山野之人,明知道第一次进城,为何要带上巨兽,徒增骚乱。”马上的骑士仔细地盯着陆哲,看了好久,这才把手离开刀柄,朗声质问道。
“山高路远,某一少年,只得带着家养的巨兽壮胆,不过诸君可以放心,此巨兽是食竹的,不食肉。”陆哲一边说着,一边把竹子塞到火锅嘴边,火锅当着众人的面,开心地嚼起来。
“某家今日还有要事,既是如此,今日之事便揭过。以后记得,不要带巨兽进城,终究是野兽,野性难驯,下次让某看见,定将此兽格杀。”马上的骑士冷冷地撂下几句杀气腾腾的话,说了声大师请,然后拨转马头,准备往城外冲去。
“汝等为何此时才至,我等已经到了,定明大师呢?”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名大汉,亦是穿着山文甲,背背弓箭,神情十分焦急。
“定明在此,汝主人已经到了?”马上的和尚翻身下马,身手潇洒,引得周围众人阵阵喝彩。
“见过大师,想必青鬼已经告知大师统军的伤势了,统军现在流血不止,还望大师施展妙手,救我家统军一救。”
“出家之人,慈悲为怀,还请将军带路,定明定当竭尽全力。”
“好,统军就在前面不远,定明大师请速随我来。人命关天,烦请各位让开!”一边说着,大汉拉着定明和尚就往城外走,众人也跟在身后。
前面不远处,就在城门口的空地上,也围着一圈人,随着和尚和几名军汉的靠近,雪亮的横刀面前,人群顿时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人。
陆哲等人此时就在街边,此时终于看清了对面的情形,不远处的空地上,也有十几骑,护卫着地上躺着的,一个浑身甲胄的男人。
男人的大腿一片鲜红,好像还在汩汩的冒着血。此时,被称作定明的和尚蹲了下来,正念念有词的从身边的木箱里抓出一把香灰,涂到了那个男人的伤口上。
我擦,香灰止血?这不是要死人?看到那个男人的伤口上填了一小把香灰,陆哲再也看不下去了。
“大师且慢,放下那壮汉!”陆哲一声断喝,随即往城门口冲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