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子弱，怎么出来了！？”韦红杏关切地问。
“屋子里太闷了，出来走一走，心里就会亮堂些。”乔万尼走到近前，拉住对方的手。
韦红杏想起，二人进宫不久，就成了好姐妹，有时就会牵着手走，有说不完的话。二人同岁，乔万尼只比自己大几天，却像亲姐姐一样关照自己。
一晃儿，二年过去了，生活毫无起色，仍然是皇后宫中的一位侍女，看不见一点曙光。
“姐姐，咱们就会这样孤老终生吗？”韦红杏轻轻地发着牢。
“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只有亲近了皇上，才有出头子！”乔万尼并没有气馁。
“姐姐，皇上边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只是一个皇后的侍女，怎么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呢？——我是不会那样命的！”
“事在人为，展现出自己的魅力，早晚有一天皇上会注意的！”
乔万尼除了细心地侍候皇后外，闲下来就看书写字。
“姐姐，你要考状元呢？”韦红杏笑说。
“我要是个男的，肯定会参加科举考试的……红杏，书到用时方恨少，不知怎么时候就能用上。”乔万尼总是那么积极向上。
某，皇上又来了，皇后陪着他后花园院赏花。乔万尼、韦红杏等在一边小心侍候着。
赵佶是个风流天子，自然谈风流之事。
“有一次，大词人苏东坡和大词人张先另一位起游湖，见一朵荷花开得正艳，就赋词一首。——皇后可读过？”皇帝兴致勃勃地说。
“皇上博览群书，妾读的书太少了。张先就是那个‘张三影’吗？”皇后问道。
“正是，正是。这老兄的故事可不少，想起来就忍不住笑。”皇上未说，先笑了笑，接着说：“张先80岁那年，娶了一个18岁的美女为妾。并赋诗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苏东坡前来祝贺，读了那首诗后，诗大发，在下面也赋诗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白发苍苍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皇上话音刚落，皇后笑了，侍女和太监们也都乐了。
“皇上真会讲笑话。”皇后仍笑着说。
“这可不是笑话，就是这八十岁的张先和十八的新娘，又生了两个儿子！”皇上一本正经地说。
大家都表示吃惊。
“张先比苏东坡大了47岁，二人却是忘年交。二人游湖，东坡赋词一首：‘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皇后，你可知道下阕？”
“这首词，我还真未读过。”皇后有点不好意思说。
“谁知道下阕？”皇帝大声问。
人们鸦雀无声。有知道的，怕说出来弄得皇后的面子不好看，更多的是不知道。
“这么好的词居然没有人读过！”皇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上，如果奴婢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乔万尼从人群中走出来。
“知道就大胆地说出来。”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也不知记得对不对？”
“一字不差。——你叫什么名字？”
皇上忽然对乔万尼兴趣大增。
“奴俾叫乔万尼。”
“乔万尼，好名字！”
“什么地方人呢？”
“老家在西湖边上。”
“好！苏东坡那首词写的就是西湖啊！江南多美景，绸缎最有名！”
当天，皇上就赏了乔万尼一江南丝绸做的衣裳，轻软爽，薄露透。隔了一天，皇上就幸了乔万尼，感觉大好。后来，乔万尼就常常侍寝，一步步高升，终于成了贵妃。
乔万尼没有忘记好姐妹韦红杏，将她推荐给了皇上。韦红杏的魅功差了点，未能笼络住皇上，可肚子比较争气，龙种成了人，不是别人就是赵构。
乔万尼是南方人，特别讨厌北国的天气，干冷干冷的。梦里常常梦见西湖的柳，江南的丝绸。赵佶送给她那江南丝绸衣裳，只穿了几次，就压在箱子底下。可惜的是，在一次火灾中化为灰烬。可它常出现在梦中，浮现在眼前……
“姐姐，外面太冷了，回去吧！”韦红杏拉着乔万尼的手往回走。
“妹妹，今晚去我的屋子住吧。以后，我们可难以见面了。”乔万尼将韦红杏拉到自己的屋子。
宋徽宗赵佶死后，他的女人们也接二连三地走了，只剩下一半。各自住自己屋子，来往越来越少。如今的五国城里囚徒少了一半，住房面积增加一倍。相比之下，赵佶的女人们还是比较受善待的。
天冷，火是最好的美食。乔万尼早就备好小火锅，亲自整治，很快屋子里就迷漫着羊的气息。
二人坐在炕桌的对面，一边吃，一边喝酒，说着闲话。
“红杏，你的苦子，这回可要熬到头了！姐姐替你高兴！我——敬你一杯！”乔万尼举起了杯子。
“别别，这一杯我应该敬姐姐。”韦红杏连忙说，二人把酒干了。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没有话说，沉默了半晌。
“真怀念我们刚刚认识的子里呀！虽说我们只是宫女，我从来就没有气馁过，总觉得前途是光明的……”乔万尼十分感慨地说。
“姐姐，你的心意我全懂。我韦红杏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没有姐姐当年的提携，我是没有机会接近皇上的，更不会有构儿，只能一生终老在皇宫里……姐姐，你放心！只要我能回到南方，一定会想法设法，将姐姐救出去，我们一起享受最后的时光。你是西湖边上长大的，我们就在西湖边上弄个房子，整天在西湖边游玩！——如果，我负了姐姐的义，我会变瞎子的。”韦红杏十分真诚地说。
乔万尼不再说什么，一把抓住韦红杏的手，使劲地摇着。一晃儿，与西湖分别有快四十年了。白堤苏堤西湖柳，飘飘仙江南绸……又浮现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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