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黑松岭,未伤一兵一卒,皆大欢喜,惟独扈三娘闷闷不乐。她让祝云留下来,并一批人马,守着黑松岭。回到二龙山,没事就看书,心思重重。
哥哥扈成了来看她,笑道:“三娘,打了大胜仗,你怎么还闷闷乐呀?”
三娘将书放下,脸上仍没有半丝笑纹,道:
“哥哥,现在我的行踪已经暴露,官兵马上就会追杀过来。虽然,我们有了黑松岭,辗转腾挪的空间大了。就我们这点人马,还不足以抵抗大部队的围剿。孙子曰:‘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官兵,何止是我们十倍呀?真的动起手来,我们只能逃跑。”
“妹妹担忧的也是。”扈成寻思了一下,“二龙山西南约40里,有一片好水,有兄弟二人在那里占水为王。老大叫于得水,老二叫于满仓,水性不错!如果,能劝降他们或与他们联手,我们的回旋余地,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是呀!”扈三娘拍了一下桌子,“这哥俩儿,我也听说过。——哥哥可跟他们熟悉?”
“我跟于得水有过一面之缘,我去试一试。”扈成点头说道。
“那就有劳哥哥了。”
“都是自家的事。”
“先礼后兵,不行就拿下。”
扈成立马动身,次日上午就回来了。三娘一看哥哥的脸色,就知道没能成功。于氏兄弟很傲慢,什么联合根本就不屑一“谈”。
扈三娘大怒,一声令下——打。没有水军,只有“旱”将,那真是拖拉机追兔子——有劲儿使不上。打了两次,无功而返。于氏兄弟武功不高,可水性不错。人家根本就不上岸,在水里周旋,借着芦苇荡神出鬼没。只靠马步兵,一点办法都没有。围困了几天也没用,粮食没了,人家可以吃鱼。有火烤着吃,没火生吞活剥。
三娘长叹一声:“如果有一个张顺,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楚留香说:“我听说,张顺如今在大名府待命,我愿去说服他来帮我们。”
三娘一听大喜,就要派两员武将保驾前往。
楚留香摇了摇手,说:“人去多反而烦麻,又不是去打架。林四娘心细,功夫也不错,她陪我去就行了。”
扈三娘也摇了摇手,说:“林四娘和我长得太像,万一有人把她当成我反而麻烦。还是让胡窅娘跟你去。一来,她的功夫比四娘好;二来,她临危不乱,做事果断。”
楚留香和胡窅娘去了趟大名府,费了许多周折见到张顺。又费了许多口舌,将浪里白条说服,愿意前来帮忙……
张顺的到来,让扈三娘兴奋异常,盛宴招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娘问:“张大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
张顺拍了拍肚子说:“我已经吃饱了,喝足了,马上出发!——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把我送到水边就行。”
扈三娘、楚留香等一行人,将张顺送到蓼花汀边。大家道别后,退出好远。让楚留香与张顺单独告别。
“顺哥,要不我跟你去吧?!”楚留香恋恋不舍地说。
“你跟我去,反而会分心的。——你去跟他们在一起等我。”张顺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留香扑过去,抱着张顺亲吻。
张顺只是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笑说:“快别这样!再这样我去不了了。”
楚留香松开张顺,后退两步,笑说:“祝你马到成功,我在这里看着你下水。”
张顺折断一管芦苇,扔到水中,一纵跳上去。那芦苇如飞鱼一般,贴着水皮向深水处飞去。
“顺哥,等到日落西山后,让你亲个够!”楚留香大声喊着。
那美妙的声音顺风传来,张顺倍感幸福,更快速向前滑去。
一只船从芦苇荡中开出,拦住张顺的去路。船头立着一个大汉,几乎赤祼着,一身疙瘩肉,瞪着两只牛一般的眼晴。此人便是于老二——于满仓。
“你是什么人?”于满仓叫一声,如晴空打个霹雳。
“浪里白条——张顺。”张顺一拱手说。
“你不是被招安了吗?来此做甚?”
“我来救你们哥俩儿。”
“胡说,我们活得自由自在的,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用谁救?”
“大军很快就要围剿你们……”
“谁来,我们也不怕!”
于满仓话音刚落,张顺没影了。只见水中冒了一串气泡,一条大白鱼向船游来。于满仓大喜,拿起手中鱼叉就要叉死这条大鱼,还没等下手,船却翻了。
突然手腕被一击,鱼叉脱手。他眼前一黑一亮,人又上了船,银亮的鱼叉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一寸远,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只一个回合就大败,于满仓才知道浪里白条的厉害,心服口服,带着张顺去见大哥于得水。
弃小船登上一艘大船,于得水立在船头,上身也是一丝不挂,下身只穿一条水裤。身形与弟弟相似,长得好看些,剑眉星目,威风凛凛。
“大哥,这就是浪里白条张顺。”于满仓介绍说。
“张顺老弟,真的是你?”于得水惊叫一声。
“于大哥,是我!”
二人上前相互拥抱,分开后,又互打两拳。
张顺说明来意。
于得水的头摇得如风铃似的,道:“让我听命一个娘儿,门都没有!”
张顺拉着他的手,说:“扈三娘虽说是一女流,可不是一般的女流……”
“不管他是什么女流,尿尿总得蹲着吧。我只服站着尿尿的,有能力,有水平的汉子。张顺,如果你愿留在这儿,我们兄弟二人愿意听你调遣。”
“于大哥,这么跟你说吧。宋江让我佩服,扈三娘令我折服,她绝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于得水想了许久,说:“张顺老弟,我佩服你水上的功夫。可也只是传说,没有见过真章。这蓼花汀有个水怪,吃了我好几个小兄弟,你要是能把它擒上来,我愿意归顺。”
张顺摩拳擦掌,道:“我愿一试。”
于满仓将鱼叉扔过来,张顺接住,却一下插到船板上,跳到水中。
于满仓所说的水怪,实际是一条超大的鳄鱼,近一丈长,有两千斤重,大号的水牛都会被它吃掉。
于满仓担心地说:“大哥,张顺就算有天大的本领,手里没有家伙,碰到水怪也会被吃掉的!”
于得水冷笑一声:“谁让他呈能呢!”
“水怪,水怪!”船上的喽罗们喊了起来。
于得水向水中望去,果然,那水怪出来了,在水中横行霸道,鱼虾鳖蟹躲得远远的。忽然,那水怪尾巴露出水出面,快速地跑着。
“这水怪实在是太厉害了!”于满仓感叹一声。
“是呀,倒行都如此快;若是顺行,比飞鱼还快。别说是一个张顺,就是十个张顺也奈何不了它呀。”于得水冷笑说。
那水怪很有趣,用尾巴向前进,绕着大船转了好几圈。有时头会露出一下,于得水看清了,它嘴里咬了一个大王八,吐不出来,也吃不尽去。渐渐地水怪慢了下来,忽然尾巴朝向船的方向,快速冲了过来。
“扑通”一声,水怪飞上船,浪里白条也跳了上来。拔下鱼叉,一下子叉住水怪的尾巴,将其定住。那水怪被王八将嘴撑得极大,却只能摇头,不能摆尾。
于氏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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