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荀彧破灭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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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大步走进堂中,看到端坐在堂上的戏志才,不用讲,心中已经明白,这个时候,戏志才已经掌控了京都之中的权柄,只要戏志才愿意,京都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戏志才的眼线!



    荀彧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了下去,这才开口问道,“祭酒大人,想什么呢?”



    戏志才缓缓说道,“曹孟德!”



    “曹孟德?”荀彧带着几分不解,满是疑惑的开口发问!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曹孟德还在京畿南阳的周围徘徊,我在寻思着,曹孟德到底留下了什么后手?要知道,死的两个人,毕谌是曹孟德帐下心腹谋臣,曹休更是曹孟德族中子弟,这样的人能率领数百人潜伏到京都之中,背后定然有人接应,如若不然,这么多人是不可能钻到我等眼皮子底下来的!”



    荀彧带着几分诧异问道,“志才此话怎讲?我一时倒还没听明白志才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带着几分漠然说道,“南阳京畿之地,王爷对南阳又是看中的很!而曹孟德想要进入京畿之地,要么从颍川,要么从弘农,要么从汝南,如今朝廷对汝南盯得紧紧的,曹孟德的人想要从汝南潜伏入境,没什么可能!能混进镇平,无非是弘农和颍川两条路!不管是从哪条路走,就说明这二人之中有一人有问题!现在想要杀鸡儆猴,不杀一杀这些郡守的威风,换上两个良才,恐怕京畿周围安定不下来!”



    荀彧顿了顿,旋即摇了摇头说道,“颍川太守郗虑可以动一动,虽说此人因为身份,和曹贼关系多少有几分暧昧,可此番曹贼提兵入京,此人率领颍川军民抵挡曹贼队伍,纵然有过,其功也不可抹杀!弘农太守沮俊,和河北关系密切,这条商路,也不可能断的太死,若是想要安抚河北诸侯之心,这沮俊暂时还不能动!”



    戏志才带着几分惊讶看着荀彧,“文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荀彧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那些曹贼手下的贼子,所携带的几柄百炼钢刀,旁人或许认不出来,可老夫在尚书台中行事,却恰巧认识那百炼钢刀,是从四海商会中流出去的!莫非到了现在,祭酒大人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戏志才顿了顿,开口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这是王爷刻意纵容?”



    荀彧摇了摇头,“我可没说过这话!不过,祭酒大人需得三思,王爷如今手下兵马队伍愈发庞大,军资糜耗也就更多了,若是府库空虚……”



    戏志才顿了顿,再想到自家主子刻意坐镇四海商会,以钱四海之名在京都之中行事,和曹操、袁绍等人的人交谈自若,戏志才顿时明白过来,当下不再言语!



    荀彧再次开口说道,“更何况,别忘了,王爷传回来的消息,伏完勾连曹操作乱,是从洛阳传回来的!”



    戏志才带着几分讶异问道,“文若的意思,是说此事与河南尹魏桀有关?”



    荀彧平静地说道,“纵然无关,也脱不了干系!”



    戏志才开口问道,“文若,你到底想说什么?”



    荀彧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如今,弘农、河南二地,恐怕没有丝毫防御!”



    戏志才也是聪明人,听到荀彧的话,登时反应过来荀彧的意思,自家人马既然已经动手,大举奔向中原,自家主子势要拿下中原之地,那弘农、河南等空旷之地,就是一个毒饵!至于有没有人上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戏志才霎时间反应过来,自家主子所谋甚大,如今关中紧守,等到自家主子夺下中原兖州之地,弘农本就不算富庶,再加上一个被烽烟祸害了不知多少回的河南尹,与其说是占领一块地盘,更不如说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自家主子的计划,就不言而喻了!



    戏志才顿了顿,看着荀彧问道,“王爷倒是好谋划!对于王爷所谋,戏某绝对是大力支持的!只是不知道以文若之见,王爷此举,能否引诱得袁绍上钩?”



    荀彧摇了摇头说道,“谁上不上钩都无所谓,王爷的目标是在白马、濮阳,只要将这二地守好,那敌人想要攻略中原,就只能走河南道,河南虽好,可河内却是是非之地!王爷的意思,是想让吕奉先和袁本初鹬蚌相争,更重要的一层是,王爷打算日后让谁坐镇河南尹,毕竟雒阳是我大汉故都之所,这才是老夫此来的目的!”



    戏志才偏过头瞥了荀彧一眼,“文若倒是好打算,只可惜,如今尚书台恐怕离不了文若,更何况,等到王爷回都之后,文若会步步高升,想要去雒阳偷取些许清闲,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戏志才虽然没明白荀彧的真正目的,可不妨碍戏志才不动声色的将荀彧的话茬给撇开,毕竟如今颍川派的势力已经不小了,若是再谋取一些,到时候恐怕大势所趋,哪怕是自家主子,有时候也得认了,戏志才可不想推波助澜!



    荀彧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志才,老夫并不在意谁出任河南尹,坐镇雒阳!老夫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陆浑山!”



    “陆浑山?”戏志才带着几分惊异瞥了荀彧一眼,作为刘奇的心腹,自然知道陆浑山是什么地方,荀彧想要的,恐怕不是陆浑山这个地方,而是借此谋求一个名头!



    戏志才思虑片刻,带着几分笑谑问道,“莫非文若打算去做个山大王不成?”



    荀彧明知道戏志才故意装傻,可想到心中的野望,当下顿了顿,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朝中想要稳定,还需要几方势力平衡,如今朝中,鬼谷一家门徒,对于我大汉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如今老夫意欲借着陆浑山之名,聚拢我大汉儒家门徒,为朝廷效力!”



    听到荀彧的话,戏志才登时明白过来,荀彧这家伙是想借这机会,号召儒家门徒入朝为官,到时候成为朝中几大势力之一的领袖。既能让自家主子刘奇看重与他,又能保证自己的地位!



    戏志才心中明白,不管是和鬼谷、道门相比,还是和诸子百家之中的其余人相比,若是有人愿意高举儒门大旗,号召天下儒生,那大汉经历了百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儒门创造出来的底蕴,将彻底显露出来,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当下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文若,莫要开玩笑,你要知道,陆浑山三个字,对于如今的朝廷和王爷而言,是一个禁忌,不要想着去触碰,王爷是不会同意的!我也是不会同意的!你也无须担心,这些事情王爷心中自有筹谋!”



    戏志才心中清楚,等到此间事了,自己就要卸下这军师祭酒的头衔了,这个位置虽然好,可压在自己肩膀上,始终是太过沉重了!



    荀彧咬了咬牙,“志才,若是老夫一定要打陆浑山的主意呢?”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文若,收手吧!莫要害了仲豫和公达!日后王爷府中,定然有公达的一席之地,如今王爷手下人才济济,戏某越发心力俱疲了!”



    看着戏志才的模样,荀彧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志才,你打算退?”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王爷帐下人才济济,已经不是戏忠一人能够压住场子的时候了,正所谓三人计长,一人智短!如今宗正大人遇刺,戏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好借此机会放下重担!”



    荀彧叹了口气说道,“志才,你要是退了!恐怕鬼谷势力更加猖獗,对于王爷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如今朝中在清洗一批异己之徒,恐怕大势已成,有些事情更难掌控了!”



    戏志才语气之中满是无奈的说道,“文若,尽早和儒门摘清关系!这次的事情不小!戏某也不和你说假话,宗正大人这次的事情可是复杂得很,你要是借机搅合进去,恐怕会粉身碎骨,我得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也是无奈之举!”



    荀彧也是心思敏锐之辈,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身为尚书左仆射,实际上尚书台的决策者,也有资格知晓事情侍中,免得其中沟通有所差池!



    当下荀彧就开口问道,“志才,宗正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事情始末到底如何?”



    戏志才也不隐瞒,知晓这些事情,寻一只要前去询问,终究能得到一个结果,事情不是自己能瞒得住的,当下就开口说道,“宗正大人的箭伤倒是不重,但是,那贼子箭上有毒,宗正大人能不能熬得过去还是一回事!”



    戏志才话说到这个份上,荀彧登时明白过来,难怪戏志才敢这么强硬拒绝自己,还劝自己和儒门趁早撇清干系,要是自己沾染上去,哪怕是沾点名头,恐怕那位大司马都会恶了自己,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自家兄长荀悦荀仲豫和侄儿荀攸荀文若,恐怕到时候,前途也就完了!



    当下荀彧就惊出一身冷汗,轻声道,“多谢志才提点,老夫差点犯了大忌!”



    戏志才不温不火的说道,“文若无需如此,等到戏某退下去之后,说不得还要文若多多提携一番呢!”



    荀彧点了点头说道,“志才也是我颍川大才,日后我等多多走动才是,志才为了王爷大业殚精竭虑,纵然退下去,王爷又岂会薄待志才?”



    荀彧顿了顿,开口问道,“这么说,宗正大人的情况不妙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情况不太好,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两回事,现在到了这一步,戏某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该将剔除的隐患都替王爷剔除掉!免得王爷为难!”



    荀彧看着戏志才问道,“志才,那衣带诏”



    戏志才看了荀彧一眼,“文若,这事情你不该问我,我也什么都不清楚,可这东西既然出现了,不管与陛下有没有关系,那伏完都脱不了干系!至于事态扩大到多严重,戏某说了并不算!”



    荀彧开口说道,“京都这样动荡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不知道志才打算如何动作?或者说,谁能决定事态扩大到多大才算数?”



    戏志才淡然说道,“自然是王爷说了算!戏某就先从衣带诏上的人开始处理,每过上两日,就处决一人,震慑宵小之辈,拖到王爷回京再说!若是宗正大人平安无事,自然没有如此多的事端!可宗正大人身上既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不是我等掾属可以决断的了!”



    荀彧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道,“莫非志才连这点胆色都没了么?”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荀彧的激将法,平静地说道,“伤父之仇,非是小事!文若再怎么说也是朝中公卿,替京都安危考虑是应有之义!可戏某不过是王爷府上家臣,无有半分功名在身,就是养家糊口的俸禄,也全靠王爷赏赐!戏某自然是对王爷负责,至于对朝廷负责,对天下负责,那是你等公卿的事情,与我何干?”



    戏志才一句话,却是将荀彧接下来的话语给堵得死死的,我就是对王爷府上的事情操心,要是惹出了事情,你就用心去安抚平息,跟我有个屁关系!我只是对王爷的事情上心,朝廷哪怕天塌了,跟我都没关系!



    两人心中已经有了淡淡的裂痕,荀彧现在虽然对前途还不大明晰,可戏志才清楚,自己卸任自家主子的军师祭酒,入朝为官,挑起寒门的大梁,和士族对抗之时,就是和颍川派系决裂之时,现在自己搅合的太多,不过是给荀彧做了嫁衣!



    荀彧需要的是求稳,而他的职责也是求稳,自己要做的,却是在不乱的前提下,尽可能扒拉掉更多的人,留出更多的空缺,让后来人补上,给自己要提携的人腾出来位置!至于乱了,只要不是大乱,那就是荀彧的事情了!



    在这件事情之上,二人的目的不同,要做的事情自然不同,戏志才这么说,荀彧也明白了过来,戏志才是要抓住刘表遇刺的事情不放,再加上衣带诏这样的大事,到时候想要拿捏谁就拿捏谁,而自己却需要让俱是尽快稳定下来!



    当下荀彧拱手道,“志才,老夫就先告辞了!”



    戏志才起身道,“戏某还有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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