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个个占州据郡,鲍信曹操昔年京中任职,如果不是袁术袁绍两兄弟之间有隔阂,恐怕作为袁家子弟的袁遗早就北下,前后夹击自己,更不要说名满天下的八厨之一的张邈了,不仅与郡内曹操交往密切,胞弟张超窃为广陵太守,还与荆州刘表交情身后,最近自己新任命的王肱也有了不安分的心思,分明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刘岱心中清楚,现在敢在自己帐中如此大放厥词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想膈应自己,找了个脑袋被驴踢了的士子,来败坏自己的名声,要么,是这人胸中真有三两墨,先说两条三岁稚童都说的出口的拙劣计策,掰上几句必胜的理由,然后将自己的计策说出来,搏一个高官厚禄,给自己搏一个美名。
刘岱松了一口气,想通此节,自己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当即开口道,“不知先生上策是何?莫要让刘岱望穿秋水。”说话间刘岱不经意的握着手中茶盏,要是这厮胆敢戏弄自己,先将这厮拖出去乱刀分尸,至于幕后黑手,慢慢查总会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程昱不卑不亢的开口道:“我有仆童,家是此间山中人,知道有小道可绕道匡亭之后,到时候大人强攻也罢,诈城也罢,拿下匡亭还不是轻而易举。”
听到程昱话语,刘岱眼中寒光一闪,你想要高官厚禄,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毫不吝啬,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靠着打我这个兖州刺史的脸给自己搏名声,敢这么做,我刘岱定让你不得好死。
心中虽有戾气,可刘岱面上却是如沐春风,抚掌道:“先生好计策,不是我这种粗人可以比的。”
是夜,刘岱六万大军兵分两路,两万人由別驾王彧统领固守营地,用以迷惑袁术大军,四万人由刘岱亲率,由程昱带领,直扑匡亭后方而去。
同样,这一夜的匡亭城却被刘详这个新投袁术的先锋大将折腾个不停。就带着亲卫出门去城头巡视了一番,回来刚推开自己的临时府门,就看到案上多了一封书信。
看到书信内容,刘详不敢大意,奋笔疾书写下四百余字,交由自己的贴身侍卫,持令纵马往袁术营中而去,然后召集全军,在匡亭城中大肆搜捕起来,既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将书信放到自己府中,难保不会有人半夜摘下自己的脑袋。
得知刘岱会率军跑到自己后方,刘详心中已有计较,自己只要紧守匡亭,待到袁公大军前来,刘岱四万大军岂不就是瓮中之鳖,何怵有之?
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名骑卒就飞奔到封丘城下,高喝到:“紧急军情,速开城门。”
看着只有一骑,也没到开城门的时辰,驻守城门的小校灵机一动,从城楼上放下一只竹篮,将那名骑卒吊上城头。
袁术还在酣睡,就被亲近侍从叫醒,“主公,前线有紧急军情。”
听到侍从的话,袁术打了一个机灵,从床上蹦起来,将衣服胡乱的往身上一套,开口问道:“来人在哪?”
那侍从开口道:“回主公的话,我安排来人在偏厅等候。”
“嗯。”袁术穿上靴子,开口道,“你去请先生过来。”府中侍从都清楚,主公麾下几位谋臣都没有被袁术尊敬到那种程度,唯一被袁术尊称为先生的那人,是一不知姓名的青衫儒生,在府中神出鬼没。
袁术到了偏厅,看到来人一脸疲倦的模样,知晓是一路快马疾驰不曾休息造成的,当下急切的开口问道:“前线发生了何事,速速道来?”
来人一头雾水,自己大半夜的被主人派出来送信,哪里知晓发生了什么,当即紧着头皮道:“回禀袁公,小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奉刘详将军之命送来书信,将军曾言,此时十分重大,让小的务必将书信亲手交与袁公。”
袁术看完那骑卒奉上的书信,心情大好,开口道:“来人,赏十金。”随头又吩咐道,“带这位壮士下去好好休息,回头随军出征。”说完也顾不得那骑卒朝自己行礼,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偏厅,朝着后宅走去。
袁术心急火燎的窜进一间屋子里,示意侍从出去,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榻上慢悠悠穿靴的青衫儒生,有些急迫的开口询问:“先生,如今刘岱率军四万想要背后偷袭匡亭,我军该如何行事?”
那青衫儒生也不故作姿态,习惯性的甩了甩手道:“刘岱此次前来,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以你那庶兄的能耐,调动曹操张邈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都很正常,但是将刘岱这个汉室宗亲推出来,还真是棘手,不过,既然那厮出招了,我们也不能闲着,他袁绍想要拿我袁氏来成就他自己,我们岂能让那庶子得意。”
青衫儒生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慢悠悠的道:“既然那庶子将肥肉送到我们嘴边来了,不吃下去岂对得起他的拳拳盛意,不过刘岱既然来了,不管怎样恐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你亲率大军疾驰,拿下刘岱后顺势拿下兖州,我这就去寿春走一遭,会一会陈温,到时候豫扬兖三州尽在我军治下,借势拿下徐州陶谦,占据中原,向四方鲸吞蚕食,那庶子还不乖乖回到我袁氏宗祠请罪。”
听到那青衫儒生豪言壮语,袁术满脸志得意满,连声大叫“好!好!好!”随后意气风发的道:“那就有劳先生东去了,我这就整军备战,准备率军杀向匡亭。”
谁也不知,那一袭青衫,东去扬州,掀起多大风浪,后人只知,一代枭雄袁公路,成也扬州,败也扬州。
后事暂且不表,不说袁术亲率五万大军作为先锋,人不驻足马不停歇,直扑匡亭而去,且说刘岱率军,在程昱率人带领下,终于在日上中天之时,翻越山岭,到达匡亭城背后。
刘岱命令大军休整一个时辰,申时一刻准时出发,一众士卒经过一整夜夜外加大半天的奔袭,早已困顿不已,听到刘岱的军令,纷纷驻足停下,掏出干粮啃了起来,吃饱之后一个个拿起水囊草草灌了几口水,就找树下阴凉处一躺,休息了起来。
刘岱坐在一颗树下,命人唤来程昱,笑容和煦的问道:“仲德,你认为此战该如何进行?”
程昱依旧是一副阴鹜面孔,阴瘆瘆开口道:“依我愚见,强攻为上,袁术大军就屯在封丘,距此不到一日路程,迟恐生变。”
未时刚过刘岱就开始召集士卒,直到申时三刻大军才集结完毕,刘岱也不拖拖拉拉,大手一挥道:“出发。”
暮色起,一群士卒百无聊赖的站在匡亭南城墙上,听着另一侧城墙上断断续续的厮杀声,他们就想不明白,为何自家将军带着一群新卒在城头厮杀,反而将自己这些老卒闲置到一侧。
城外林间一群飞鸟惊起,扑腾着翅膀盘旋在半空久久不敢落下,城头上负责巡逻的小校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大喊:“敌袭!备战!备战!敌袭!”惹得城头上的士卒一阵手忙脚乱。
匡亭三里外的官道上,看到那群惊慌失措的飞鸟,袁术眯着眼睛抬起手道:“敌人来了,三军备战,准备杀敌。”
刘岱大军刚涌向城边,前军手忙脚乱的架起云梯,就发现城头早已严阵以待,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刘岱咬着牙道:“三军准备,全军压上。”
听着城头喧哗声,袁术骑在马上,大手一挥,“全军出击。”说完自身率着千余亲卫,率先朝着匡亭杀去。
刘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看着绵延不绝的袁军杀来,心中凛然一惊,“不好。”自己大军已然全军压上,这关头袁术大军杀来,自己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刘岱当机立断,率着一群亲卫朝着来路撤去,一波袁军眼尖,发现逃跑的刘岱,当即就涌了上来,刘岱只得下令亲兵上前拒敌,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人,袖间滑出了一柄短剑。
被一剑搠透后腰的刘岱,张开的嘴被一只手掌捂住,侧过身的他,看到了那阴鹜的面孔,不甘的眼神投向那人,好像要知道为什么?
程昱从刘岱身上拔出短剑,看到刘岱的眼神,附耳道:“刘大人如果活着,曹公如何占据兖州大展拳脚呢?”
看着刘岱瘫软的尸体,程昱一把将其推开,顺手将短剑藏入袖中,这才扯开嗓子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刺史大人被杀了。”听到程昱的喊声,同袁术大军作战的兖州兵瞬间一阵混乱,战场之上,谁还关心刘岱是怎么死的,众人只知道刺史大人死了,这仗,估计也没法打了。
匡亭城南五里的山林之中,一队人马站在山上居高临下,看着混乱的战场,一个黑瘦的矮子开口道:“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兵应该没问题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