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感觉脑子一阵懵,眼睛有些花,耳朵里嗡嗡作响短暂失聪,腰上的力道一松,她就像条死狗一样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姜妍你记住了,姜家永远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不配拿姜家的一分一毫,你最好呆在濮阳一辈子都别回去,不然我就让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每天都活在噩梦中……”
姜思将她背着的双肩书包毫不费力的扒了下来,拿着走开了一些。
每天都活在噩梦中……那时候姜妍只听见了这一句,脑子的晕眩感还没有过去,视线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走近那两个模糊的人影。
伸手还没有触及到她要拿回的东西,就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接着有人抡圆了胳膊挥过来,那一刻她连挣扎都不想了,只感觉好累好累。
她甚至想,巴不得那一巴掌下来就把她打死了,这样自己解脱了还能让姜思姜奇惹上人命官司。
可是自己如果真的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谁会替她讨公道呢?
身子被人用力一撞,她扑到旁边的铁质垃圾桶旁撞了额头,血流如注的时候她看清了站在姜思面前替她挡了一巴掌的人。
她漂亮的侧脸在秋日的阳光笼罩的光晕里,仿佛度了一层霞光,她犹如天神一般浑身散发着正义的光,照亮了姜妍黑暗的人生。
“你们太过分了,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再不走,等警察来了你们就等着被拘留吧!”如山泉叮咚的声音如一汪清泉缓缓淌入姜妍的心里,温暖了她满目苍痍的心。
姜思和姜奇不知道是幡然醒悟,还是感受到了正义的力量,二话不说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拿走了她书包里仅剩的四千多块钱,连一块钱的硬币都没有留下。
姜妍感觉到下巴处湿湿的,抬手一碰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流了满脸的泪。
原来那些伤痛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潜意识里不去想了,再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受,还是会觉得特别憋屈!
“你们再不走,等警察来了你们就等着被拘留吧。”姜妍仔细咀嚼这句话,半晌后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难以抑制却透着无尽的心酸。
原来,木寒烟是姜思安排的。木寒烟的突然出现,她的正义援手,她的温柔善良都是假的。
偏偏黑暗中摸索前行的姜妍,看见了一处光亮就以为那是能照亮她漫漫无尽头黑暗长路的灯塔。
真是可笑啊,姜妍。她仰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尽显嘲讽,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渍,目光犀利如刃抬步下楼。
“姜妍,你明明生活在黑暗里,在地狱摸爬滚打受尽苦难,心狠手辣无欲无求的个性犹如附骨之蛆早已侵蚀你的五脏六腑。”
她语气又低又缓带着戾气,说道此处她脚步停下,伸手扣住了身边的栏杆扶手用了力,“你为何偏偏不自量力期待阳光,渴望温暖!因为一丁点善意就漠视了藏匿在温柔外表下,被利益驱使的心,何其可笑啊!”
姜妍出教学楼的时候碰见了正在原地来回踱步的陈意,她突然迎面撞上姜妍的时候愁云密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吞吞吐吐的问:“姜……姜妍,你怎么在这儿?”
姜妍不动声色的捕捉陈意脸上的微表情,浅笑着回:“过来找寒烟说点事情。伯母,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是来找寒烟的?”
陈意听见姜妍的话,看着她没有破绽的笑容迟疑的点了头,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姜妍看出来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视线又落到她不停反复交握的手上。
“寒烟在画室呢,伯母您上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上去了。”姜妍语气温和,可偏偏让陈意极度的不安。
陈意点头应了一声好,见姜妍微微颔首之后离开。
她又转身看着姜妍步履从容离开的身影面色凝重,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而姜妍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只是微微偏了头,步子不停一直往前,眸光沉了沉。
按理说陈意应该没有来过华阳,知道木寒烟在画室,竟然没有询问她,画室在几楼,怎么走。
事情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吗?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晚上姜妍叫了祁君一起去酒吧餐厅吃饭。华叔见到她俩,不等她俩点餐就说知道了,眉开眼笑去给她们做菜了。
等饭菜端上桌以后,姜妍让华叔也一起坐下来吃饭。华叔原本不是同意,可是姜妍说的她要离开濮阳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想最后陪华叔喝两盅。
话说到此番地步,华叔不好在拒绝,便坐了下来,同她俩一起用餐。
祁君一边剥虾壳一边问姜妍:“姜女王,你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吗?你离开濮阳要去哪里?”
“去哪儿都行。”姜妍随口一回,拿着二锅头酒瓶子给华叔面前的小杯子里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满了,然后举起杯子来,微笑的看着华叔。
“华叔,我敬您一杯,这一年多来谢谢您的照顾。”
华叔笑着摆手,端起了被子,“你这话说的见外了,当初要不是许韩和林席,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街头,起早贪黑摆摊呢。”
姜妍和华叔碰了杯,干脆利落的喝了酒。
华叔见状也甘示弱仰头一饮而尽,还啧啧两声笑道:“说起来,我能混到今天,还要承你们的情呢。”
姜妍想着给华叔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放下筷子,看着华叔浅笑道:“华叔这话可说叉了,你承的应该的许韩和林席的情,可不是我和祁君的情。”
听见这话,华叔吃菜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意味不明,一双眸子微眯煞有其事的看着姜妍,心想:“这丫头是话里有话啊,以往从来不这么较真,今天是怎么了?”
姜妍在华叔脸上的笑意快要尽散的时候,又替他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甩了甩脑袋,懊恼道:“今天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呢?”
华叔听见姜妍如此说也是恢复了往常的笑容,试探性的问:“你这丫头是不是藏着心事儿?这心里有事儿的人就是醉的快。”
“是有点女儿家的心事,不过,过几天就好了。”姜妍依旧浅笑着,不急不忙的应答,华叔眼里闪过的不安被她精准捕捉。
祁君的视线偶尔在姜妍和华叔脸上来回逡巡,其余时间都是一脸淡然的盯着手里的龙虾,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她一手抓着龙虾身子,一手抓着龙虾脑袋一拧,拿着龙虾的手用力一捏另一只手逮着肉一拉,然后就放进嘴里。
她嘴角沾了辣油,不停的吧唧吧唧,吃的不亦乐乎。
姜妍看见龙虾盘子里堆积如山的辣椒,感觉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烧的慌,便问:“祁君,你吃那么多辣椒,胃里不烧吗?”
“你不能体会到无辣不欢的人的乐趣。”祁君满不在乎的摆手,脱下来一次性手套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面。
“君君,你最近忙什么呢?都好久没来华叔这儿吃饭了。”华叔看着祁君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问她。
“最近闭关呢。”祁君含糊不清的回答,努力咽下嘴里饭菜之后,才继续道:“加入了一个人工智能研发团队,每天都在实验室啃代码,差点吃喝拉撒都在实验室解决了。”
华叔点点头,“人工智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下的,真厉害。”他说着冲祁君竖起大拇指,“冲这个,华叔都得敬你一杯。”
祁君连忙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杯子接住华叔给她倒的酒,“华叔,隔行如隔山,我哪有那么厉害,您谬赞了,我还差得远呢。”
说着她端起来杯子,看着华叔笑的一脸坦然,“这杯该我敬您,谢谢您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好好好。”华叔笑着点头,和祁君碰了杯,然后两人仰头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华叔见祁君豪爽的模样,杯子捏在手中看着继续吃饭的祁君问,“你和许韩是一处地方的,少数民族是不是都特别能喝?那小子喝白的也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提起来许韩,祁君笑着的脸有些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盯着面前的碗看了半天,才点头道:“也……也许吧。”
“华叔,赶紧闭门谢客了,给我们弄点吃的,我都快要成饿死鬼了。”温暖阳光带着耍赖意味儿的大嗓门是独属于林席的。
听见林席的声音,祁君心里咯噔了一下,把目光投在了姜妍身上,想知道她会怎么应对?
姜妍垂眸看着面前的白酒小杯,背挺得笔直,倒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白酒洒出洒少许,酒满之后她才把酒瓶子放在桌上,心里五味杂陈。
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华叔一脸含笑的偏头看着楼梯口处。
林席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口罩,穿着白色的内衬短袖,蓝色的夹客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就那么随意的就出现在了餐厅里。
他身后的许韩戴着白色的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和他同款的黑色口罩。身穿黑色内衬短袖,和他同款的白色外套,同样黑色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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