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小二夜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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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春日的寒潮还未散去,夜半之时的寒冷不停让人思念那温暖的被窝。



    一顶小小的帐篷之中,诸葛亮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束明亮的光芒从他的眼睛之中射出,将小小的帐篷尽数收入眼底。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卧榻,案几,还有一盆快要熄灭的炭火。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掀开温热的被褥,起身穿好送来的衣物,这是一套军中的普通服饰。他原先的衣物已经被拿去浆洗,现在只能穿这个了。



    他收拾起衣物,然后挑开帘子。清冷的空气猛然涌进胸腔内,他觉得精神顿时一震。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巡逻的士卒不时举着火把走过。



    在他大帐之外,有几个把守的士卒。不远处,那里便是唐粥自己的寝帐。



    “小兄弟!现在时辰还早,不到起身的时候,还是回去多睡一会儿吧!”守门的士卒显然是知道这位乃是和侯的贵客,好心提醒。



    军中法度森严,尤其是在大战期间,作息都有严格规定。此时不到时间,自然不能让人员随意走动。



    诸葛亮穿着军服,和这些士卒的关系一下子就贴近了不少。他呵呵笑着,解释道:“小子睡不着,不知能否出去看看?”



    把守的老卒显得十分为难,诸葛亮又继续说道:“那些人是干嘛的?”



    他指的是一群前去取水的士卒,他们担着木桶,依次排队。



    “那是取水的伙夫,他们要为大军准备一日三餐,自然要早早起床生火烧饭!”老卒解释一番,希望打消诸葛亮外出的心思。



    后者点了点头,然后便说道:“这位老伯,小子一夜倦怠,不知能否借用一点清水来洗漱?”



    “只要小兄弟不要离开这里,这水啊,老伯我就为你去取!”老卒晃荡着离开这里,诸葛亮身边还剩下一个守卫,他对着这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守卫说道:“这位大哥!那老伯一人前去取水,他年老力衰,不如我前去帮一帮他吧!”



    “这万万不可,小兄弟乃是贵客,岂能劳烦你亲自动手!我去帮忙就行了,小兄弟还是在帐中等待一会儿吧!”



    老卒正在向取水的士卒讨水,忽然便听到身后一人轻笑,回头却见是和自己一起把守的家伙来了。



    “你来做什么?”



    “嗨!这还不是那小兄弟担心你人老,让我来帮你一帮!”



    “呵呵!这小兄弟乃是读过书,知道尊老敬老的,哪里像你们这群人一样,净惹老夫生气!好了!你在这里打水,我去看看热粥好了没?”



    等到老卒两人忙活完,回到诸葛亮的寝帐之时,却发现那里早就人去帐空,哪里还有人影?



    ······



    天色还未大亮,唐粥便听到自己帐外一阵吵闹的声音,正要问询,却忽然发现这声音停止了。



    等到天亮起身之时,唐粥来到帐外一看,只见荀攸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



    看他一身湿气的样子,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了。唐粥眉头一皱,将他唤进来,“说吧!又发生了什么事?”



    荀攸脸色一苦,说道:“启禀主公!属下无能,昨日您带来的小兄弟,不见了!”



    “什么?”唐粥悚然一惊,抬头瞪着荀攸问道:“什么叫作不见了?他是被人劫走,还是自己溜走,你一句不明不白的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三十万大军环绕,竟然还能叫一个少年离开。是不是等到袁术派人来取我人头的时候,你们也是如此后知后觉!”



    “属下该死!”荀攸立即拜倒:“从把守的士卒到守营的将领,我已经命人前去一一盘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唐粥摇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此事昭明与昭蕙两人知晓吗?”



    “两位姑娘暂且还不知晓此事!”



    “去将燕姑娘唤来!”唐粥吩咐道,很快,燕月蝉便来到了这里,他一身劲装,来到此处见到荀攸一脸苦涩,唐粥也是面色肃然,顿时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



    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她来到唐粥身边,悄声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袁术打过来了?”



    摇摇头,唐粥叹息说道:“不是!是孔明不见了!”



    “啊!小二他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什么人要加害于他?他们可是一路躲着追兵来的!”燕月蝉惊呼,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不可能!什么人能够在三十万大军之中来无影去无踪将小二带走,此事还需要调查。你先去稳住昭明两人,暂且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哦!”燕月蝉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里。在唐粥身边,她感到一股浓重的压力,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燕月蝉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荀攸才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粥没好气地说道。



    荀攸于是展开卷宗,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主公!诸葛兄弟是自己离开的,据把守的老卒说,诸葛兄弟先是将他们两人以打水的名义调走,然后自己也离开了。”



    “军中守卫森严,他能到哪里去?”



    荀攸脸色奇怪地看了一眼唐粥说道:“诸葛兄弟在老卒两人离开之后,借口帮助老卒打水,去了打水的地方取了打水器具?一路上士卒盘问皆是如此回答,因为他是主公的贵客,所以没有人拦阻。”



    “那他又是怎么离开大营的呢?”唐粥揉了揉额头,诸葛亮不愧是诸葛亮啊!这一手虚虚实实玩得是真溜!



    荀攸躬身,眼皮子跳了跳,说道:“他说他姐姐深受主公宠爱,不能用营中井水洗漱,需要用营外河水,所以就独自一人前去打水去了!”



    听了这个离开的理由,唐粥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们就任由他一个少年直接离去了?”



    “士卒都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所以就无人愿意护送他前去打水!”



    “唉!”唐粥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如今探明他向哪个方向去了没有?”



    荀攸面色难看,说道:“士卒已经在河边找到打水的木桶,但是,人却不见了!这一路之上,百姓稀少,恐怕难以追踪到诸葛兄弟的下落!”



    “好了!下去吧!”唐粥叹息一声,大帐之外,天光大亮。他眼神看着渺远的天空,那里一轮红日正在缓缓升起。



    看着这明亮的阳光,他喃喃自语:“孔明啊孔明!你究竟去了哪里呢?希望不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形吧!”



    用早膳时,燕月蝉一脸怯怯的样子,身后跟着昭明昭蕙两姐妹来到这里。



    见到她们三人,唐粥心中哀叹一声,自己怎么会让燕月蝉这个傻妞去稳住昭明两人呢?看起来燕月蝉是比较精明的那一个,但是,唐粥心里却是清楚,若是真的来一场宫斗剧,燕月蝉绝对是被吞地渣都不剩的那个。



    “你们来了!”唐粥招呼一番,让她们三人落座。



    燕月蝉丝毫不客套,直接坐了下来,但是,昭明昭蕙两人却是一脸肃然,在唐粥面前盈盈拜倒:“小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和侯直言相告,我等姐妹感激不尽!”



    昭明昭蕙没有哭,一双眼睛红红地看着唐粥,令后者都有些不敢和她们两人对视。



    “孔明他,不是失踪了!而是自己离开了。”



    唐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昭明两姐妹,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



    “多谢和侯告知!”昭明两人听完之后,向和侯施了一礼:“既然小二已经离开这里,我等也不好多作打扰,还请和侯将我们二人送去荆州,我们要在荆州等着小二!”



    “啊呀!”燕月蝉在一旁惊叫一声,捂着嘴巴说道:“你们两人去荆州怎么成?如今兵荒马乱的,你们两人去了荆州如何生活啊?”



    昭明脸色白了白,咬着嘴唇,一丝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滑落:“这就不劳和侯姐姐费心了!当初叔父躲避党锢之乱时,交游天下,曾与荆州蒯家交好,我与荆州蒯越订有婚约,我们到了荆州之后,自然会去向蒯家求助!”



    听到这番话,燕月蝉的小嘴已经长得不能再大了。唐粥对于昭明的心意,她这个旁观人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想不到昭明身后竟然还背负着一纸婚约!



    听到这个消息,唐粥也是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之中怒火熊熊。但是,对上那一副柔弱中带着一股坚韧的娇躯,他满腔怒火全都化作无奈和挽留。



    “荆州蒯家,好一个荆州蒯家!”



    他看着面前的昭明,但是她的眼神似乎没有变化过,将方才的话语再重复了一边:“请和侯将我等送到荆州!”



    “你当真要去不可吗?”他问道,但是,话语之中却带着一丝挽留。



    昭明一双坚毅的眼睛古井无波,她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都在滴血。但是,她还是要离开。



    二弟已经离开了,她知道这个弟弟为何要离开这里。在来的路上,她就发现弟弟的不对,后来他们曾经有过一次深谈。



    那一次,弟弟对她说了很多,她不是很懂,但是,她却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一家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天下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残破的模样,一切的根源就在眼前这个男人。



    是他挑起天下大乱,又是他掳走二帝,以致天下群龙无首,还是他,在乱世之中要重整山河,完成自己的野心。



    弟弟不愿留在这里,是因为他将叔父的死也归咎在这里。



    她当然不认同这一点,但是,如今她的弟弟做出了选择。她,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场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对峙,以昭明昭蕙两人的身份,唐粥可以随意拿捏两人。但是,事实上,却是唐粥低头认输了。



    “既然你们要走,就快些走吧!一旦大战一起,连我也护不了你们了!”唐粥挥挥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小女子多谢和侯!”昭明和昭蕙两人行礼,然后离开了这里。



    大帐之中寂静无声,燕月蝉端起面前的热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同时抬头偷偷瞄着唐粥的脸色。



    只见他脸色狰狞,案几都快被他抓烂了。



    “啊!”当燕月蝉将最后一口热粥喝完的时候,唐粥猛地一拍案几,莫大的力道瞬间穿透案几,将它震得四分五裂。



    叮当!



    一块碎木屑飞到燕月蝉耳边,被她用空碗拦了下来。



    她将那只粗瓷碗放下来,只见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布满裂纹,揉了揉发麻的手腕,她顿时埋怨道:“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只要你开口,她不可能离开这里!”



    唐粥脸色阴沉,瞪了燕月蝉一眼,说道:“天下的好东西,不能都到我手中来!人不可太过贪婪!”



    “虚伪!”燕月蝉翘起嘴巴,眯着眼睛说道:“分明是你放不下架子,如今的你是万人之上的统帅,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太平道教徒了!”



    被燕月蝉这么说中心事,唐粥瞬间脸色一红:“是又如何?如今背负的东西太多,已经不允许我再肆意妄为了!”



    “哼哼!说来说去,还是放不下面子!”



    “······”



    唐粥不言语了,燕月蝉似乎也知道自己真的惹怒他了,马上聪明地闭上嘴巴,抬脚就要离开案发现场。



    “慢着!”唐粥忽然开口叫住了燕月蝉,后者回头,缩着脑袋问道:“干嘛?你可不要秋后算账啊!”



    回头之后,燕月蝉却愣住了,只见唐粥解下自己腰间的一只香囊,从上面解下一块玉坠。



    “接着!”



    玉坠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被燕月蝉接住:“这是干嘛?”



    “你替我将这块玉坠送到她们帐中,至于如何抉择,就看缘分了!”



    唐粥说完,却迟迟听不到动静,抬头,只见燕月蝉满眼小星星地盯着自己:“我觉得这玉坠什么的其实都是其次,不如你将玉坠送给我,我来替你将她留下来!”



    唐粥脸色一黑,指着大帐出口默默不语。



    燕月蝉顿时撇了撇嘴:“哼!不就是一块玉坠吗?谁稀罕!送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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