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最闪亮的地方便是雒阳皇宫了,然而此时正中央的大殿之外却传来了一阵阵不合时宜的哀嚎声。
被众多小黄门簇拥着的张让面带冷色,他看着眼前被打得涕泗横流的刘璋,心中不停冷笑。
听说这小子在外面说什么汉室宗亲,呸!没有陛下支持,你们有个屁的威严!
享受着皇室的风光却不知感恩,现在更是胆子大了,竟然连陛下的财路都敢挡!
张让桀桀发笑的声音令人心中发冷,宦官这种生物背靠皇权,是不能用普通思维来考量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终于让刘璋崩溃了,直接昏了过去。
皇宫之中,刘焉跪坐在一旁,上首是把玩着一双金盘的皇帝刘宏。后者手里不停将这金盘翻转敲击,听着黄金相交的清脆声音,不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外面的叫嚷声停了,刘焉心中一颤,不会是死了吧?
然而刘宏却丝毫不担心,过了半晌,张让才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大殿之中:“启禀陛下!三十庭杖行刑完毕,刘璋昏迷不醒,不过性命无忧,此时已经送到偏殿去歇息养伤了。”
“嗯!你办事向来贴心,等到养好了伤,便将刘璋送到大宗正那里,着其好生教导三月,嘱咐其不可再用刑了。”
“是!”张让的公鸭嗓子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到一边去了。
将手中一对沉甸甸的金盘放下,刘宏此时才看向跪着的刘焉道:“不知寡人如此安排,太常以为如何啊?”
“陛下圣明!”刘焉拜倒,一脸的感激之色。
“哈哈!那便多谢太常的金盘了!”
脸皮抽了抽,刘焉心中恨不得将刘璋这个逆子再打上三十庭杖,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这么多钱财就买了三十庭杖,这也太贵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了看一旁的张让,后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说道:“陛下!您是不知,这满朝文武、诸多大臣一听说这佛像跟您有关,一个个直接扭头就走啊!这简直是太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了!”
说起这事,刘宏也很无奈。满朝文武一起不买账,他能怎么办?不过,幸好还有刘焉把这些子虚乌有的佛像都给包圆了。
还是自家人贴心啊!心中这样想着,刘宏再看下面的刘焉,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收了人家的钱财,不仅没有给好处不说,还把人家儿子打了一顿,这事有点不地道!
“皇叔最近为官辛苦否?”刘宏随意问了问,纯粹是想要联络一下感情。
刘焉却是眼神一喜,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张让,自己这钱没白花。为了这次的谋划,十常侍之中,每人他都是送了重礼的,果然这次张让没有让他失望。
“臣为陛下操劳,何谈辛苦。只是,最近天下乱匪不止,朝野之上物议纷纷,臣也是日夜难寐啊!”刘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刘宏听了顿时也是泪眼汪汪:“皇叔辛苦了!”
多好的老人啊!不仅将全部身家都送到了皇宫,自己还在为国家大事操劳,真是忠贞不二的好臣子好长辈啊!
一番叔侄情深的问候过后,刘宏忽然问道:“朝野之上,不知皇叔听到了什么议论啊?”
“这······”刘焉露出了一脸难色,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迅速低下了脑袋:“臣不敢说!”
“哦?”刘宏露出了奇色,这还有皇叔不敢说的事情,无非又是十常侍作乱那些老生常谈的事情罢了。这些事情连寡人都听习惯了,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张让,刘宏恍然,摆摆手道:
“张让!你先下去,让寡人和皇叔单独待会。”
“是!”
待得大殿之中人都散尽,刘宏这次再次问道:“皇叔有何事不妨直言,即便是十常侍做了不法之事,你也尽可道来,寡人恕你无罪!”
听到刘宏如此说,刘焉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皇帝亲近自己是好的,但是相比之下,十常侍却又比自己还要亲近。既然如此,那自己的计划施展开来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当下,刘焉大礼参拜,郑重其事地奏拜道:“陛下!老臣听闻,这天下有逆贼要杀皇刺驾,断我大汉皇统!”
刘宏吃了一惊:“可是太平道贼人吗?上次许攸之事便和他们有关,寡人在皇宫之中也多闻太平道妖术之名,定然是这群贼人无疑了!”
······
雒阳城中,一个道人走在街道之上,直接走向大将军何进的府邸。
他嚷着叫着,吸引了众多百姓的目光。
“快看!这疯道人是要干什么?”
“他向大将军府邸去了!”
“跟过去看看!”
这个道人来到大将军府邸之前,早就有管家何福带着一群人在这里严阵以待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仆像是一群恶狗一样,只要何福发话,他们就会将这疯道人直接撕成碎片。
“你这疯道人,是哪里来的?竟然敢到这里来撒野,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何福抱着大肚子,颐气指使地环顾四周,对这些百姓还有这位疯道人不屑一顾。
“何福!”那疯道人大叫一声,冲上前来,却被众多家仆夹住,不让他上前一步。
“你忘了我是谁吗?”疯道人又大吼一声,何福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这一看,瞬间脸色大变。烦躁地挥了挥手,命人驱散围观的百姓官吏,然后悄悄对家仆道:“将这人带进来,我去禀报大将军!”
“什么?”何进听了管家的禀报之后油腻腻的大手拍在案几之上,自言自语道:“那人不是说修炼走火入魔,走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据你所说,只是在装疯卖傻!”
下面的何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何进看了眉头一皱道:“有何事便直说!”
“小的听说,那两位之间出了矛盾,这走失之说,怕也只是遮羞罢了!”
“你为何不早说,既然他言有大功送我,那必然不是空穴来风,快快将他请来!”
何福急忙将还未洗漱的道人请来了,道人见到何进的第一眼,便直接说道:“大将军!山人有密事相告,有人图谋造反,此刻已经万事俱备,只待发动了!”
听了这话,何进脸上的肥肉一抖,怕了!这个造反的时机真好,新军两万才刚刚开赴并州,此时若是有人在雒阳作乱,仅凭执金吾、卫尉和西园那些废物不一定能够拦住反贼啊!
皇宫大殿之外,侍立的张让看着关闭的宫门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刘焉要做什么他心中门清,但是那又怎么样?谁让那些家伙目中无人,仗着一时的宠爱便如此无法无天,简直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咱家这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嘿嘿!传令下去,内宫诸多侍女小黄门各守本位,不得擅自离开本职,其余诸人各归监舍。若有违反者,乱棍打死!”阴冷的声音从嗓子里传出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招手,谁也不会怀疑这位十常侍之首在皇宫之中的权威。
他说打死,那定然是打死了。
看着小黄门惶恐地将命令传下去,张让笑得更加灿烂,造反?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沾上了这事,不死也要叫你脱层皮。许攸怎么样?如今所在宗族鸟兽四散,每日里像是老鼠一样活着,连他的师长知交都被打上了党人的标签,禁锢终生,永不录用。
你们,就更加不是事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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