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书的孩童自然是史侯刘辩了,而在一旁教授的先生却不是唐粥,而是一位不知姓名的老儒。
按照大将军的说法,唐粥作为皇子辩的首席教师,除了必要的讲授以外,还要负担为大将军府出谋划策的任务。所以,经书典籍之类的有其他先生教授,唐粥要做的就是让皇子辩成为皇太子。
日上三竿,唐粥才姗姗来迟,刚好此时上一位讲授经典的先生离去。
见到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年仅七岁,脸蛋娇嫩的刘辩笑呵呵走到他面前。正当这么一个好奇的年龄,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感到十分好奇。
刘辩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唐粥,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唐粥行了一个师礼:“拜见先生!”
看着小小年纪的刘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唐粥还真有些忍俊不禁,他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这个孩子做完了礼仪,然后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很好!”唐粥点了点头,此时作为师长的他,是不用给弟子还礼的。至于说君臣之礼,那还是等你当了皇帝再说。
走过去翻了翻刘辩今日的课业,那是一卷用纸张刊印的《论语》,看起来应当是今日新学的。
眼见新来的先生去翻课业,小刘辩霎时身体一紧。
唐粥回头扫见了这孩子的变化,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唉!可怜的娃啊!被何进这屠夫安排的先生折磨的不轻啊!
遇见我,你算是遇见救星了!
将手中的《论语》放回案几上,唐粥转身看着刘辩,明显感觉到后者轻轻地松了口气。
“今日既然已经学了这么多经典,那我便不再教授了!今日,我就讲几个故事吧!这第一个故事,就叫做狼来了!”
“话说从前有一个放羊娃······”
刘辩本来以为这位年轻的先生会像以前那些老夫子一样,上来就是一顿之乎者也,但是却想不到他竟然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以前的先生也总是讲些史话传奇,但是今天这个先生的故事却是不一般,里里外外透着新奇。
本来打算应付一下的刘辩,瞬间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个故事,眼神都入迷了。
看着刘辩的样子,唐粥呵呵一笑,童话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但是,小孩子不就是用来骗的吗?像曾子那种杀猪教子的蠢货几千年才那么一个,所以才广为传颂。
在刘辩意犹未尽的神情之中,唐粥终于将故事讲完了。刘辩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抛弃的放羊的孩子。
“先生!你这故事真是太好了!”他不由地赞叹。
嘿嘿!等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唐粥看了一眼还在回味的刘辩,收起了那副和善的笑容,然后出其不意地开口道:“既然故事讲的好,那你依据此故事写一篇两千字的感想出来!这就是你最近三日的课业!”
“啊?”刘辩瞬间从童话世界之中回到了现实,什么?两千字的感想?
咳咳!虽然自己的确有些感悟,似乎这故事和诸多先生讲的道理有相通之处,但是这两千字?
刘辩瞬间小嘴扁了下来,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时,唐粥缥缈的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响起了:“你若是能够完成这次的课业,令其他几位先生满意,我就请求大将军,放你出府游玩!”
听到这个激励,刘辩瞬间觉得,两千字而已,这算什么?自己如此热爱学习,这一片赤子热心岂是区区两千字就能够囊括的。先生还是不了解自己啊,两千字算什么,自己能写四千字,八千字,一万字!
幼童的心理活动都是很丰富的,但是归结到脸上就只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着这小子忙上忙下翻书的样子,唐粥不由地感叹连连。
做东汉的皇子真苦逼!
据说刘辩前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只幸运的小蝌蚪,统统都夭折在了雒阳皇宫之中。威武庄严的皇宫仿佛像是吞噬孩子的巨兽,基本上没有能够在里面成年的皇子。
刘辩也是因为此才被送到了外面寄养在道人家中,说是道人家中,其实就是大将军府后院。
何进这位亲舅舅也算是操碎了心,生怕刘辩出了意外,平常都是养在深闺,就差当女儿养了。
唐粥又在府内呆了半天,见何进没有召见,和大管家何福聊了一阵,便离去了。
走在雒阳街面之上,繁华的街道上不缺少人流,同时夹杂着许多的乞丐,其中不少都是骨瘦如柴的孩子。
唐粥没有理会,这些银钱即使给了他们,恐怕也落不到这些孩子手中。
过了两条繁华街道,他便走进了一条更加冷清真实的道路上。仿佛这里和方才那条街道不是同一个世界,相比那里的繁华热闹,连乞丐都带着笑脸,这里就是彻底的冰冷与沉寂。
倒地的流民,嗷嗷待哺的妇人孩童,还有他们麻木冷漠的神情。他们看不到希望,或许明早起来就成了执金吾清理的一具尸体。
叮铃!叮铃!
一阵风铃声响起,一伙跳大神一样的家伙抬着一座木雕吵吵闹闹走了过来。这些本来麻木的人群,听到铃声仿佛是瞬间被唤醒了灵魂,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那座木雕。
在木雕四周,是几十名大汉,为首的四名女弟子各自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面是沉甸甸的铜钱。
哗啦!
哗啦!
哗啦!
铜钱敲击着地面,四处散落。两旁在流民则跪在地上,不停地捡拾这些铜钱。
唐粥看向那木雕,顿时气破了胸脯。上面雕刻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唐粥有过一面之缘的五斗米教天师张修。
呵呵!五斗米教的信徒需要向天师上交五斗米当作会费,但是,如今这五斗米教却只是洒铜钱来糊弄这些流民。
雒阳市上,即便唐粥不去关注,也知道如今的米价怕是悄悄涨起了。这一把铜钱也就只能买到一顿饭的量!
张修打得好算盘啊!
只是,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流民,唐粥就气不打一处来。
“狗日的世道!”
唐粥脱掉了外衣,毕竟打起架来这东西特别累赘。
一甩衣衫,对面的几个弟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唐粥是来找事的,顿时几十个人冲了上来。
“哪里来的贼子,竟然敢拦天师的法驾,对天师不敬?”
为首女子的这一声大吼,瞬间将周围的流民调动了起来,不说这些人如何诚心信仰这位天师,关键是唐粥挡在了他们吃饭的路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群饿得肚皮咕咕叫的流民,可不管拦在前面的是王侯将相,还是公卿大臣。
眼见一群虎视眈眈的五斗米教弟子冷笑,周围更是一群眼睛绿油油的流民,唐粥心中怒火更胜。
煽动流民,不止你们会!
“啊!”
大叫一声,唐粥也不和他们硬拼,一脚将前面一个女弟子手中的篮子踢飞,趁他们躲闪之际,又一手一个又将另外两只篮子夺了过来,朝天上这么一洒。
哗啦!仿佛是下了一阵铜钱雨,地上到处都是滚动的铜钱。
“发钱买米喽!”
一声大喝,周围的流民眼睛更绿了,不过这次是对着那些铜钱去的。
“唉!你们别挤啊!这是我的钱袋,这是我的!”
“让开!让开!”
哼哼!唐粥一脚踏过喊得最大声那人的肩膀,将他踩了下去,一脚将张修的木雕给踢了个粉碎。
“唐哥!你没事吧?”
此时,外围传来了左宗年的呼喊声,他是得了消息才带着人马匆匆赶来的。
眼见外面来了百十人,这些流民一窝蜂散开了,只是这地上却是干干净净,一点银钱都没留下。而那几个五斗米教的弟子,除了长得磕碜人的那几位,其余众人无一例外都被摸了个干净,连一枚铜钱都没留下。
眼见这几位弟子被围住了,唐粥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带着厌弃的眼神说道:“告诉蜀中和江东的那两位,搂钱我不反对,传教我也不反对,但是,既然要传教就安心去做。这么收买人心是想要干什么?”
几名五斗米教弟子连连点头,然后在唐粥大手一挥之后,便护着几名哭哭啼啼的女弟子离开了这里。
等到事情都解决了,大汉朝廷的执金吾才姗姗来迟,看到这里没有死人就挥挥手撤了回去。雒阳还有很多流民,他们肩上的担子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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