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难免在做些羞羞的事情。
唐粥也在做梦,还是一个极其香艳的美梦。
在梦中,他遇见了师姐张宁,只是两人在梦中的相见颇有些“坦诚相见”的意思。伊人笑意盈盈地向着唐粥走来,等到后者春色荡漾地张开怀抱的时候,上一刻还温柔似水的师姐便化身白发魔女,一剑直命唐粥胯下三寸。
呼!美梦惊醒,唐粥只觉满身冷汗,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唉!还真是饱暖思**啊!这些日子,田地的丰收,白虎兵的荣归,一切都太顺利了!我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了下来。”
起身打开窗户,秋风吹拂有些凉意,深蓝的天空之中一轮银月光彩照人。
从窗户望去,可以看到后山黑黝黝的背影。三百五十万石粮草,十五万人半年的食粮有五十万石也够了,其余的三百万石尽皆被偷偷运到了太行山内藏了起来。
太行山八处险关,大者屯粮四五十万石,小者也有一二十万石。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乱世之中,屯满的粮仓足以满足百姓对生活的所有幻想。
好不容易有了点家底,谁若是敢轻易触动这些粮食,这些发疯的百姓便会像猛虎恶狼一般将他们撕碎。
对于人祸,他们自信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但是,对于上天,他们便束手无策了。
山神庙的香火更盛了,得益于唐粥的神迹表演和黑山兵下乡收权的活动,乡三老权力大幅缩水,威望也大不如前。
没胆量和唐粥硬刚的他们,琢磨出了一种暗暗瓦解唐粥统治基础的办法。
那便是,敬神!
太一神是神,山神也是神,但是太一神毕竟不是山神。时日长了,谁还会记得太一神和山神两者有什么关联。太一神高高在上,但是巍巍大山却是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力量和雄伟。
打谷场上的第一斛粟米和豆菽,从太行各地被取来,每处凑一小斗,汇成了两大斗被郑重地放在神台之上,一波波乡民在族老的带领下进庙祈福。
这种规模的祭祀即使是这些人家庙之中老祖宗也不曾享受过,结果这份信仰却先给了这不知名的山神。
有人畏威,有人畏德,但是这些未经战火洗礼,未曾受暴力折磨的百姓,显然是畏威不畏德的。
波斯这只山猫依旧躺在山神像脚下假寐,像是一块黄玉雕成的石像。许多人见了这只山猫便想起了牧师,对山神的信仰便有些向太一神倾斜。
对于这只山猫,这些乡老也没有办法,反而比寻常百姓更加苦恼畏惧。所有吸引猫儿的手段他们都用尽了,却还是丝毫不能勾引到这只山猫,无奈之下只能听之任之了。
是夜,月色不见,星光从苍穹洒下,空无一人的山神庙正殿之中,承受了众多百姓香火的山神像表面微光闪烁,显得更加威严神秘。
这位山神乃是按照民间传说塑造的,称呼便是北岳神君,具体是哪里来的也是众说纷纭。
此时,北岳神君长长的神袍之下,栖息着一只小小的猫儿。微风吹过神袍,将一直装死的波斯露了出来。忽然,它睁开了一双猫眼,在暗夜中放出了两道幽光。
慵懒地伸了一个拦腰,波斯摇头甩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迈着轻灵的脚步绕着山神像转了几圈。一圈圈转下来,波斯身上的金毛像是被点亮了一般,渐渐起了微芒,继而大盛,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团猛烈的炭火。
这光芒也只是一瞬,波斯呜呜叫了两声,浑身的异象便隐藏去了。紧接着,波斯两只前爪趴在地上,整个身体骤然拉长,背部随即生出了一条条血色的纹路,身形也变大了几分,全然不似先前的乖巧可爱。
而此时矗立在上的北岳神君像,似乎也不像方才那般威严神秘了。
漫天星光收揽光辉,明月光耀万里,波斯收回前爪,身形一缩,背上的血纹消失,再度变成了那只小不点萌宠。身子一翻继续躺在神像的脚下,悠闲地甩着尾巴。
······
世界是一样的,但是每个人对于世界的看法是不同的,这就造成了世间丰富多彩的人生。
对于一只炉子来说,铁匠想做成铁皮,木匠便想着做成木皮,石匠想要做成石皮。
总之,这是一个皮的故事,最后只剩下了皮,连炉子都不顾了。
石皮的不用说了,不是被烧坏了,便是被水一激咔嚓裂开了,十八般武艺耍尽的石匠只能弱弱地缩在一边,坐观木匠和铁匠的斗法。
铁匠吴阿七是工者出身,世代为官府打造器械,手艺精湛。合用的铁炉便是出自这位吴阿七之手,如今是二十铁匠中的首席大匠,一口黄牙说话从不饶人。
“都来听听!看看我们这位黑炭头的手艺!啧啧!木炉子!
真是好啊!连清灰都省了,一块煤饼烧完,连炉子带炉渣一起扔了就完了!我先订二十个,给我铁匠棚子里留着备用。
万一我这铁皮炉子坏了,就用你这木炉子点火!”
“哈哈!哈哈!”
“黑石怕是傻了吧!木头能做成炉子吗?有那功夫,直接点木柴不是更加省心省力!”
铁匠和围观的百姓之中传出一阵大笑,众人皆以为木匠黑石自从砸断腿后便心智大乱,如今更是疯了。
一旁的小石匠于林涨红了脸,方才他便被吴七羞得无地自容,此刻见黑石同样被如此羞辱,心中便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你们懂什么?黑石这木炉不怕烧!”
“我们不懂,但是我们知道木头遇火是会被烧成灰的!怎么能够做成烧煤饼的炉子呢?”
于林涨红了脸,他只是仗义执言,对其中的内情也不清楚,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黑石。
黑石跪坐在一旁,身边是一只木枴。面前正是那个他观摩了无数次的铁皮炉子,厚重的铁皮包成筒子,里面是铁质的十子铁架承托起一层层燃烧的煤饼。
“黑石兄!木炉如何,您可细说之!”
“牧师不在,说之无用!”黑石摇了摇头。
“哼哼!若是打着见牧师的主意,你们还是早些走吧!牧师你们见不到了,他老人家不在这里!”吴七挥舞着手,像是赶苍蝇一般露出了不耐之色。
于林抢前一步,站在了吴七面前道:
“你们说谎!吾等去了山神庙,他们皆说牧师在这里!你们拦着我等见牧师意欲何为?牧师!牧师!我们造了新炉子!牧师!请出来一观!”
于林寻了个间隙便向棚子里面冲去,意图到里间寻到牧师。
“哎!你这竖子,此地牧师吩咐不可擅闯。我已说了,牧师不在这里!”吴七慌慌张张,立即带人拦住了左右乱闯的于林。
“哼!你这小子!手艺不行,尽会捣乱!”
吴七揪着领子将他从棚子内拎了出来,随手丢在外面,转而回头看向一旁的黑石道:“告诉你们,牧师不在此处,你们这炉子还是留着自己玩吧!若要再胡作非为,别怪吾将你等扭送黑山兵那里去尝尝黑漆棒的厉害!”
黑山兵接手了平县所有的内务治安,有唐粥在身后撑腰,一条黑漆棒干翻了多少为非作歹之徒,比之曹操五色棒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石只能叹息一声,搀扶着于林离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