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当王玄义终于再次见到黄枢的时候,他方才带着一路的风尘从城外赶回了开封府,看到众人疲惫的神情,王玄义便忍不住上前问候了一句。
“王院判,我们这次去姚场村,虽然收获不大,但是……起码弄清楚那张家娘子和姚氏兄弟之间的关系。倒是王院判,一个人留在这汴州城里,却又有什么收获呢?”
眼看着黄枢一脸疲惫却又有些没好气的跟自己说话的样子,王玄义只以为他是路上乏累,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往心里去。不过就在黄枢把自己的坐骑交还给府中公人之后,王玄义却突然叫住了黄枢,随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黄院判,实不相瞒,昨日您带人离开了之后,我又去了宜秋门前的军巡铺一趟,在那里我发现了些让人在意的事情。若是不耽误黄院判您休息的话,我想……请您一会儿到我的公廨中稍座片刻!”
看到王玄义似乎一直都在等着跟自己说这句话,黄枢的心里不由得起了疑心。这一天的时间不会真的被他王玄义查出了什么吧!这个家伙之前可是仅仅凭着女人的眉毛便追查到了死者的身份。我这才离开了一日,难道说……
黄枢此时心中很想知道王玄义到底要说什么,于是他便回过身来对王玄义说道:
“王院判若是有公事相商,那我这就随你过去吧!”
“黄院判车马劳顿,我这边倒也没什么急事,不如先等黄院判休息一下再说也不迟!”
“不必了,等听完了王院判这边的事情,某再回去休息不迟!”
黄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玄义的好意,随后便伸手示意王玄义先行。而王玄义,见这位黄院判的态度居然如此的急切,便也不再劝说,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王玄义的公廨。
待王玄义招呼黄枢坐下之后,他先是从自己的书架上取来了昨日从军巡铺中找到的那本军巡簿,随后便翻到了有问题的那两页之间,指着那本军巡簿向黄枢问道:
“黄院判,这是我昨日从宜秋门前的军巡铺里找到的这本军巡簿,您……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十四日?十六日?为何唯独不见了十五日!”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这本军巡簿上唯独少了15日的记录,据我所知,在15日那一日,宜秋门附近的景福坊内,曾有一辽人的钱财被盗,而当晚前去处置的,正是失踪的张驴儿和姚家兄弟。黄院判,您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听到王玄义的询问,黄枢不由得拿起这本军巡簿翻了又翻,随后才认真的询问道:
“那辽人呢?”
“我暂时只追查到了这么多,除了知道有一伙贼人偷了那辽人的钱财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钱财,那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杀人吧!难道说……那辽人的钱财,是他们三年偷去了?不会,绝对不会!”
听到黄枢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失踪的弓手就是贼人的事情,王玄义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黄院判,您说……什么不会?”
“王院判,昨日我带人前往姚场村,虽然一无所有,但是却对这姚家兄弟的人品也算是略知一二。此二人在姚场村的名声甚好,跟那张家娘子之间,更是只有兄妹之情。我听说这张驴儿当初开办兽医馆的时候,正是这姚家兄台把钱借给了他们夫妇。”
“有这种事?”
“王院判,黄某长你几岁,又在蜀地做了几年司理参军,有些方面我自信还是有些经验的。若不是昨日去了一趟姚场村,我有如何能对姚家兄弟和张娘子之事了解的如此详细!”
“所以……黄院判的意思是,这姚家兄弟并未和张家娘子有任何的奸情,相反,他们还曾经资助过张驴儿经营兽医馆,乃是张家的恩人对吗?”
“正是如此,所以……王院判发现的这本军巡簿,说不定就是本案的另外一条中需要线索!”
眼看着黄枢居然痛快的抛弃了之前的猜测,转而关注起军巡铺的线索,王玄义却一点都不觉得在意。事实上,此时此刻,王玄义所想的,乃是那逃走的张驴儿的下落。只要能找着张驴儿,那一切的疑问便可迎刃而解。
王玄义和黄枢取得了共识之后,他便把昨晚从景福坊打听到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黄枢听。黄枢听过之后,最在意的,还是那一晚和张驴儿三人见过的那个辽人的身份。
“王院判,去年官家御驾亲征之后,东京城内的辽人便少了许多,现在留在东京的辽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居住在幽燕的汉人。可现如今,在景福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会说汉话的辽人,你觉得这件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王玄义听到黄枢的这句提醒,心中也不由得感到世态似乎严重了许多。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辽人,那开封府就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
刚才黄枢提起的御驾亲征,其实有一点是他和王玄义都不言自明的。也就是在去年,官家挟着灭掉北汉的余威,带兵亲征,想要一举夺回燕云十六州。虽然前期战事顺利,可是,就在宋军即将攻破幽州城池之时,却因为劳师远征,最后兵败幽州城下。自那以后,大宋对辽之间的军事平衡便被打破,大宋一直都处在被动防御阶段。
而现在,就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这件案子却突然牵扯到了一个辽人,若是一个不慎,引发两国交恶的话,让辽国借题发挥的话,那这个责任,就不是小小的军巡院所能担当的起的了!
王玄义思虑许久,随后便试探性的向黄枢问了一句。
“那黄院判的意思是……”
“那个辽人,王院判还是暂时搁置的好,否则若是引发了设么误会和冲突,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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