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命令是妇女火速烧水,务必要让所有人都有滚烫的热水洗澡!
洗澡是没问题的,但是听到要剃毛发,小孩子倒是挺顺从,大人就炸开了锅,彷佛要了他们命一样,抱头鼠窜。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这是子桓知道的,古人把这个看得比命重要。
但是这些人整日浸润在垃圾堆里,以社会现在的消毒水平是没办法把他们身上的病菌和寄生虫彻底消灭掉的。
子桓只能用最粗暴的手段,从满宠那里调几个兵丁过来,把死命抵抗的人用绳子绑上,然后让曹子文和兵丁提着大刀,隔得老远挥舞着大刀给他们剃发。
石灰粉是锡福一家三口用了剩下的,还好子桓想着给司空府彻底清洁卫生,买了很多储备着,此刻救急恰好用上。
现在市面上还没有除虱子的粉药,子桓只能像所有穿越者一样,先用石灰粉代替。
剃发完毕,子桓让曹子文放了一把火,把那些长满寄生虫的毛发烧得一干二净。
那些个老人看着自己的毛发被烧成灰烬,竟然痛哭流涕。
什么世道嘛?子桓悲愤得要问天,明明是为了他们好。
子桓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紧接着进行下一步。
要安置好这帮人可不是容易的事,现在已经午时了。
调出几个精明能干的妇女,让她们把石灰粉分发给大家。女子在北屋洗,男的在露天院子里洗。
所有人的衣服都全部销毁处理,换新衣服。
子桓银子不足,他只能让锡福去买最便宜的那种粗麻的。
说起来,衣服还没买回来呢……
子桓吩咐完毕这一切,把院子里的一切事务交给曹子文和曹子建,赶紧去找盘铺子的锡福。
锡福那个蠢材,一点变通能力没有,当真以曹家三位公子的名义,从卞氏那里领了几个家丁和护卫,把隔壁的房主棍棒伺候了一顿,强行盘下铺面。
子桓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房主正抱着头窝在乱柴堆里流血呢。
古代人小眼粗眉的居多,眼前之人还有点尖嘴猴腮的样子。
看着倒是不像一个好人,骚气熏天的八字山羊胡很欠揍,但是如果真的带着一帮人就可以如此这般强买强卖,是有点抢劫的意思了。
子桓赶忙扶起流血不止的房主,给他手里塞了几个铜板,温言道:“去找大夫包扎一下伤口吧。”
子桓本以为,见到正主来了,又受了如此这般压迫,眼前之人定会破口大骂。
想不到他连伸手接铜板的勇气都没有,夹着尾巴跑得没影了。
“以后别这样粗暴,可以先好好跟他商量。我说棍棒伺候是最后实在没撤了才那么办,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盘下这间铺子。”
赐福领着从卞氏借来的家丁,当真威武得不成样子,把腰间的佩刀扶了扶,凑过来谄笑道:“公子千万别以为这是好人,您不知道,这人居然在家里残害妇女,还有孩子……”
“给我追回来!活的,送官府!”子桓没等锡福说完就下令。
听到残害妇女字样,他彷佛挨了当头一棒。
良心犹如热油锅上煎炸的蚂蚁。
做什么好人啊!
这回他差点没爆粗口!
子桓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烧饼铺隔壁就是拐子拐卖妇女儿童的窝点。
一个城市里的人的生活,不管在任何时代,总有见不到光的地方,那些角落里拥挤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生活。
有折叠北京,就会有折叠许都。
当见到那些嘴巴里被塞了石头的可怜妇女和两个半大小女孩时,子桓简直不敢看。
她们衣衫褴褛,一看就是被人蹂躏过无数遍的悲苦模样,有的人眼中已经没有了生气,机械地转动着,连问话都是有心无力有一句没一句回答着。
“先给她们吃点烧饼喝点水吧。不能多,每人一个。之后等她们情绪稳定了,有了活下去的生机,再给她们松绑。”
子桓出了隔壁院子,冬日太阳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真想骂娘啊……”
满宠和市令两人,今天一直坐在市楼的最高层,以上帝的视角观察着他三兄弟的表演。
这会儿,彷佛很满意似的,正望着子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笑个屁啊……”
子桓实在没有心情理那两个狗腿子的臭脸,吩咐锡福道:“去,让布行送两百件粗布麻衣和五百匹麻布过来,半个时辰以内送到!”
置办的东西除了麻衣麻布之外,还需要十大口铁锅铁铲铁勺。
十大口铁锅的用途不一样,造型也不一样。
既然卞氏的人在这里,子桓赶忙把早就画好的图纸拿上,让卞氏的人带路去曹家铁器作坊。
这必须得曹家的铁器作坊才能按照他的要求和时间赶制出来。
曹子文给领回来的人剃毛的时候,子桓就细数了数,像霜凝那样的半大小女孩,大概有二十来个,妇女连上那些被那八字胡祸害的,一共有三十八个。
既然有了人手又有了地方,子桓当然是把烧饼铺往饭店的方向发展。
要做成饭店,炒菜是必须上的,炒菜的锅是必不可少的。
不能再用像青铜尊那样的大家伙,而是要做成后世薄薄的带两个耳朵的那种煎炒铁锅。
烙饼的锅太厚也不好使,废时废柴,所以这次子桓要造的锅一律是薄铁锅,平底尖底的都有。
曹家的铁器作坊就在东市最后面的巷子里,子桓跟着卞氏的人,一路穿过热闹的东市,拐个弯走了一小段路就到。
古代人都有左尊右卑的思想,举个例子,如果主人款待客人,北面坐的是主人,那么他的左手边的客人也就是东边的客人,一定比右手边的尊贵。
同样的,放在市肆里,东市就比西市热闹。
而且东市里头,光是曹家的铺面就占据了三条街,剩下的两条街,朝中的各位大佬占据两条,只有一条是老百姓的。
盐铁官营,大力推行铁制农具,从汉武帝时期就已经开始。
但是汉末天下大乱,一切秩序都乱了套,按照子桓的估计,除了司空府的冶铁作坊,应该还有一些民间小作坊。
曹家铁器主事的是一个姓铁的师傅,那师傅一看就是个打铁的好手,皮肤被火烤得精光发亮,连油脂都顺着毛孔渗了出来。
“这锅倒是新鲜,不厚,造型也简单。要是按照这个图纸制作,小的明日卯时就可以把锅给卞夫人制作出来,子桓公子可按时命人来取。”
铁师傅见是卞氏的人领着子桓来的,误以为是卞氏要锅。
这个误会很好,子桓马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那就有劳铁师傅了!对了,铁师傅,可不可以把您最近炒的钢给我看一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