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来——”戏珠在门口招招手。
明珠歉意的对品易一笑。
品易看眼不远处的戏珠,两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心中笑了一瞬,扫除了突来的孤寂,虽然不能在主子面前伺候,但他也依旧没有离开她的生活。
戏珠转身的时候看到品易移开的目光,猛然抓住明珠的衣袖:“那个太监,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人家是公公,什么太监不太监的,开罪的起吗?”不过,奇怪吗:“没有吧,非常和善的一个人。”仔细看甚至不惹人讨厌,如果不是太监,她都要忍不住给他介绍美娇娘了,是一位很有亲和力的公公。
戏珠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再说了宫里的人,她们少夫人几年也不会打一次交到自然不会再多注意。
……
夜色凝聚,月色明亮,光影在月色笼罩的雪光中缓缓摇曳。
宾客已经散了,喧闹了一天的徐府,器具、用品已经收拾妥当,除了通明的烛火,又恢复了平静。
徐千洌站在正院主卧的小床前,借着细弱的烛灯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屋内火墙滚烫,热气弥漫,他看了片刻又抬头看桌子上的烛灯,少卿,又将实现落在孩子身上。
已经一个月了,岁烛对这个孩子没有来由的包容,即便他不哭不闹明显是个傻的,在岁烛心里他也是‘天赋异禀’的孩子!
是因为那场梦吧!梦里的很多场景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天灾地祸没有改变,她便觉得这个孩子或许就是那个孩子,不自觉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徐千洌又想起了岁烛那天的绝望,虽然心里明白也许这个孩子不能当长孙抚养,但想到他们徐家最终的结局竟然是断子绝孙,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孩子,心里也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许。
徐千洌看着孩子柔软的小脸,依稀清晰的眉阔,狭长的眼缝,秀气的唇色,再长两年就是傻的,也定然是粉雕玉琢的好看,就这不哭不闹的性子,也定然不是城中傻的哇哇叫的孩子,试问他就在绝望,忍心杀害这样弱小的孩子!
可徐子智舍得,他带走了徐家的希望,没有留给徐家一点后路,逼死了城中所有人的人,任由生灵涂炭,这样的人……
徐千洌收回手,再次叹口气,即便他刚刚加重了力道,他也没有醒来,没有出声的意思,说什么再大一些,太医是给岁烛颜面,连肢体反应缓慢都算不上的孩子……
徐千洌重重的叹口气,报应吧——
李岁烛披了衣服起来,见千洌在元宵床前站着,脸上不禁漏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也走了过去:“睡不着……”伸出手为元宵掖了掖被角。
徐千洌叹口气,手放在岁烛肩上,心中百感交集,怎么能怪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何况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傻的又有谁敢说一句话:“怎么起来了,奶娘不是都在。”
“总要亲自看了才放心。”
……
青竹院的好心情在少夫人满月后第一次去主院探望小少爷后结束。
戏珠就是心里再想向着少夫人,努力去找小少爷的有点,也知道小少爷不哭不闹就是最不正常的表现。
明珠心里咯噔一下,想说什么活跃气氛又生生闭上。
李岁烛滔滔不绝的夸着元宵,就像一个正常不过的祖母照顾着自家的长孙。
端木徳淑最初的慌乱过后,坚定、温柔的抱起了她等了这么久都睡不醒的孩子,目光沉静又深思的看着他。
元宵眼睑缓缓睁开,仿佛看了她一眼又仿佛没有,漆黑的瞳孔没有闪过任何情绪,又缓缓的闭上:他只是太累,他一生站在荆棘之上、孤封之巅,大哥、五哥、十二哥,他的后半生里,所有的人对他的爱都有目的,他也曾在有人宽容的时候肆无忌惮的伤害他!成为他辉煌的一生中唯一的污点!
他们都死了,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烟消云散,留给他们的……他的坟尤其孤寂,娘亲不会看他,徐家怨恨他,连自己都怪他为什么让他出生,到头来让他弟不是弟,臣非臣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手里握着徐家的所有,这是那个老家伙临死前给他的,唯一给他的东西。
何其可笑,这也是大哥、五哥、十二哥绝对不会容忍他握着离开的东西,可那个薄薄的甚至没有任何重量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比他这个弟弟都重!为了老九,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手足之情九哥不会动手,他们会!九哥是他们的兄长贤弟,他就不是了吗!就因为他们不同父!他们还不同母呢!真若要互相伤害,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都是他和九哥十二哥眼里的外人!可在十二哥眼里,他也是外人……
如果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你死我活的关系多少……
他很累,想睡……
端木徳淑深深的吸一口气,她不能慌,可心中的哀伤瞬间蔓延,他将来遭受的。
“睁眼了,我们小元宵睁眼了,知道娘抱着就睁眼看看,真乖。”
端木徳淑看向母亲。
李岁烛看向元宵的目光看着穿不透的暖意,真心夸赞毫不违心,甚至不是为了安抚自己。
“来,让我抱抱,他醒着,我想抱抱。”李岁烛问的小心,是真想抱的。
端木徳淑将孩子交给母亲。
李岁烛便犹如他睁着眼睛、再正常不过的孩子一般逗他,跟他说话,跟他聊天,开心不已。
端木徳淑知道孩子不正常的那一刻都没有流出的眼泪,这一刻转过头,擦去了眼角的泪,转过身便陪着母亲与孩子说话,商量着给孩子做春衫,虽然箱子里已经压了厚厚的衣衫,也觉得少了那么一件,要多准备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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