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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智放下新房添置好的物品清单,面无表情的接过父亲院子里送来的盒子,七皇子宗之毅是不是皇上的亲子不重要,更何况皇上没有处死那对母子,多半是传言,更何况目前来说他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更或者说,谁当太子不是一样,有必要挑选吗,徐子智看也不看,直接将盒子放在了一边。
夜渐渐的深了,徐子智最后一遍核对完所有清淡,已经过了子时,明日就是他大婚的日子。
想到她会穿着嫁衣,安安静静的等他,那位曾经惊鸿一瞥住进他心里的影子与他共享未来,徐子智向来平静的心,忍不住震如擂鼓。
为平复心神,徐子智欲站起身,倾身间看到放在一旁的盒子的锁扣处,隐约不显的图案,坐下来,打开盒子,拿出那本书。
下一刻,徐知乎哐的一声关上!
辞诡瞬间看过去:怎么了?
片刻,徐知乎目光镇定,神色起身,将盒子带上,直接扔进了炉火中,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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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长子的婚礼异常低调,相比于下聘时轰轰烈烈的热闹,在如今皇室萎靡的大环境下,徐府的婚事极力缩减的自己的存在感。
徐子智没有不同意,对父亲,他有身为人子的尊重,只是私下里把所有的礼品的品相又升了一层。
端木府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皇家子嗣都要死完了,臣子家却在操办婚事,皇上心里能好受吗?!低调些总是对的。
可以徐家在雁国的地位,端木府在官场上的人脉,京中风云人物的两位新人,这场婚事再低调,也注定人头攒动、争相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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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小姐妹拥簇着打扮妥当的端木徳淑调笑,一身红装,凤冠霞帔的端木徳淑美的仿若冬日的精魄,一颦一笑都是一针值得珍藏的山河画卷。
柏溪儿、宁纹袖心中艳羡的看着好友,还有一丝稀奇和期待,这就是成婚吗?谁能想到端木徳淑会是她们这些小姐妹中最先成婚的人,徳淑今天真好看,也只有徐家公子那样绝世的人物才能配的上她吧。
端木徳淑心中羞涩不已,不见前两日的你笑闹,从今天起她就是徐家的新妇,再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心中有期待有希望有一往无前的幸福。
端木大姑姑在一旁看着被围绕在人群中的姑娘,心中欢喜,姑娘们还小,尚不理解出嫁时长辈的心酸,不过,这有什么,看着小姐、少爷们高兴,老爷和夫人就高兴。
梅香宁揪着表妹的袖子,气死她了,姑姑竟然不准她靠近听雨楼!好像她一定会闹事一样!谁稀罕!
端木徳淑被打趣的越发害羞,成婚的欣喜让她暂且忘了昨晚的惊世骇俗,昨晚母亲带她去了别院,在双绣帘后让她看了……看了……总之……
外面突然一阵骚动。
管事的姑姑匆匆进来,笑的一脸喜庆:“快把盖头盖上,姑爷进门了——”
房内的姑娘们顿时羞红了脸,几位成了魂的外嫁媳妇上前,笑着为大小姐将盖头盖上,心中艳羡,瞧这绣工,是绣坊的老手艺了,头上的凤冠更是精致好看,没有在手艺坊间见过呢。
虽然正在这个关头,可是这场婚宴也不能说低调,她们这位表妹真是好福气呢,得以嫁入徐家。
成了婚的新妇们方知妹妹这一嫁意味着什么,与她们此刻羡慕一些排行和新得的东西比,以后便是夫家带来的地位差距,何况徐家长子又是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
……
天蒙蒙亮,徐家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的从端木府接走了在端木家娇宠了十四年的姑娘。
徐知足坐在马背上,红衣如火,热烈却又内敛的从容,从今日起,她将在他的身旁触手可及!
端木徳淑坐在轿中,吹打声改过了两旁的喧闹声,她捧着手里的玉如意,心中惴惴又欢喜。
她成婚了,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公子,以后就不一样了,此时坐在轿子里,端木徳淑方有一丝紧张的害怕。
吹拉弹唱的队伍从街头蜿蜒到巷尾,每个人鼓足了劲,奏响今日的盛曲。
街边观礼的人们看到马上俊逸的少年,不禁眯了眼,忍不住要赞一声陌上人无双,不知迎娶的娘子是不是配的上他。
笑闹的孩童讨了喜糖,大叫着新郎装小少年哭哭啼啼闹洞房的笑话,被管事的笑着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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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的大门外已经挤满了人,轿子就要到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气,虽然不理解徐家为何匆忙成婚,但总归是喜事。
李岁烛在侍女的拥簇下,等在二门外,看着院落中蒸腾的热气,弥漫的酒席香味,来来往往的宾客,以为再不会有感触的心,忍不住颤抖,这回……总归不一样了,都会好的,会好的……
阿土见夫人竟然哭了,赶紧递上手帕:“夫人也太高兴了,添丁进口大喜事。”
李岁烛笑着,她是真高兴,可不是大喜事,再没有比这更让她安心的事了。
徐知慢扶着母亲的手,神色比以往越加温柔贤淑:“娘,让嫂嫂看到,可要笑话你了。”
李岁烛嗔怪的点点女儿的额头:“都敢打趣我了。”
徐知慢笑笑,以前是她拘谨了,母亲和父亲怎么会对她们不好。
端木徳淑被大哥背下轿,繁杂的福礼一重又一重,她走的紧张欢喜又小心翼翼。
红绸的另一端换上了魂牵梦绕的人,未来为她遮风挡雨。
耳旁是数不清的起哄声,盖头遮住了众人灼热的视线,环佩下她仅仅低着头,羞涩的任人一步步牵引即可。
这一天有很多事,耳边有数不清的声音,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很多人说了什么,笑着过来看她,她被送入新房,吉时到了又匆匆去拜堂,一重重头磕下来,端木徳淑才有了头昏眼花,腰都直不起来的疲倦。
她好像听到徐知乎的声音,也好像没有,她感觉不出他是不是欢喜,也没有功夫多听,从周围哄然的热闹中,和盖头下一双双腿,她想这场婚事一定很让热闹。
端木徳淑再被放回新房时,已经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外面的缤客开席,小丫头给她端来了糕点充饥,本来围在外间淅淅索索的声音如今只剩亲近的内家人在说话。
李岁烛趁着人少,亲自过来看了看她,让她累了就休息一会,再晚些还有合卺酒。
酒席散后未时已过,徐家陆陆续续的开始送客,只剩缠席的还在高歌,徐家的要客在书房商议国事。
内院里便是当家熟婶,同家的孩子闹着要看新娘子,徐知乎友人有限,相熟的没人会上前闹洞房,同辈的堂兄弟平日尚且不敢同这位同辈说话,更何况在他成婚这一天胡来。
端木徳淑简单用了膳,便在徐家丫头婆子的服侍下重新梳妆,盖上盖头。
戏珠、明珠在一旁候着,并未在不熟的地方喧宾夺主,以后这里就是她们小姐的家,那也是以后,现在她们还是外人。
李岁烛叫了徐知慢、徐知若去陪新娘子说话。
繁忙落幕,冬短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当家的亲戚们帮着散了帮供的人呢,各院掌事结清部分费用,外院的戏楼、杂耍都慢慢的散了。
最后新房里象征性的与新娘子打趣了几句,也已经散了,长廊外亮起了夜灯。
戏珠、明珠紧绷的身体方松一口气。
端木徳淑挺直的腰背也放松下来,恨不得倒在后面的床上,翻两个滚,让戏珠好好伺候她一番。
徐姑笑眯眯的端了酒盏进来,身后跟着含笑的无思、轻梦。
戏珠、明珠的目光悄无声息的在两位姑娘身上略过,心中闪过一丝警醒,这两位姑娘好美,虽然都是通房妾室,她们小姐安排的和原本姑爷身边的怎么能一样,有从小到大的情分,总是碍眼一些,私下院子里与姑爷的小动作也多一些,碍眼。
徐姑、梅姑笑的温和:“少夫人稍等,少爷被老爷叫去了,一会就来。”一转眼少爷都成婚了,这青竹园也有了女主人,婚事虽然匆忙了些,但这不是也没办法,他们少爷成了婚皇家总不会还惦记她们少爷,不知道少夫人是个什么脾气,好不好伺候,听说年纪也不大,想来还是一个孩子。
不过也没什么,一切有夫人在,跟着夫人,什么学不来。
另一边,李岁烛听说徐千洌将徐子智弄走谈什么七皇子去了,久未有过情绪的她,猛然一拍桌子!气的脸色发青,这个紧要关头惹他干什么,还嫌不够烦的!
阿土吓了一跳:“夫,夫人?!”
“说完快死了!去把老爷叫来!”闲的他!她花了这么大力气,他还嫌不够是不是!管什么皇家破事太子人选,谁爱当谁当!
阿土见状吓的急忙让人去通知老爷。
李岁烛气的胸口发疼,她脸面不要求来的婚事,他还横插一杠,皇家给他什么好处了儿子大喜的日子也不往鞠躬尽瘁!
……
“少爷来了,少爷来了。”
端木徳淑背脊顿时停滞,双手搅着手里的帕子,羞涩的垂着头。
徐知乎一身红袍,身量修长,气质华然,映衬着他脸颊越加沉稳俊朗。
“见过少爷。”
“见过姑爷。”明珠明显感觉到,姑爷进来的一刻,房内所有伺候的徐府的人神色都多了一抹严谨,脸上的笑意都不见了,明珠心里猛然一凸,姑爷不好相处!?
不好相处都是轻的!姑爷不会脾气不好吧!?
端木徳淑视线内出现一双脚的时候,脸颊绯红。
徐姑姑和喜娘上前,一本正经的让新郎掀盖头。
明珠余光扫着姑爷,姑爷面上看不出高兴与否,与往常一般的神色,可大婚的日子,姑爷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合适,不满意这门婚事吗?
明珠心里有些打鼓,换做任何人,明珠都不担心,可她跟着小姐多次接触下来,心里真没谱。
明珠悄无声息的看眼戏珠。
戏珠含笑的看着一对新人,心里为小姐、姑爷高兴。
盖头掀开,室内顿时璀璨生辉,梅姑姑因为少夫人的容色惊讶的看直了眼睛,好美的姑娘。
端木徳淑看也不敢看徐子智,羞涩的半垂着头,长长的睫毛犹如垂柳拂波缱眷温柔。
徐子智心神瞬间恍惚,下一刻立即被他克制住,镇定的看着她,可还是忍不住心神震动,她距离他那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而且,她是他的了,那时候住进他心里的女孩,他娶回了家,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抓住他的心神房,仿佛天地广袤、川海有归。
喜娘见连个闹气氛的人都没有,不敢自作主张,慌忙让两位新人行完礼,说了句早生贵子赶紧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梅姑、徐姑见状也赶紧带这人候到了外面。
明珠看眼戏珠。
戏珠站着。
明珠想了想,她也站着,身为小姐的贴身丫头,没什么不能看的,以后贴身的伺候的都是她们,收拾床铺也是她们,夫人已经提前指点过了,她们要习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