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颉利出现在汗庭之外,汗庭内驻守的将士们奔走相告,颉利归来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汗庭。
“父汗、父汗。”
随着一阵清脆地如黄鹂般的呼叫声在李恪耳边响起,李恪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童的身影。
这女童约莫六七岁,年纪比李恪还要小些,但因距离稍远,面容李恪看得并不真切,只见得她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用羊羔皮缝制的贴身袄裙,外面罩着一件狐皮坎肩,头戴着一副银质的头饰,手拿短鞭,骑着一匹与她人差不多高的小白马,迎面奔来。
在李恪的印象中,颉利并非可亲之人,但就在这个女童出现后,颉利的脸上竟破天荒地挂起了怜爱的笑意,就连轮廓分明如刀割般的面容也迅速地变地柔和了起来,看得出来,颉利对这个女童很是宠溺了。
“哈哈哈,我突厥的草原明珠来了。”颉利见女童靠近,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颉利弯下了身子,轻轻摸了摸女童的头顶,笑道。
李恪听了颉利的话,一下子便确定了眼前这个女童的身份,能被誉做草原明珠的,只能是可汗的女儿。
李恪此前便知,颉利与其正妻,前隋义成公主共育有一子一女,俱是生于武德三年,颉利之子名为叠罗施,突厥的下任可汗,而女儿名为阿史那云,想必便是眼前的这个女童了。
说来这个女童与李恪倒还有些血亲,阿史那云之母义成公主本为前隋皇室宗亲,是杨妃的堂姊,而阿史那云自然就是李恪的表妹了。
李恪为质之事早已遍传突厥,阿史那云自然也知是知道的,不过阿史那云显然对她这个表兄似乎并没有那么友好。
“父汗,这便是你自唐抓来的质子吗?”阿史那云转过头去,看了眼李恪,对颉利问道。
颉利点头回道:“不错,他便是唐遣往我突厥的质子,唐廷三皇子,蜀王李恪。”
阿史那云是义成公主之女,自幼长在义成公主身边,而义成公主对夺了前隋江山的大唐向来仇视,连带着,阿史那云自然对大唐,甚至是大唐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也管不上李恪那本就与她不亲的血缘关系。
阿史那云执鞭,指着李恪道:“我叫阿史那云,你便是李恪?”
李恪此前便知道阿史那云的存在,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与阿史那云见面便是如此场景。
说起来,阿史那云倒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虽年幼,但也能看出眉宇间的颜色,再过些年,想必也是能叫无数草原儿郎为之雀动的女郎。更为难得的是,阿史那云生于草原,天性烂漫,比起中原人,眼中更多了一份英气,只不过这刁蛮的脾气着实是难缠地很。
“公主说的不错,我便是大唐三皇子李恪。”李恪知其任性难缠,也不愿与她有太多瓜葛,于是平淡地回道。
可就是李恪这种淡然的样子,却一下子触怒了阿史那云。
阿史那云乃颉利幼女,颉利中年得女,对她自然很是宠溺,更甚其子,几乎可以用无有不应来形容了。而因为颉利的缘故,汗庭的人自然也对她多加奉承,没有不刻意讨好的。而李恪一个质子,却将他视若无物,李恪平淡的态度自然就激怒了她。
“我是可汗的女儿,也是长生天的女儿,可偏偏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公主,在我们突厥,只有霍真,可没有什么公主。”阿史那云似乎打定了注意,想要教训一下李恪,于是不满道。
李恪看着阿史那云的态度,已经看出了她的不满,但要李恪放下姿态,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女童迎合奉承,李恪自问还做不到。
李恪回道:“公主二字在我大唐只是对可汗之女的尊称,既然你不喜,那便罢了。”
阿史那云之语,本就已经带上了对李恪的不满,可偏偏李恪仍旧没有低头,李恪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激起了蛮横的阿史那云的小脾气。
阿史那云举起手中的小马鞭,作势便往李恪的身上抽去。
李恪倒是没想到阿史那云会突然动手,但是他的反应却不慢,阿史那云的鞭子还没碰到李恪的衣边,李恪便已经闪身躲开了。
阿史那云见李恪躲开了自己的鞭子,心中不甘,于是再次举鞭抽了上去,而这一次是直奔李恪的脸来了。
李恪刚到突厥,便面对如此境况,李恪纵然脾气再好,也有些动怒了。
阿史那云脾气虽不小,但因年幼,又是女子,气力如何比得上大她两岁的李恪,李恪找准时机,便伸手抓住了阿史那云的马鞭,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阿史那云见马鞭被李恪抓在手中,想要将马鞭夺回,可往回抽了几下,都没能抽回去,于是对李恪喝道:“把马鞭还给我。”
李恪道:“把马鞭还你倒也容易,可你若是再打我,又该如何?”
阿史那云道:“我要你还我你便还我,不然我便要你好看。”
阿史那云一边说着,阿史那云的身后,一个貌似阿史那云护卫模样的突厥士卒已经上前,准备要将李恪从马上拉下来。
李恪身后的苏定方见状,也怕这突厥士卒伤了李恪,便也下马挡在了李恪的身前。
那突厥士卒见苏定方拦路,便挥拳打向了苏定方的鼻梁,欲将苏定方拿下。
苏定方武艺超卓,气力更是了得,又岂是碌碌之辈,突厥士卒的拳头还未到苏定方的脸上,苏定方已经伸手将拳头抓住,猛地一扭,突厥士卒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而苏定方却面色如常,丝毫不改,高下之分一目了然。
可就在苏定方将突厥士卒击倒在地的一瞬间,颉利身旁的附离亲卫便齐齐抽出的腰间的马刀,警惕地盯着苏定方,似乎只要颉利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将苏定方格杀。
李恪见状,连忙赶在颉利开口之前,松开了自己的手,对颉利问道:“李恪依可汗之意,千里前来突厥,难道这就是可汗的待客之道吗?”
颉利听了李恪的话,哈哈一笑,道:“阿云不过是技痒,欲与三皇子切磋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三皇子不必太过紧张,今日晚间,本汗再另外设宴,一来庆我突厥之胜,二来为三皇子接风。”
注:附离在突厥语中是野狼的意思,被颉利拿来命名自己的心腹卫率,类似于李世民的玄甲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