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去繁杂的寒暄,莫赠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缘江,选择闭门不见少沾府外繁杂之事。
齐元来看过莫赠一次,见她面色苍白身子虚弱,派了太医前来。太医看了片刻便开了一副方子,叮嘱莫赠近日不要过多操劳,少喝茶水多注意休息。
齐元顺便提了句让莫赠去庄子挑几个丫鬟伺候,莫赠瞧着缘江尬意的脸色,便回避了去。
闲谈之际,他未过多询问明日茶商招标一事如何准备,也未多谈消失期间她和齐棣经历了什么,只是无意间透露些无奈,齐棣那小子又跑去闹街,带领手下几个弟兄将不少与官家有关系的店铺,跑了一遍。
现在那些店铺看到齐棣都瑟缩的慌。
莫赠觉得好笑,便笑出了声儿,齐元虽觉得不妥,但见莫赠笑的开怀,便心情顺畅了起来,说话也柔和了几分。
待齐元在屋子待够了,便与太医一同走了。
太医走时,莫赠讨了瓶治疤的药末给了缘江,缘江开心的差点蹦了起来。
莫赠淡淡看了眼跟在齐元身后的安顺,正巧,安顺也在望着她。
不久后院中就重新冷清,莫赠习惯性取腰间禁步观看,却无意间看到玉底被磕了一角。
她心疼的不得了。
旧物思人情,徒增遗憾,不如不整日盯着这物。
莫赠想明白了,便将玉收好,从柜子中取了茶,提了那茶具盒便生了炉火。
缘江阻下她,“太医方才特意嘱咐过郡主不可多喝茶水,您身子本就染了重寒,不妥。”
莫赠轻笑着从她手中拿过来火折子,道:“有什么妥不妥的?”
缘江见拗不过她,妥协道:“那您少喝些,不过喝完缘江就去取那药汤去。”
“真是个傻的。”莫赠摇摇头,开始温水。
“哎呀,您怎么又说奴婢傻。”她轻轻撅着嘴,捏着手指道。
“那去风寒的汤药配上茶水,染的一会儿我肚子疼,你不又大惊小怪的满府跑?”
“呀!那您还是少喝些茶吧,奴婢吩咐他们申时再煎药,到了夜晚睡觉时再服下吧。”缘江拿出木炭盆放在一旁盆托上,取了个小扇子去烟。
莫赠瞥向窗外空荡的院子,手中把玩着火折子,“有些凉了,你帮我拿来个毯子去。”
“是。”
缘江放下小芭蕉扇,起身去拿了毯子。
莫赠将它放在腿上,瞧着炉火听着水的滋滋声儿,道:“近些日子府中都发生了什么?”
缘江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莫赠。
齐元如愿以偿做了宗令一职,怪不得今日对她如此客气。
身为酌光宴的主人,莫赠、齐棣二人落水虽与漠北王无过多关系,但仍旧被京中老臣上书排查,但漠北王没被查出什么出格的事。
京中瞧不惯漠北王的不在少数,借此机会整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可惜了漠北王入京城不久,还未在京做手脚,便浪费了一次将他拉下水的机会。
魏凤双与苹定县主等人家中同样遭了殃,此次落水意外的给了皇帝一个理由,将朝中七八个重臣家查了个底朝天。
肖侍郎被贬为徐州知府,只因肖菲菲的兄长风流,他本就在京城落的话柄极差,上次抢了冯二爷家小妾的谈资还未消去,这次谁知他竟然色胆包天,私通冷宫妃子。
莫赠听罢啧了几声儿,敢直接绿了皇帝,是个狼人。(比狠再多一点的狠人。)
苹定县主的爹爹莫培伦,身子残了还在折腾,滥用亲王权利压榨封地百姓,贪污挪用公款,甚至还私自养兵,开赌场、通游族人,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抄了她家。
这也是今天辰时才传来的消息。
现在汴都大道都是些赤衣重甲官兵,没有人敢闹事,就连那最乱的宝花巷子也消停了下来。
莫赠本听的津津乐道,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她皱眉看去缘江,问道:“这些话也是你从厨房那处婆子口中听到的?”
缘江心虚的结巴道:“是……是……”
莫赠将手中火折子往桌上一扔,吓得她忙跪了下来,
“我早些时辰经过老爷的书房,不小心听到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我发誓绝对没有人看到!书房后面的小窗子连接厨房去咱苑最近的小道,那处窄小暗卫挤不过去,奴婢每次走都要侧着身子!”
莫赠面色渐渐舒展开来,她将缘江扶起,道:“齐老爷今早是和谁一起讨论此事的?你可见到那人了?”
“见到了,只是那人戴着纱笠,是个男人。”她忙道。
戴个纱笠?
莫不是曾经来过齐府那个,身留普洱茶香的男人?
那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和齐元一同谈议朝廷重事。年纪轻轻来头倒是不小。
莫赠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便勾唇笑道:“好孩子。”
缘江略微诧异,既然莫赠不责怪,她是不是以后每日就能去偷听墙角了?
突如其来脑袋一疼,缘江哎哟道:“郡主……您怎么又敲我脑袋……”
“只是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来说并不好。”她语重心长道。语气不咸不淡,缘江听了个懵懂大概。
水沸,莫赠取了热水冲了一泡茶,浅尝间见缘江心事重重的模样,想来那孩子应该明白了什么,便静下了心品茶意。
可是她的心不知是因为那玉破裂而慌动,还是因为方才缘江说的那席话。
茶思饭饱,莫赠便又被缘江按上床,强制性让她休息。
莫赠实在待不下去,便找了个胸闷的借口,缘江这才取了些鱼饵,带着莫赠去院中喂鱼去。
鱼是齐元的宝贝,只要齐元在府中,一天三喂如同人吃饭一样,因此小池中锦鲤肥美的不成鱼样儿。
莫赠托着下巴看那被缘江撒食引来的肥鱼,正心里想着哪条大,哪只炖汤好喝,身后便不知何时立了一拿着食盒的人。
“安……安管事……”缘江拿着玉瓷碗,恭敬的站在莫赠身后。
莫赠收回撑在桌子上的手,端坐身子,朝身边的丫鬟、下仆道:
“都下去吧。”
“是。”
“是……”
他们左右各五人整齐离开,留的缘江一人。
安顺将食盒放在石桌上,缘江替之打开。
“您的桃酥,您想吃的口味儿都在里面。”
里面是杏花糕点的招牌桃酥,莫赠瞧见桃酥下压的一张厚纸,便盖上盖子道谢,
“希望正是我想要的。”
缘江却奇怪的看去他们两个,她寸步不离莫赠,怎没听她提起想吃桃酥了?
若是莫赠想吃她肯定第一个去买来,怎会轮到安管事亲自来送?58xs8.com